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执行者
文/土十八
> 一
坏坏:2012要是真来了。你怕不怕?
我:怕!
坏坏:你也套怕?
我:是啊,所有人都死了,地球上只剩我一个人,那还不无聊死,可怕啊!
坏坏:呸!凭什么大家都死,只有你一个人活’
我:哈哈,因为我没想过死。
坏坏:你真的相信玛雅人的预言?
我:半信半疑。
坏坏:玛稚预言中说在前四次的灾难中,总会有人类生存下来,延续上一次文明,所以
我觉得建第五次也不会是人类的末日。
我:呵呵,是,人类就像癌细胞一样顽强。
坏坏:怎么会这么比喻。
我:呵呵,手术了两挺都割不干净,癌细胞是我见过的最顽固的生命体。
坏坏:不说了,洗洗睡吧,明天我可不想看到一个哈欠连天的人。
我:放心,美女是我的兴奋剂。
坏坏:886
我发送了一个“再见”的表情,看着坏坏下线后,我也关掉电脑。
我的身体不适合久坐,在床上平躺下来。身体虚弱无力,每个细胞都不听指挥,像似散沙一样要流泻到床上收拢不起形状,其中还有那些可恨的癌细胞,这些叛徒,不来它们曾是正常细胞,但却叛变了,变异后拥有了无限次分裂的能力,疯狂地繁殖,掠夺了供给正常细胞的营养,正常细胞因营养不怠而饿死。宏观上的体现就是我患上了癌症,身体搞得一塌糊涂。
可恨!一想到这些“叛徒”兼“强盗”我就很激动。恨不得一头石札死自己,然后让那些癌细胞活活饿死。
我是一个淋巴癌的患者,做过两次手术,割了恶性的肿瘤,但是这砦变异细胞有着无限生长、转化和转移的三大特性,每次手术后,总会有劫后余生的,用不了多久它们又子子孙孙繁荣昌盛了。
坏坏是我的一个网友兼病友。大二的学生,学天体物理学,我们在一个癌症论坛里认识的。在这个论坛里除了我和坏坏,还有许多的癌症患者,我们在网络上互相鼓励、互相关怀,彼此慰藉着。在绝望中寻求一线生机。
坏坏患的是白血病,俗称血癌。其实癌细胞并不会对身体直接造成伤害。癌细胞是人体的正常细胞变异而来的,之后它们具有了超能力,正常细胞在人的一生中经历1016次分裂后就完蛋了,而癌细胞却不同,它可以无限次地分裂繁殖下去。并且会疯狂掠夺供给正常细胞的营养,癌细胞数量到了一定程度就是肿瘤,消耗营养,把正常细胞饿死,最后人也就完蛋啦。
血癌也是这样,只不过变异的细胞是白血球,理论上通过移植造血细胞再配合放疗可以清除癌细胞。
放疗。就是通过放射线杀死癌细胞,但弊端是正常的造血细胞也会被杀死。对身体的损害很大,而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掉头发是她最不能接受的。所以,在放疗前,她打算和我见一面,把最美好的印象留给我。
想着明天的约会。又想到刚才我们两个在网上热烈地讨论2012的末日预言,不禁有些好笑,可能没等2012到来,我们就先死了。连被灭亡的资格都没有的人讨论着人类末日,多少有点中国球迷评价世界杯的劲头儿。
二
我扶着落地的广告灯箱喘气。确认了一下面前就是“三棵树咖啡”。没想到才六月份,北方的气温就这么离,连中国最北端的漠河也38摄氏度,而南方城市才二十多度。“南冷北热、乾坤倒转”。
一个男人正在街上散发宣传单。一辆刚进站的公交车因为天热而冒起烟来。司机拿着灭火器给发动机灭火。乘客从车上下来,唧唧喳喳议论不休,话题自然是围绕着今年反常的气候,最后难免会归结到“2012”。
《2012》电影上映后,掀起了一股全球性的末世恐慌,“2012”也变成了世界末日的代名词了。
热浪将沥青路面烤得冒着泡泡,蒸腾的热气使街上的景物看上去光怪陆离,一个苗条的美女一扭一扭地在走。就像是从另外空间穿越过来的一样。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雪纺短裙。清清爽爽,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像黑色的缎子一样披散在肩上。我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坏坏,虽然是头一次见面,我也十分肯定。
我挺了挺身,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虚弱,然后走过去。
“你好!”我快走几步跟上去,说话时脸上尽量做出得体的笑容。
坏坏回过身,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瞬间将我淹没,眼神里忽地蹦出一点狡黠的光芒。立刻她也知道我是谁,笑了笑,道:“是你吧’”
“是我。”
然后,我俩同时笑了,初次相见的尴尬一扫而光,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咖啡厅里开着凉气,温度适宜,环绕的立体声音箱里放着舒缓优雅的轻音乐。应该是爱尔兰风笛。我偷偷地打量她,她比我预期的还漂亮,皮肤有些苍白,五官精致得如同芭比娃娃,目光清澈如水,偶尔会闪过一丝羞涩的狡黠。坏坏,这个网名与她的眼神十分贴切,如果没有病。我想她一定会是一个可爱得让人头疼的女孩子。
可是。我心里泛上一股奠名的疼痛,为什么这样的人却偏偏患上绝症?造化弄人?
坏坏知道我在偷看她,藏不住的笑意在脸上泛开。道:“看够了吗?”
我干咳了一声。指着她手里的宣传单,笑道:“这是什么?”
“路上发的!”坏坏把宣传单放到我面前。
“又是2012!”我扫了一眼,宣传单用黑体字标题——《2012执行者宣言》。
宣传单上罗列了最近半年地球上发生的自然灾害,地震、海啸、台风、火山喷发、全球性的高温天气、反常的气候、天坑、地陷、百年不遇的干旱和千年一遇的洪水、泥石流、虫灾……“天灾”后面,还罗列了许多的“人祸”——艾滋病、疯牛病、非典、禽流感、甲型流感、毒奶粉、车祸、矿难、爆炸、塌方、河流污染……平时看新闻也没什么,统计到一起,还真是有点不寒而粟。
写这传单的人用了极具煽动的语气。读起来像是圣经启示录中的“天降七灾”。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传教式的蛊惑令我反感。
我不屑道:“这种末世的言论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就像是‘狼来了’一样,每一次都是那孩子的谎言。”
“也许这次‘狼’真的来了呢?”坏坏冰雪聪明,立刻抓住了我这个比喻的漏洞。可不是,那个《狼来了》的故事中。最后可不是狼真的来了?然而人们却不相信了。
我双手一摊,做了无奈的表情。
坏坏突然笑眯眯地看着我,道:“恭喜我吧!”
“哦?”
“昨天接到‘希望萌芽’的邮件。”坏坏眼含着光芒。“希望萌芽”是专门帮助白血病患者寻找合适造血干细胞的机构,他们在社会上征集志愿者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档案库。
“配型成功了?”一百万分之一的概率,能找到两个相同的造血干细胞实在是不容易。
坏坏没有说话,使劲地点点头,眼睛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捏紧了拳头缓缓地捶了一下桌面。道:“太好了。”但同时也生出几分妒忌,一种落水者对于岸上人的妒忌。也是死对生的艳羡与绝望。但我立刻为自己的妒忌感到羞耻,诚恳地伸出手,道:“恭喜你!感谢命运之神,也感谢那个捐赠者。”
“是的。日后一定要感谢他——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