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章鱼保罗
“不过这样的短时间退回。却足够表演魔术‘隔空取物’。只需回到你放进物品的那一刻。恰好靠近容器，取出之后再回到原处。外人看来神乎其神。那是因为对于他们，过去的时间被默认流失，很难发现破绽。”
楚伯母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我没想到平日结合科幻作品、科普读物胡思乱想的回到过去，居然真的在现实里存在!自我安慰了下，接着说：“伯母，如果我没猜错，完成魔术的关键是，能够找出并引导进入时间较慢区域的工具。与之联系最密切的器官是，眼睛。”
她竟然认同!
“姑娘，你说的基本正确。我知道。你是冲着它来的，要去执行任务。我欣赏你的聪明，把它交给你。它是独一无二的，从今天开始，我正式退休，杂技团再也不会演出这个高端魔术。”
她递给我一个小瓶子。是泡在特制液体里的一副隐形眼镜。
我用塑料镊子夹出来查看。发现薄而透明的膜片闪着五彩的光，变幻莫测。戴上之后，立马产生了奇异的视觉体验，所在的空间被带有金属光泽的金绿、铜紫、明蓝等色彩交错分隔。这些色彩在缓缓流动，浓淡不一。速度也不同。
“你眼前流动的色彩就是时间区域的标识，其流动速度的快慢则是完成回到过去的关键，你必须认清所在的正常时间，也就是空间里的主色调。再找出一个明显慢于正常时间的颜色，顺着它们所在的平面找到交叠的部分，也就是你理解的‘时间轴’，集中意识，选取已经发生过的合适画面。控制画面里的自己改变当时的动作。再顺着时间轴退回我们所在的正常时间区域，这样就完成了所谓的隔空取物。目前我所能掌握这种方法的有效极限是十分钟……”
我按照她所说的。改变当时情况，退回到拿到装隐形眼镜的小瓶子后没有戴上那一刻。果然，在我回到正常时间的时候，瓶子拿在手里，隐形眼镜在瓶子里，眼睛所看到的景象也恢复了正常状态。
楚伯母吃惊地望着我：“三十二年前的冬天，我去海边旅游，一个浑身捂得严实的人找到我。他戴口罩戴墨镜戴手套，穿着及地的长皮衣，完全看不出长什么样。他说他来自海底，要送我一件礼物，并交代了使用这副眼镜的要领。我花了近三十年才勉强掌握的技能，你居然一学就会。”她叹口气，“看来这是天意。那个人还说，三十二年后会有人来找我讨要这个礼物，请转交。我问为什么，他说那时他会脱离不开。”
“哦?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在我眼前消失了。现在想想，他一定掌握更高深的技术吧……”
我掏出一张卡，里面是五百万，想作为楚伯母不再表演那个魔术的补偿。
她恢复了最初的拒人千里。把卡塞我手里，把我推出门外。
手里的瓶子，像是装着一整片海。
八
晚上近十一点，“乔家烤鱿鱼”摊。
照例掏出十元的钞票，“曼陀罗”递给我五串鱿鱼须。
想了想，递给他三串。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我。
“不怕我跑了吗?”意思是携款出逃。
“我猜不会。”
“为什么?”
“你这个人好奇心过剩，好胜心又强。”他勾起惯常的邪魅一笑，“好奇心害死猫。”
“护照和机票都已到手，我准备就绪，明天出发。”
“斗志昂扬?”
“好奇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而我，一定会知道。”
他扬起手里的鱿鱼须：“这算芳心暗许?”
“随你怎么想。没准我凯旋归来就移情别恋了呢。”
“别这么见异思迁嘛，人家会伤心的……”
德国奥博豪森水族馆，章鱼哥所在的展厅。
挤得我头大。早就看过报道，自打保罗火了之后，百分之九十来奥博豪森水族馆参观的人都会询问保罗的所在地。百闻不如一见，就算这条章鱼什么都没干，和普通的章鱼一样悠闲地在水底散步，人们也要议论一番。我在展厅的外缘溜达，随时关注厅内的情况。
确切说来，我只有寻到合适的时机才能动手，因为只有在十分钟内接触到打开的水族箱，才可以顺利把保罗解决掉。一个游客自然不能随便打开箱子，太招摇了不说，还会引起管理人员的警觉，保罗现在是特殊保护对象，想在它身上做文章的不计其数。
我很快就发现了好几个和我有同样打算的人，他们也在展厅附近流连不去，看到管理员表面上特亲切地询问几句保罗的状况，回头却要么苦大仇深，要么愁眉不展。阿根廷媒体在阿根廷队离席后称：“我们只需要四个普通的土豆，橄榄油，再加上少许胡椒粉。仅仅这些，就足够让保罗倒大霉。”
为了杀掉这条讨厌的章鱼，我可是做足了功课。至今耳边还回荡着“柿子椒”刘警官临别嘱咐我的话：“不要轻敌。章鱼有三个心脏，两个记忆系统，大脑里五亿左右个神经元……”我反复在心里演练着具体的步骤，可以说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地置保罗于死地。再说，它被杀死在水族箱的过程不会被正常人看到，大家只能看到它已经死掉这个结局。我安全撤离之后，还要故意留下让他们能够查到我的证据，不能证实我是真凶不就红不了嘛，红不了我何必折腾呢。
到了给保罗喂食的时间。我悄悄取出制胜法宝，背过身把隐形眼镜戴上。
适应了几分钟。刚好赶上饲养员打开水族箱，投进龙虾来犒劳他们的大功臣。
我盯着手表，在箱盖打开后正好九分钟的时候，集中注意力，找到较周围金绿色正常时间慢得多的铜紫色时间区域。沿着它们的公共轴退回到箱盖打开的那段时间。饲养员正以非常缓慢的动作往箱里投放龙虾，机不可失!
原本站在展厅门口的我快步走到水族箱前，饲养员仿佛没看到我一般。动作缓慢，神情木讷，像被催眠了。我心里窃笑不已，伸手进水族箱里，海水冰凉的触感滑过我的双臂……
慢着，水族箱里没有保罗!怎么可能?!
我害怕眼睛出岔子。摸遍了水族箱里每一个角落，唯独没有摸到万众瞩目的章鱼哥。所处的空间里。时间以慢到令人发指的速度流逝，平时的一个细微动作都要持续好长时间。每一个声音都被拉得很长，长到细腻地平铺成大片大片的寂静。
我近乎绝望地抓着水族箱的边缘蹲在地上。难以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机关算尽之后发现一无所得。
九
借助区分时空的方式回到过去，类似于元神出窍，实体的空间虚体的自己，至于定位的问题更是很烦琐。意识的集中和抽离是虚，改变原有物件的存在状态是实，“无中生有”描述的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突然，四周响起了正常语速的浑厚男声，略带金属质的沙哑。被沉寂的环境衬得格外清晰，恰似环绕立体声。
他说：“你现在很绝望，对吗，因为你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能力。你向来以征服者自居，只要你愿意，什么都不是问题。出色的成绩，出众的能力。十足的冷酷和野心。拜金不过是你的幌子。你最乐于寻求刺激，不惜牺牲一切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比起对神秘组织经营项目的探秘、对一号位置的觊觑，你对钱的贪婪和对爱情的狠绝都太小儿科了，不是吗?”
我扶着水族箱站起来，转着圈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