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未娶
至此以后,我摸透了公子子城的性子,他是绝对的吃软不吃硬,但凡是眼泪,不论是男是女,甚至就算是非人类的他都毫无免疫力。他表现得如同十全十美夫君一般的温柔关怀,令我甚是开怀。
那晚,算是我们之间的转折点。虽然我暂时还未得到他的身,但由于自己所追求的东西便格外珍惜这个说法,又因着他实在太契合我心目中的完美夫君的标准,于是,我终于决定向宝金寨总部寻求支援。
七
阿爹来的那天我恰好煮了自己最爱吃的猪蹄打算给顾子城送去。
“宝宝,你可想死阿爹了!”他一边吃着猪蹄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有些忧郁地望着快要见底的碗,一开始是什么情况来着?啊,是了,我记得我是要给美相公送猪蹄去的呀,然后,阿爹出现了,他抱着我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骂我没良心,然后,看到我手里端着的装满猪蹄的大碗,他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夺耳之势抢过我手里的猪蹄海吃起来……
可是,舍不得儿子套不着狼,舍不得猪蹄套不着相公呐。我忍了忍,很是体贴地捏着阿爹的肩膀,“阿爹,宝宝也想你啊,可是宝宝要以大局为重呐,不能把美相公带回家宝宝将来怎么能在宝金寨立威呢!”
阿爹很是体谅地一把扔掉手里的骨头,又抓起一块肉,含糊道:“嗯嗯,阿爹这次下来就是帮宝宝把相公带回家的。看上哪个不是重点,只要咱们家宝宝喜欢!”
我捏得更为起劲了,“嗯嗯,爹爹有什么好法子吗?虽然现在他对我也不差,可人家想早日成婚了嘛!”
阿爹很是舒服地哼唧了几下,“小姑娘家家的,老说成婚成婚的也不知道害臊,要我说,直接把他抢回我们宝金寨,让他从了你,以后他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还怕将来不和你成婚吗!”
阿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于是,我也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的行为确实小家子气了些,作为宝金寨未来的寨王,我决定,趁热打铁,于今夜三更半夜劫了他入宝金寨……
连夜赶回金宝寨,我很是感慨地望着眼前无辜的顾子城。在顾府时,他应该还是正常的呐,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怎么竟又变回了傻子!?
“宝宝,这是哪儿啊?”他拉着我的袖子警惕地靠过来,靠在我耳边轻轻道,“不要怕,子城会保护宝宝的。”他说的那般认真,让我也忍不住当了真,竟开始紧张起来。
我想,约莫是执念太重,我甚至有些不清楚为何偏执于成婚这件事。是被他的美貌所迷惑,亦或是被他的认真之色倾倒?我沉迷于和他成婚,却总找不出沉迷的缘由。有些事,命中注定。宛如我和他,命定的相遇,命定的婚约,甚至于命定的相爱,而我们的成婚,也该是早已命定的。
我抬起笑脸拉起他的手,子城的指尖微微沁凉,那是如水的温柔,我说:“子城,你娶我吧,以后,我们会在宝金山慢慢变老!”
他亦抬起最为清澈的眼眸,扬起笑靥如花,如芝如兰,“子城要娶宝宝,要和宝宝一直在一起。”
在这最为唯美的时刻,我们一起定下誓约,一起笃定未来,一起十指相扣决定相濡以沫。我们不需要万贯家财,不需要才情万溢,亦不用相伴江湖。只要有个所依之所,所系之人,那时的轻狂万丈,桀骜不驯,那时的豆蔻年华,璀璨青春,那时,他说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八
我大婚那日,宝金山锣鼓不断,顾家带了两大箱金银财宝作为彩礼,顾北柳黑着脸,喊我嫂嫂时明显地咬着牙切着齿。爹爹一时开心,依着我们宝金寨的习俗,拿起一只雄纠纠气昂昂的公鸡一把砍下它的头,艳红的鲜血四溅时,我突然想起了命定这两个字,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我曾想过无数个结果,却都是在我们成婚之后,我想到那时,他想赖也赖不掉。可而今还未行礼,就是这般情形,他若决意不愿,我又如何强求?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我又何曾不是?
眼睁睁看着他渐渐清明的眼神,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拉紧了喜气洋洋的红衣,仿佛只有这般他才不会离我而去。
“宝宝。”他开口时,喉咙里有着腻人的温柔,他唇瓣上的柔情好似展翅的蝴蝶轻轻落下,宽大的衣袖掩不住的红绡绚烂。
这是他第一次在主人格时喊我闺名,我竟堪堪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突然明了,原来,他是有记忆的,即便是在他傻时,他的主人格依旧是有记忆的。这样想来,他本就该嫁给我的,不管怎么算来,我都称的上他的恩人,虽不是救了他的性命,但无论如何也是救了他的贞操的,依着长安的风俗,无以相报时就该以身相许呐。这样一想,又觉着自己底气足了些许。
“你要是再这般呆呆瞧着我可要误了吉时了。”顾子城勾勒的嘴角笑意不减,眯起的眼眸狡黠满溢,埋首于我颈窝,他说,娘子,我等这日已有十年。他说,娘子,你大概是忘了,十年前我们是见过的。
记忆朦胧,依稀记得,十年前,宝金寨确实来过外客,猛地想起,那时,我曾天天跟在他身后喊他傻子哥哥。
“想起来了?你那时可说着要嫁给我的。”他的笑意渐深,如玉的柔荑缠上我的手指,一步步往前走去,四周琴鼓清明,被他握着的手那么暖,那么贴近。
他说,娘子,其实刚开始定下的婚约是让你在我和北柳之间选一个呢,你看,命中注定,你注定是要嫁给我的。
他说,娘子,你是喜欢我了是不是?其实我是故意的啦,欲拒还迎知道吧,孙子兵法里那叫以退为进。
他说,娘子,娶了我还是你占便宜了,不过没事,将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顾家家大业大,是吃不穷的。
他说,娘子,我好喜欢你,这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