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
还不得被踢出去?“那你说怎么办?”我揉揉眼睛从床上翻起来,还能闻到很浓重的方便面味道。
“要是咱们把真实情况弄出来再报道出去,那才是功臣。不然,现在的你敢说那家公司没问题?”楚青说。
真实情况,要是有那么容易我又何尝不想趁机捞一笔奖金,况且就现在来看,楚青不止想要奖金那么简单。“总感觉那像是倒打一耙,不太好吧?”
“那前提是他们问心无愧。”
“真是的,你这个人怎么后反劲儿。”我打哈欠说,“那明早再去一趟C市。”
“好,我现在就去跟上面说缓一缓那稿,明早我去你家楼下等你。”楚青说。
这注定是一个麻烦的周末。
4
再次去那个城市心情不似第一次那么坦然,有点紧张。大的摄像机已经被替换成了微型机器放在挂包不易被察觉的角落。带台标的麦已经换成了小巧的录音笔。
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我问楚青:“你就不害怕吗?”
“怎么不怕,不过我更怕那些衣服的来历。”
看她突然黯然了,我觉得她一定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一起来却不告诉我你发现的问题,你让我怎么行动。”
她倒是没犹豫,说:“那天采访厂房时你有没有觉得不正常?”
“有是有,但是不知道哪里不正常。”
“咱们当时把注意力集中在印染上了,当然察觉不到了。你不觉得一共三个厂房全是印染工序有点不对劲吗?”
我恍然,原来就是这里不对劲!仅有三个厂房却全是印染工序等一些零七八碎的工序,而重要的制版、缝制竟然没有。这种工序也并不是设计那种需要保密的工序……
“这下你该明确目标了吧。”楚青严肃地说。
当然,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寻找春晖的另一个厂址。也许找到那个厂址,秘密就会被揭开,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就一目了然了。
打定主意拟好计划,我们两人就埋伏在春晖门口窥视进出车辆,果然发现了异常的地方。很多车都是满载而入又满载而出的,这更证明了春晖有第二厂址的猜测。
“郎岩,今天你竟然穿了件颜色这么恶俗的绒衣。”
我怎么好意思说我昨晚翻了好久才翻出一件厚点的衣裳,结果一看,还是老妈织的那件,做工既不精细又是那种很土的黑色,还有多处类似内补丁的布料贴在衣服内侧。但是无奈天气转冷只能勉强将它套在里面。我正色地说:“什么时候了。你还盯我衣服看。我告诉你,今天速战速决,我买了明天中午回家的车票。”
天气确实冷了,呵出来的气体都成团了。心里一边咒骂这善变的天气,一边一点点地向距离春晖不远的地方移动,在十字路口见到货车从哪边来便走哪边,相信以这样顺藤摸瓜的方法应该就能找到那第二个厂址。
就像预计的那样,我们一路寻下去果然寻到了一个更偏僻的地方,是城市的另一边郊区,那里是大片的农田,农舍边有一个不起眼的粮食加工厂一样的地方。距离近了就能闻到稻谷的香气,此时正值秋收,厂子里的烘干机“轰轰”作响,两个传送带也忙个不停,厂子里一派热闹的气氛。
见到此景我和楚青面面相觑。难道是跟踪丢了?可是那大货车真的都是从这里开出来的呀。
“这个好办,只要知道货车里面装的是什么不就行了。”楚青撇下我就自个儿悠闲地朝一辆刚驶出来的货车走去。像极了一个闲散的散步人。
本来以为会一切顺利,但是看着风掀着她褐色的风衣,突然间,我想大叫让她回来。因为从开始我就注意到,除了进出有序的货车之外,根本见不到有人进出这地方,而且四周虽然有农舍农田也荒凉极了。若是突然从这里出现陌生的身影,会不会引起别人敏感的关注呢?但是一切都晚了,楚青已经和货车擦身而过,她偷偷地向满载的货仓瞄着,而放风的我则万分紧张。
也许是因为高兴,她几乎是蹦跳着回到我旁边的。她说:“封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不过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
我哪里有心思听她分析情况,不高兴的说:“你就不怕危险吗!这么大摇大摆地调查人家,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件事。如果你说现在就算了,咱们就走,照这情况看这事儿挺大。”
“我不走!我要弄个水落石出,把春晖的事情公诸于众!”楚青也变了脸,一副生气模样。见她这副执拗的样子还是第一次。
我冷笑道:“我可不信你是为了广大群众的利益才这样做的。你到底为了什么在这种职业上拼命?”
也许是被我说中了,她的脸色忽而白了,“没错,我没有那么高尚。我就是想赚钱,如果这次搞好了,咱们这头号线索一卖就是一大笔钱!我不要很多,只要够让我和妈在一起就行!我还要过那种天天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所以要有钱,足够把我妈接过来跟我在一起。”
我不敢说“就为这么个小事啊”,只能默默地看着她气愤的样子也不会安抚。因为这就是蚁族,不能回家,背负着很大很大的责任在外边闯荡。当年家里送出一个大学生恨不得敲锣打鼓,然而毕业后却要混在大城市的墙角蜗居,我们怎么有脸回去?她的心情我完全了解。再也不想每天吃快餐,一个人挤公车,为了便宜的房租宁愿住得很糟糕。这是大家都不敢说出去的秘密,是不敢告诉父母的秘密。如果有了钱,就可以租个大点的房子,甚至买个自己的房子,这是每个我们这样的人的梦想,每个人都这样急切地想有所成就、有所拥有。所以我只能说:
“走吧。”说是走,但是走向哪里,我们两人还是有些茫然。
5
我们两人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正在纠结是否要翻墙进去,因为不确定那里面的摄像头都安置在哪里,所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可怎么办。”眼看已经下午了,如果再想不出混进去的办法恐怕今天就回不去了。
楚青捏着手里的录音笔,盯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起来比我还着急。我不断地扫视着工厂内部,从厂房,到办公室,每一个细节都一一收进眼底。再回头看看身后的农舍,我心里不禁颤抖。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农民,有的只是空空的农舍旷旷的农田!
“楚青,你把风衣给我,咱俩换。”不等说完,我伸手去拽她的衣服。
“干什么!”她轻声尖叫道。
“你换上我这件衣服然后从后面这片地绕着跑回市里,他们好像早就发现我们了!还有,你边走边报警,把这一切说给警察!”说着我把自己的夹克递给了她。“那你呢々”听了我的话她显得惶惶不安。
“咱们兵分两路,你走那边,我走这边。”我说。
“那为什么要换衣裳!”她拉住我的袖子质问。
“摄像头拍到了你,而我选的那条路比较安全,所以你别磨蹭了。”我推她。她将信将疑。
于是我们两个朝两个不同的方向疯跑起来。傻丫头,我第一次来这里,除了刚才那条来路,怎么可能认得别的路。然而,只要能拖住他们,警察会马上赶到的。
我没清楚地告诉楚青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办公室里,有几个人围着电脑看着什么,其中一人抬起头,露出了电脑上的内容,是监控录像,而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