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林

文/白衣水生

   写手创作谈:一直想写一个有点“玄乎”的故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故事的样子出现在我的梦里,然后我赶紧爬起来,把梦里出现的一切写出来,这就是——《迷林》!第一次在《男生女生》发表作品,很高兴!

A

拉开窗帘,有明亮的光线射进来,照得眼睛一片刺痛。我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楼下有小贩在沿街叫卖,不时有嬉笑的孩童从街面跑过。整个城市掀开了新的一天,可是,我的心却仍然停在昨天。

若雨说,秦歌,事情真的发生了。宿舍里每个人都是人心慌慌的。我好怕。要是,要是你在身边多好啊!

这是若雨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她掉了线。打电话,无法接通,直到深夜。我的世界开始一片冰凉,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半年前,我接到了若雨的电话。电话是她千方百计从杂志社要来的。她说她很喜欢我的文字,里面有很多东西都那么轻易地触动了她。

我是一个杂志写手,俗气一点说,其实就是个靠文字吃饭的撰稿人。对于读者如此的肯定,着实让我很是意外。

若雨说她在浙江读大学,是学校文学社的社长。她的声音很粘,带着南方水雾般的湿润穿过电话钻进我的耳朵里,有种莫名的温暖。

渐渐的,我们熟络起来。在中国地图上,浙江和河南,不过是一个指头的距离。可是,我却总觉得隔了千山万水。

若雨说,在她们学校的后面有一片树林。传说,那是一个迷雾森林。每到夜里,便会有诡异的黑影从里面窜出来。也有人说,那里是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

我笑着对她说,那不过是大学里的恐怖传言,我小说里经常用到的。如果有一天,我去找你的话,我带你走一走迷雾森林。

若雨在那边咯咯地笑,温软如花。

我狠命地吸了两口烟,然后重新坐到了电脑前。若雨的QQ依然是一片灰白,她的签名上写着:等你陪我一起走迷雾森林。

这句话让我莫名地心痛,如同担负着一个没有兑现的承诺。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淌,我烦躁地在屋子里徘徊。若雨的笑容一直浮现在我眼前,使我无法安定。

吸完最后一根烟,我决定去浙江找若雨。

车站里很嘈杂。四处是杂乱的叫喊声、说笑声。半个小时后,我挤上了开往浙江的火车。

路边的树木在窗外一闪而过。快到终点站的时候,我接到了若雨的短信。她说,如书,我去了木良镇。我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要把真相找出来。

我慌忙拨了若雨的号码,电话里却传出无法接通的声音。

木良镇,若雨曾经和我说起过。那里便是迷雾森林的源头。相传在北宋末年,一对逃婚的男女跑到了这里。为了躲避家人的追踪,两人钻进了迷雾森林。结果,只有女人从里面跑了出来。没有人知道在迷雾森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个女人出来后,一直守在迷雾森林的外面,直至终老。故事传到今天,渐渐有了很多版本。说的最多的,是那个男人为了救女人出来,把自己的灵魂留在了迷雾森林。

若雨的舍友林雪和三名侦探社的朋友为了揭开迷雾森林的秘密,一起去了木良镇。当天晚上,若雨接到了林雪的求救短信。然后,便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若雨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构思一篇悬疑小说。我一直认为,现实和小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可是,若雨的语气很严肃。她说,林雪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不赶紧采取措施,也许她就再也无法见到他们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生活本身就是一部小说。也许,属于我的小说,一开始就是一出迷离的故事吧。

B

出站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我拦了几辆出租车,一听说是去木良镇,司机便惶然离去。半个小时后,终于有一辆车愿意去。只不过,他开出了双倍的价钱。

出租车开到一处偏僻空地处,忽然停了下来。司机说,前面不远就是木良镇。因为路面太窄,车子过不去。

我没有再与他争执,付了钱,下车。

天阴沉沉的,有种大雨压境的感觉。曾经,我在小说里描写过无数次身处异乡的感觉。可是,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那种感觉却是无法言诉的。

我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六点半了。司机说,前面是一个山坡,下去,便是小路,一直走便可以到达木良镇。

四周很安静,不时有不知名的东西从旁边的草丛里刷刷窜过。我捞了捞身上的包,环视了一下周围,继续往前走去。

天空亮过几道闪电,跟着便是几个炸雷。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接到若雨的短信,我的心里松了口气,有些东西也渐渐清晰起来。那就是我对若雨的爱。虽然,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承认。在此之前,若雨曾经无意中提过几次,都被我委婉地引开了。可是,我心里明白。不是不敢爱,是怕伤害。

眼前的路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完似的。蔓延在周围的荒草,黑色的怪石,随风乱舞的树影,像一群妖怪似的张牙舞爪着。

我的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莫名的恐惧。仿佛有人在耳边轻声地喘气,一下,接一下。我用力地吸了口气。突然,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栽了下去。

周边是浓密的树林,我胡乱地舞着双手,试图抓住点什么。然后,身体重重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恍惚中,我看见面前几个人影正在推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眼前有轻微的光亮在晃动。我怔了怔眼皮,想坐起来,一股疼痛从腿上蔓延而上,不禁叫出了声。

“他醒了,他醒了。”坐在床边的一个男孩听见我的叫声,高兴地跳了起来。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眼前是一个破旧的石屋。旁边用几块木头支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点了根白色的蜡烛。

“陈浩,他醒了吗?”门外又走进来了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个女孩子,白色的棉布裙子上粘满了泥巴,头发也有些凌乱。

“我……这……这是哪儿啊!”我支了支身体,勉强坐了起来。

“其实,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坐在床边的陈浩挠了挠头,轻声说道。

“是啊,我们在附近迷路了。在找回去的路时发现你的。你,是外地人吧!”和女孩站在一起的男孩问道。

“我叫,周万成。是来探望朋友的。谁知道坐了辆黑车,把我扔到了半路上。”我顿了一下,说了谎。

“我叫苏子民,她叫林雪。我们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

林雪?我一惊,抬起了头。难道,眼前的女孩就是若雨的舍友林雪?

“这里的地形如同一个山谷,手机信号一点都没有。也没有见有人经过。我们算是与世隔绝了。周大哥,你朋友知道你来找他吗?”陈浩满脸希望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本想给他一个惊喜的。对了,林雪,你们怎么会到这里呀!”

“我们是……”

“哦,我们,我们三个是出来旅游的。谁知道,走错了路,越走越远。”苏子民微微向林雪使了个眼色,干笑了两声。

我的心沉了下去。很明显地苏子民也在说谎。难道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记得若雨说林雪是和三名朋友一起来的,可苏子民却说只有三个人,就是说,还少一个人。那个人去了哪里呢?

“呀,外面又下雨了。要不,我们到对面的祠堂里躲一躲吧!”陈浩望了望门外,提议道。

“好,那里比较宽敞。”苏子民点了点头。

C

走出石屋,我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是一个破旧的村落。四周隐隐约约有不少残缺的房屋。陈浩和苏子民扶着我,林雪拿着行李。

走了大约十分钟,在一个寺庙模样的房子前停了下来。房子的牌匾上写了两个楷体大字“祠堂”。旁边竖了一块石碑,上面似乎刻了一些难懂的文字。唯一可以辨认清楚的便是木良镇三个字。

“这里是木良镇?”我看了看苏子民问道。

1 2 3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