沉默的记忆

文/齐小蛋

  写手创作谈:

抱歉,某17又换笔名了。谈到这篇文章,首先要说的是文中提到的碟片确实存在,虽然除了人物和背景外,内容被我篡改了大半,但不变的是自始至终缓缓流淌着的情思。每次发文的时候都会很害怕,怕自己写的东西让大家失望,希望这次的文章能够引起你的共鸣。近日又闻肥姐去世,深感哀伤。生离死别在所难免,在如此沉重的主题面前,我希望通过字里行间轻快的节奏让你明白,那些在你我生命中离开的人其实一直

谨以此文悼念那些在我生命中消逝的人。

(一)

冷淡的白光似乎把周围的空气蒸掉了水分,电视里的情节也干燥起来。我坐在客厅的一角,四周寂静,一道影子落在我右手旁几厘米处,冲入我目光的控制范围。

“你在看什么?”我问,墙上的灰尘颤抖了一下。

那人没有吭声,他的面孔与我脑海中某个呼之欲出的名字挂了钩。

此刻,我突然发觉我所熟悉的客厅被世界孤立了,不仅仅是窗外,到处,都是黑暗。苍白的灯光只涉及到客厅内的事物,像是巨大的黑暗舞台被圆形聚光灯打着的一个角落。

“认真看,这里大有看头。”对面的沙发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这声音似曾相识,却突然记不起是谁,我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电视机,硕大的屏幕突然被三张慈祥的笑脸占据,我的大脑跟随画面进入了思维的状态。

是我的爷爷、大伯和三伯。说话的声音来自于我的三伯。

我发现我的三伯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对我微笑。不对,我的爷爷、大伯和三伯都在多年前相继得病去世了!除了记忆,时间将他们的一切都带走了,他们也逐渐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踪迹。

我闭住眼睛,希望大脑振作些,想想怎样解释这些逝去的人的存在。

一秒钟后,我睁开了眼睛,阳光刺眼,已经是下午了。我回头望,我们家整栋楼的粉色墙壁映在眼前。

我朝前走了几步,我想到前面有家小的报刊亭。

“老板,来份《体坛周刊》。”我来到报亭。

“中国版还是世界版?”老板问。

“你不是……”我觉得他好像是一个人,却又像失忆一样叫不上他的名字。

“中国版还是世界版?”他又问。

“世界版吧,也不知道尤文图斯赢球了没?”我递上钱。

老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个十字街道。我常在这个路口旁边的网吧泡,所以对这里十分熟悉。月亮为街道投下的光辉铺散在我的周围。街道空无一人,我爸站在我身旁,始终盯着对面人行道上的红绿灯。

“我有些色盲,帮我看看那些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我记一下,要不以后开车可怎么过马路呀?”我爸问我,手指指向斑马线连通着的另一端供行人使用的红绿灯。

我顺着他指向望过去,不禁惊呆了,平日供行人使用的红绿灯只有两种状态:呈人走路状的绿色形态和呈人站立的红色形态。

而现在,黄色的运动姿势,蓝色坐着的姿态,橙色躺着的姿态,白色的振臂高呼姿态……不断变换,仿佛在红绿灯上的那个人有了生命。

“告诉我啊,颜色太多了分不清楚呀。”我爸安详地说。

我吃惊地望着他,无法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盯着我爸的脸,突然间,他的脸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眼睛突然睁地很大,像发现什么秘密,惊恐的神情在瞳孔中放大,又像是进入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缓缓地转过头去,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我看出他眼中的惊恐,我慢慢地将头往回转,好像每过0.1秒画面就定格一下。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席卷而来,将我吞噬。我还没了解究竟发生怎么一回事,就进入了一个旋转的黑暗空间,身体不停打转,扭曲,现实也被扭曲,无论房子,树木,还是车辆,都像是进入了龙卷风中,一圈一圈地绕……

我们都开始扭曲,扭曲……扭曲的还有此刻的梦境。

我坐起了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已经是第二次梦到这样的梦境了。没有任何恐怖内容,却总让我感到胸闷。连续两天做这个梦让各个情节愈发清晰,但每到梦的最后,都让我感到恐惧,仿佛扭头看到了死神,轻扬着跟他走的人的名单朝我挥手。

我在一片黑暗之中,大口大口地喘气,渐渐平静了下来。

抬起头的一刹那,我感觉在黑暗中好像有几团白色影子停在我的窗边。我打了个冷颤,或许,或许是眼睛的缘故吧。我赶紧闭住眼睛,眼不见心不烦,这是唯心主义观点,我看不见的就不存在。一定是我的幻想罢了,怎么可能有白影呢?我刚才清醒的脑袋嗡嗡作响,我的双脚感觉到了一种冰冷的气息,似乎是窗外的风吹了进来。

我努力地闭住眼睛,只感觉脑袋越来越沉。

(二)

“咳,你好像昨天就讲过了。”我将昨天的梦讲给2P听时,2P对我说。

“安静,安静!某些同学不要太过分了啊。”英语老师的一道哀怨的目光投向我和2P,我们马上将交谈转移到了地下。

“至于后面的白影,你该说,看到了白影后白影向你飘来……这样才能吓到人,懂?”2P钻到桌子底下说。

“我晕,你在说什么啊?那些确实是我梦里真实经历的啊。”我听得一头雾水。

“装得再像点!装得再真实点!”

“装?我没事平白无故吓你干什么呀?”我更加不解。

2P没有理会我,打开手机,口中默念,4月1日,干点什么好呢?要不给谁发骚扰短信吧。

4月1日呀!原来是一年一度的愚人节呀,怪不得2P不相信我的梦呢。

4月2日,昨晚第三次梦到那天的梦。

我刚进家门,就听到从客厅里传来我妈的笑声。

我爸在一旁也乐呵呵的:“你看那个时候的二哥和四哥多年轻,哪像现在这么沧桑了。”

“这是什么?”我问,眼睛盯着在电视屏幕上慢慢流过的画面,DVD中的映像年代久远,画面出现了很多雪花,但我仍在画面中寻找到了几个曾经熟悉的身影,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脸上爬了很多皱纹的爷爷,和小孩子们打闹、人到中年却仍旧潇洒的三伯,以及沉默寡言和蔼的大伯。

“这是1988年你爷爷过生日的时候,你三伯向电视台借摄像机拍的,所以你三伯的镜头不多。录像机淘汰的时候,我把录像带转刻成了光碟。”

“哦,是生日录像啊。”我记起妈妈说过,当时三伯和朋友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认识很多人,只可惜后来一场大病……

那时我还没有出生,我爸总共有两个姐姐和四个哥哥。在没有实行计划生育的六十年代,这样的家庭并不算庞大,我爸是老小,这直接导致我出生时最小的哥哥都比大我好几岁。房子总共三间,有些类似北京的四合院。小时候一到暑假就会回到这里与奶奶住。没有电视,没有雪糕,只有充满着旧时代气息的老屋和满院子的笑声。

录像中,哥哥们还小,原来他们小时候也全是捣蛋鬼呀。录像机淘汰的时候……那这张光碟放的时间也蛮久了,电视里断断续续传来几句说话声,多数的时候沉默着播放让我们怀念的画面。

拍摄一开始,大哥就特别抢镜头,在镜头前上窜下跳,做鬼脸,仿佛当成了春晚拍摄。三伯没办法,将摄像机摆到一个柜子上,自己亲手抓住大哥,半弯着腰,大哥在他的脑袋下挣扎,三伯右臂按在他头上,右手掐住他的左耳,另一只手在环住大哥的同时掐他的鼻子,大哥疼得眯起了眼睛。

这时,突然有了声音,三伯笑呵呵地说,叫你再抢镜头,让你丑一回。

大哥哇哇地大叫,由于在里屋,没什么人,爷爷走了进来,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笑着说,别叫啦,院里的人还以为咱们杀猪呢。

爷爷的手中拿着一个水杯,一副和蔼的样子,声音突然切断了,搞不清楚他接着又在说些什么。

后来,直到大家围到桌子前吃饭,三伯在给大伯特写时,才再次出现了声音。是大伯的声音,我突然发现这是大伯第一次在镜头中出现,他在喝汤,旁边姐姐好像问为什么汤这么浓这么稠。大伯说,这汤中放了很多淀粉,淀粉是一种不溶于水的细微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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