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主义者

叫三下,所以叫作三吱。”薛涛在这方面:展露出他独有的才华,他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夹起老鼠。桌子上的年轻人也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你夹我抢。顿时,餐桌上“吱”声一片,我的手开始发抖,那一瞬间,我看见的好像不是什么年轻人。而是一群豺狼猛兽,扑向自己的猎物。薛涛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异常的反应,他把一只活生生的老鼠幼仔夹到我碗里。还好心地帮我蘸好酱汁,不怀好意地笑着对我说:“表哥。不试试就可惜了。”他说话的时候。一丝。鲜血挂在他的嘴角。好像刚刚吸血归来的恶魔。我厌恶地推开他,并且拍案而起,“你明明知道我是吃素的!”

顿时。宴会上几十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我,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嘲笑与不屑。我发现我不该来这里,我也不该相信薛涛会诚心赔罪。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道歉晚餐。纯粹是恶魔的聚餐!

4

自从那次道歉宴会之后,薛涛没有一刻不和我提起三吱的,他回味着三吱的鲜美,回味着活生生的老鼠在唇齿间挣扎着的鲜活感受。回味着热腾腾的鲜血瞬间充斥着口腔的那种快感,他说这一辈子能吃上这样的美味无憾矣!

薛涛在回味的时候,总露出那种满足的表情。我突然就有一种想撕碎他那张脸的冲动。可薛涛似乎对我厌恶的态度视而不见,他开始热衷于养动物,先前对厨艺的热衷也随着新兴趣的开始而烟消云散了。

终于,在薛涛养了十只水泡眼金鱼、两只白兔、一只猫和一只狗的时候,我发现了薛涛不寻常的举动。

那天,我抱着刚买回来的鹤望兰,正在思考着是把它锁在我的房间里。还是暂放在朋友家养的时候,我发现薛涛养的水泡眼金鱼不见了,鱼缸里只有浑浊的液体。我把花放在桌子上去敲薛涛的房门。听见薛涛在里面发出满足的叹息声,门敲了几下,里面却毫无反应,于是。我索性推门进去。

薛涛背对着我坐在地上。嘴里吧唧吧唧地不知道在嚼着什么,我向前走了一步。发现一条水泡眼金鱼的尸体躺在地上,鱼眼睛两旁的水泡像被戳瘪的气球一样,耷拉地挂在鱼头的两侧。我慌张地退回门边。这个时候,薛涛回过头来,一丝鲜血挂在他的嘴角,薛涛见到我。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我站在原地,如遭电击,薛涛他疯了!

薛涛从地上站起来对我说:“表哥,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我爸!好吗?”我看着他,以前以为他顽劣,只当是小孩子心性也就算了。现在倒好,他吃了老鼠还不够,还吃金鱼,以后他说不定连我也吃了。我不能再让薛涛待在这里了!我对薛涛说:“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父亲的!”薛涛再三求我。他对我说:“表哥,你不会懂我的心情的,那种感受着活生生的东西瞬间消化在你唇齿间的感觉真的是太完美了,就像人们最原始的欲望。那种感觉是会上瘾的……”对于他的话,我只觉得恶心,恶心得我根本不想再看他一眼。

我把薛涛的行李统统扔到他面前。对堵在房门口一动不动的薛涛说:“你马上给我离开!”薛涛还站在那里,突然恶毒地笑了起来,“哈哈……表哥,既然我就要走了,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我看着他恶毒的笑容。就像先前吃了那盆鹤望兰一样,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了起来。

薛涛又张狂地笑了起来,“我知道自从我给你吃了那盆花之后,你对素菜也开始厌恶了,只可惜,你就算厌恶素菜。还是不去吃荤菜,我看您这么难受,就好心地在你的饭菜里加了一点调料,表哥,是不是最近觉得胃口大增了?我就说嘛,世界上哪有人能是真正的素食主义。”

“你加了什么?”我冲上去抓住薛涛的衣领,瞪着眼睛质问他。薛涛吓坏了,他一把把我推开,退出老远对我说:“三——吱——”

我扶住墙开始干呕,道歉宴会上的一幕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指着薛涛说:“你不是人。”

“切,”薛涛对我的话很不屑,“你是人,一天到晚装成一副卫道士的模样,你这种人最虚伪了!哦,你还不知道吧,像你这样对素食有变态洁癖的人。也是一种精神病!还有,”薛涛的眼睛眯了起来,“我说于非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吧?你可别忘记你的妻子和孩子目前都还下落不明,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关心?”

我勉强站直身体,靠在墙上,一瞬间的空白,只剩下“变态”和“精神病”在我脑中交替轰鸣。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镇定下来,眯起眼看向薛涛,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抓住把柄要挟别人的阴毒小人。谁是变态?谁都没有资格说我是变态!这个世界疯了。只有我清醒着!

“表哥啊表哥。其实你根本就不应该这样看我的。我对你其实不薄,连这么美味的老鼠肉都忍痛割爱地混在你的饭菜里,要怪就怪你天生贱骨头,肉都吃不得一块……”我受不了了,薛涛跟无数个饕餮者一样,他们满身杀戮,满口鲜血,他们污染了这个世界,他们还企图污染我!

我盯着薛涛滔滔不绝地对我吐露不屑言语的嘴,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堵住它。堵住它!好不容易等他终于说完了,我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如果哪一天你让我吃了荤,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薛涛看着我。良久,他突然扶着墙笑了,他的笑容很奇怪,他指着我说:“表哥,你该不会真想要杀了我吧?哈哈。你还真相信我在你的饭菜里加调料了?像你这种常年的素食者难道还吃不出来吗还有,你以为我刚刚真的在吃金鱼”他抹了抹嘴角,“哈哈,其实是番茄酱,你上当了!”

我看着薛涛,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但不过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对薛涛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峰。

我强装镇定地对薛涛说:“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没加三吱。刚刚其实是在和我开玩笑,”

薛涛点点头,并且又开始张狂地笑起来:“那当然,瞧你,还真信了。”

我也跟着他一块笑起来,薛涛笑够了就朝客厅走去,而我则拿起刚刚放在一边的花盆,狠狠地朝薛涛的头顶砸了过去。那一瞬间。我看见有黏稠的液体从他的额头漫延下来,漫过他惊恐睁大的双眼,似乎也染红了我眼前的一切。

5

我把薛涛的尸体拖到一边,开始清理房间里的血迹,可自始至终。我总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在身后望着我,我回过头去。看见薛涛的尸体躺在我的不远处,他侧着头。那双沾满鲜血的眼睛正直勾勾地望着我,我全身突然不自然地打了个寒战。我用布盖住薛涛的尸体,然后出去把停在车库的车子开到家门口。我用麻袋把薛涛的尸体装起来,确定四下无人才把麻袋从家里拖出来。

我把薛涛放到车子的后座。然后坐上了驾驶座。这一刻,我的心里竟没有生出杀人后的害怕与惶恐。反而生出了一种为民除害的崇高感。我是素食主义者,我不杀生,但是薛涛,这个现在正躺在我车子里的扭曲尸体把我拖到了地狱里,我杀了他。我现在杀了他,是为那些惨死的饱人口腹的生灵们作贡献!

想到这里。我冷冷地从后视镜里看过去,薛涛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汽车后座。我狠狠地朝窗外吐了口唾沫,像薛涛这样的饕餮者只配做一颗铺路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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