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好过不曾遇见你
周晗很快决定搬回学校的宿舍,她说那里离季南柯更近一些,他们见面也方便。
她走之后的第一夜,我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发呆,我给季南柯发短信,动作如眼盲心痴般机械,季南柯,我跟你之间还没有希望?
可是输入完之后,我又缺乏发送出去的勇气,在他们的爱情水到渠成之际,我这样做,除了自找难堪,又有什么意义。
【5】是我看错了你
周晗出院那天,我带了她最爱吃的酥皮蛋挞去医院看她。她腿上的伤疤已经痊愈,整个人的气色比从前更好。
我想周晗也许只是一时之气,十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绝交就绝交,也许我跟她道歉,跟她好好解释,她会原谅我。
但当着一屋子同学的面,周晗把蛋挞扫落在地,沈春晓你还有脸来看我?当年你从乡下转到县城的重点初中,你爸死皮赖脸地求我爸给开后门让你入学,前两年要不是我家借你钱,你连来上大学的学费都交不上,你现在还反过来觊觎我的男朋友!
病房中一片哗然,大家的眼里都有了然的神情,似乎明白我才是害得周晗跳楼的罪魁祸首。
这时季南柯刚好推门进来,我羞窘得无地自容,根本不敢去看他,浑身发抖地狼狈落跑。
季南柯给我打电话,欲言又止地说,那天是周晗过分了,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要是真的闹翻就可惜了。
他分明知道了我喜欢他,知道我跟周晗为什么吵架,却还这么不动声色,反而为着周晗向我道歉,我的心里一片悲凉,我强作镇定地说没关系,本来就是我的错。
季南柯没有吭声,许久才轻声说对不起。
挂了电话之后他的叹息声还犹在耳畔,我不知道他的对不起意味着什么,但这三个字让我汹涌地难过起来。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关于我抢闺密男朋友的传言甚嚣尘上,周围的同学朋友看我的眼神里充斥着不屑,连老师都找我谈话,旁敲侧击地告诉我注意影响。不久之后的奖学金评选结果出来,成绩名列前茅的我却意料之中地落选了。
我还没从这一连串的打击中缓过气来,却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春晓,我不是一再叮嘱你,一定要对周晗好吗?我们欠她家的已经够多了,你还让不让我抬起头做人?”爸爸不由分说的责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丁处长特意跑到家里去“关照”。
我一言不发地听他吼完,挂了电话之后彻夜难眠,第一次对周晗生出恨意来。
在失去了图书馆的兼职工作,连自习课桌都被人用漆喷的面目全非后,季南柯终于看不下去地给周晗打电话,似乎在替我打抱不平。
而后我听见他们起了争执,但我没想到最后季南柯会生气地说,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好朋友,是我看错了你。
季南柯带我去教学楼的管理员处登记,重新换新的课桌,然后陪我去书店买新的复习资料,我听见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不用猜也知道是周晗打来的。
那天他送我回去的时候,房东正将我的东西往外扔,当着季南柯的面,她一脸冰冷地告诉我,周晗已经退回了所有押金,如果我还想继续住在这里,就必须马上预交三个月的房租。
我的奖学金泡汤了,兼职也丢了,甚至跟我爸也闹僵了,哪里还有钱交房租。房东走后,我满是难为情地对季南柯说,你先回去吧,我要找个地方落脚。
季南柯盯着我,申请搬回学校的宿舍至少需要一个星期,你身上又没钱,现在能去哪里落脚。
我低下头拎起行李箱,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6】敌不过心上人的一句耳语
季南柯抢过我的行李箱,你得了吧,跟我去找周晗,你们之间的结总要解开。
我几乎被季南柯半强迫地拉到了周晗面前,彼时她正在舞蹈室练舞,大汗淋漓之际,旁边的女生勤快地给她送水。
她们笑容灿烂,举止亲密,我有一瞬间的晃神,仿佛看到了当日的我们。
那时周晗刚刚学舞,死活拉着我陪她,于是我每天放学之后都会把作业带到她的舞蹈教室去写。我们曾经要好得不行,但时过境迁,现在是别人做着当年我为她做过的事情。
周晗看到季南柯,脸上的笑容更深,目光落到我身上时,表情立刻僵硬下来。
季南柯走过去她身边,看了看杵在门口的我,春晓她现在没地方住,你能不能给她找个地方暂时住下?
我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心中忐忑万分,半分钟的沉默过去,我听见周晗清脆的声音响起,她说,不。
是我预期中的反应,我暗暗苦笑,周晗一直都这么倔犟,她认定的事情就会一意孤行坚持到底,就像现在她对我的冷漠和排斥。
周晗!季南柯的语气严肃起来,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她也并没有故意伤害你什么。
周晗冷笑一声,我的男朋友带着我的闺密来求我,还说没有伤害我什么?如果她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应该要主动跟你划清界限,琳子,你说是不是?
那个叫琳子的女生立刻猛点头。
我抹了一把脸,难堪得再也无法待下去。
在冷硬的石凳上坐了两小时后,季南柯找到我,说让我去他们班上一个女生的宿舍里挤挤。
季南柯这样热心,我无法拒绝,更不想让自己真的落魄到露宿街头,虽然我真的很想不死心地问问他,他费心帮我,是因为我是他女朋友曾经的好朋友,还是仅仅因为我?
几日后,向学校申请的宿舍终于落实,我请季南柯帮我搬行李,陌生的舍友带着揣测的目光看着我和季南柯。整顿好之后,因为前段时间在图书馆兼职的工资发下来,我借机请季南柯吃饭,算是答谢这段日子以来他对我的慷慨相助。
我知道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跟周晗一直没有见面。自从那天他为我与她吵翻后,关系便一直僵持。而我却连自己都觉得居心叵测地频繁去找季南柯,有如撒网多时的渔夫,窥测时机已至,缓缓地开始收网。
那晚晚餐的气氛恰好,季南柯坚持付了账,我拗不过他,便说下次一定由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