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章鱼保罗

自保罗粉丝的强烈谴责。一边数着钞票晒太阳,培养起另一批铁杆粉丝……走过很多路读过很多书,我深知只有出名才有可能留名,只有阔绰才能对得起自己活这一生,你说我拜金,那也没辙。

我已准备好了为男友报仇这个绝好的理由,毕竟大多数女性最容易被真挚的爱情感动,而男性则通常对专情的女子报以宽容。周诺,聪明如你。一定知道你的死对我有多重要吧。下一步就是策划具体的行动方案了。

曼陀罗交代过,相关事宜可向特定人员咨询,最好通过正常的渠道,不要过于张扬。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海洋生物专家级别的“柿子椒”,听说人是科学怪人路数的,目前职业是警察。

见到穿便装的刘警官时,我不禁慨叹世界真小。

他是个微胖的男人,三十五六岁模样。来到他位于市郊的一所用作研究室的公寓,他先是大方地给我介绍了屋内的摆设状况,远比当警察要自如。助手和我们打过招呼就被支开了。看得出,他对章鱼有特殊的偏爱,专门腾出一个房间给小家伙们,除了房门所在的墙面上抵着书柜和写字台,二十平方米的空间被三排电子水族箱占去了绝大部分空间。

每个单独的水族箱隔间里养着一条章鱼,玻璃上贴着注有该条章鱼的原产海域、带回时间、名称和雌雄的标签。刘警官告诉我,这套电子设备主要起模拟章鱼原产海域所在纬度水温、水压的作用,与自然环境越类似,越有利于增强研究的客观性。

正说着,刘警官翻出一个装着一只活牡蛎的玻璃瓶。瓶口被一枚软木塞封禁。他迅速地打开一个水族箱,把瓶子扔进去。

正在水底石堆里休息的章鱼闻声游出来,小心地接近瓶子,左碰碰右碰碰,干脆用一条触腕卷起来拿到眼前观看。硕大的脑袋配上大眼睛。很像个认真思考的秃头老人。这不存心为难它吗,看得见吃不着,遭罪。

章鱼举起另一条触腕,围着木塞绕了个圈,使劲一拔,木塞和一些气泡浮了上去。

它颠倒瓶子,倒出牡蛎,随即把瓶子扔到一边去。

牡蛎在水底的沙滩上。静置了很久。章鱼则耐心地在一旁候着,直到完全放松了的牡蛎缓缓张开了两片贝壳。章鱼见它张开到足够大,就往里扔小石子,致使牡蛎不能合上贝壳。

接下来是一通饱餐,刚才还活着的牡蛎只剩一副空壳。

章鱼满足地游回石堆继续休息,做它的春秋大梦。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没想到吧,这一连串的行为表明,章鱼能够独自解决复杂的问题,具有所谓的‘概念智力’。它们自己分析情况,然后落实近乎完美的行动计划。向牡蛎扔石头,就好比人类使用工具。我们默认某些动物使用工具就代表其很聪明。在它们之间,章鱼是无脊椎动物,按说等级比它们低,却毫不逊色。”

刘警官把我引到第三排最末的18号水族箱前:“我大费周章运回来的。这就是美国科学家在印度洋海域发现的那种擅长运用‘拟态术’逃生的章鱼。它会把六条触腕弯折起来,包裹头部拟态成一个浑圆的椰壳,仅剩的两条触腕发挥脚的作用,采取‘走路’逃生。”

“啊?就像现在这样?”许是听见有人走近受了惊,小家伙摆出和刘瞽官的描述完全吻合的架势,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偷偷溜走了。刘警官爱怜地看着它:“对,人类向来以双足直立行走标榜进化,章鱼体内没有骨骼,又有八条触腕。能做到这点相当不易……”

我紧皱眉头,忽感这个任务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容易。

“可海里怎么会有椰子呢?它们是怎么会知道椰子是什么样子的?”

“也许是海边掉落海里的椰子被它们发现,它们就拟态成椰壳的样子。这也只是推测,章鱼是目前所知与人类差别最大的动物了,除了同样具有发达的视神经,几乎再无类似之处。”

“它们能区分颜色?”

“至今说法不一,不过章鱼皮肤下存在大量色素细胞,在被打伤或打死时依然可以变色,这种能力十分惊人。可以肯定的是,即便不能区分颜色,章鱼依然拥有发达的视觉系统。”

“另外,它们的再生能力很强。壁虎在被抓住时会抛掉尾巴保全自己,章鱼的触腕也与之类似,断口处血管极力收缩使其不会流血,不久之后又能长出新的触腕了……”

“如何杀死一条章鱼?”我低头道,“要万无一失。”

“唉,何必呢,早知道你是为这而来的,以为给你介绍了之后会改变主意的。”他叹口气,从水桶里捞出一条从市场上廉价买来的章鱼,演示给我看。

我盯着他的动作,不敢大意。当他示范到用手狠劲揉捏挤压章鱼的头部时,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吓人极了。

濒死的章鱼发狠地缠绕着刘警官的手臂,直至死掉被扯下来时依然死死缠着。要不是事先戴了胶皮手套,恐怕他的胳膊会被吸盘伤得不轻。弄死保罗估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我心悸地摸了摸胳膊。

眼前这一幕阴森诡异,我死死盯着那些触腕,像是开始延展。麻酥酥地缠住我的心,一点一点死去。

告别刘警官走在街上,毒辣的太阳炙烤所能触及的一切,我却没有往日的焦躁,冷汗爬满脊背,像被八条触腕来回地抚摸,直伸进心脏,然后紧紧收缩,血液流出之后再也回不去……

转天,受“柿子椒”嘱托,我来到B市所辖的一个小镇,拜访代号“白萝卜”的会员。我原本以为,只要掌握了详尽的关于章鱼的信息,就可以制定出手到擒来的谋杀方案。然而,我低估章鱼了,刘警官的演示还历历在目,那些家伙简直是深海里钻出来的恶魔!看来必须要借助神秘力量了,比如楚伯母潜心研究大半生的绝技,隔空取物。

楚伯母是圈里的红人。经常带着手下的杂技团到各地演出。难得最近回家休养。否则不知道要追到哪里才能见到她。

所谓“江湖骗子同盟”,也有其生存之道。像魔术表演这类完全是正当经营,给各地带去了很多欢笑,笑过之后,大家就期待着揭秘了。然而,有些魔术很难作出合理的破解,一般在于道具的独一无二。如果独一性是确定的,那么被剪断丝带的复原就不是替代品。隔着容器拿出的物品。就是原物。这样一来,魔术由于真实而变得更加神秘。

楚伯母是个冷漠的老人,一脸的拒人千里。

我恭敬地问好,她甚至没让我坐下,斜眼上下打量我。气氛十分尴尬。

“总有些不自量力的年轻人企图从我这里套出什么,他们全一无所获回去了,我劝你省省力气吧。”她扫了我一眼:“除非,你这个花瓶拿出点本事证明自己和他们不一样,这也是看在曼珠沙华的面子上,我给你留的唯一机会。”

“隔空取物看似烦琐,其实在实验室复杂的机械设备帮助下已经可以实现。不过。您采取的是另一种方式,即利用同一空间内不同时间平面相交处形成的特殊轴线,姑且称作‘时间轴’,进入其他的时间流逝较慢的区域。短暂地回到可忽略的过去,达到近乎‘穿越’的效果。由于并没实现长时间的穿越,尚不及‘时光机’那样离奇。”

她板着的脸有所缓和,我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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