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未娶
文/卿安
【典藏】在这最为唯美的时刻，我们一起定下誓约，一起笃定未来，一起十指相扣决定相濡以沫。我们不需要万贯家财，不需要才情万溢，亦不用相伴江湖。只要有个所依之所，所系之人，那时的轻狂万丈，桀骜不驯，那时的豆蔻年华，璀璨青春，那时，他说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一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长安还不是盛京，那时候，治安还不是很好；那时候，南边的宝瓶山还在；那时候，山上有个宝金寨；那时候，宝金寨有个人见人跑的小寨王。
有一天，小寨王对老寨王说：“阿爹，宝宝要下山找美相公去了。”
老寨王一听，痛哭流涕地抱着女儿的大腿，“宝宝，你不能这样啊，你那未过门的相公长得貌美如花，更何况阿爹都收了顾家的聘礼了，要找小相公也得等先把大相公娶回家再讨论嘛。”
小寨王撅着嘴想了一阵，很是苦恼地望着趴在地上硬是挤不出眼泪的老爹，然后，极其体贴地扶起老爹，一边拍去他衣服上的尘土一边道：“阿爹放心，宝宝会把小相公藏好的。”
老寨王怒了，哼唧了半天说不出话，龇着牙摔门而出，“没我吩咐谁也不准放小姐出来！”
夜凉如水，夜深人静时，婆娑的树影在如水的月色下伸展出诡异的姿态。我紧了紧背上的包袱，贼头贼脑地四下探望，确定无人后，加紧了脚步往山下跑，坐落在山顶的院落渐行渐远，行行列列的树木靠近又远去。空气里的是带着湿气的温度，每一丝都安抚着狂跳不止的心和躁动的细胞……
“姑娘这是要砸场子吗？牡丹虽说是青楼女子，却也是有些气节的，更何况这天香楼的姑娘们，大都是迫不得已才堕入红尘，同为女子，姑娘何必这样故意来为难奴家们。”自称为牡丹的女子虽浓妆艳抹，眼眸倒是清晰，搅着丝帕的手握得紧紧的，死死捍卫着自己的尊严。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有些看热闹的意味，我拨开闹哄哄的人群，看着一脸哀伤的牡丹和她面前局促不安的少女心生怜悯。约莫是侠义心肠作祟，故意将手中的佩剑弄得叮当作响，然后以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拔出剑……
长安城的人果真是见过世面的，我这样一系列潇洒的动作丝毫没影响到他们看好戏的心情。当然，出门靠朋友这句话总是不会错的，秉承阿爹教诲，我只好尴尬地轻咳几声，然后悄悄将剑放回鞘里。
“可是，他们不是也进去了吗？”牡丹面前的白衣少女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含着泪指着门口进进出出满面油光的猥琐大叔。
牡丹咬了咬牙，华灯下的脸庞有些苍白，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天香楼的贵客可全是男子，姑娘难不成也想买一夜春宵吗。”
那少女更加地委屈了，柔荑般的长指死死地揪着衣角，身影有些单薄，白衣在夜风中显得有些梦幻，半噙着的泪似落不落，她求助般转过身看着突出在人群中的我嚅嗫道，“我也是男的对不对？”
周围一阵哄笑。我怒了！握着佩剑的手微微颤抖，血气冲上头，“谁知道啊，不要问我！你脱掉衣服看看不就晓得了。”
于是，秋风萧瑟，她淡定地解开腰带，淡定地脱掉外套，淡定地看着傻眼的我感激地笑笑，又继续淡定的开始脱第二件。周围叫好声不断，她羞涩的脸在摇曳的灯火下散发致命的诱惑。我额上的青筋暴跳，原来，她竟是个傻子，当真可怜了那么好的皮相！
二
我这辈子，只做过两件错事，其一，是不听阿爹劝告下山找美夫君；其二，是突然头脑发热带了个傻子在身边。
“宝宝，刚刚那个美人姐姐为什么要哭啊？”傻子子城无辜地拉着我的衣袖，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怒目相叱，不耐烦地扯回衣袖，加快脚步，“不许叫我宝宝。”
她慌慌忙忙追上，歪着头极其忧郁地停在我面前，然后弱弱问道，“那子城该喊宝宝什么？”
虽说和一个傻子置气是很不理智的，但她绝对不是一般傻子，她是一个能把人逼上绝路的傻子。我倏然明白，为什么当我制止她继续脱衣，拉着她就走时，牡丹要用那么忧伤的目光望着我了。往回走了几步，我拉起她的手狠狠捏了下，咬牙切齿地问，“你家里还有亲人吗？”
“嗯，有的。子城家里有阿爹，阿娘，二弟，还有好多照顾子城的姐姐们呢！”
二弟？！我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细皮嫩肉的，倒是如芝如兰的模样，除却过于修长的身高，倒也算的上是倾国倾城。这样优良的资源，她的二弟必定是个美男子。我狠狠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美相公，再等等，宝宝马上带你回家。
我陪着笑挽起她的手，“子城妹妹，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来，告诉姐姐，你家在哪里呀？”
她的脸颊浮上可疑的红晕，步摇微微晃动，如玉的手指指着长安最繁华处道，“那儿都是我家的房子呐。”她手指的地方华灯夜如昼，琴鼓低鸣，婉转悠扬，那一秒，忽明忽暗的灯光有些许的不真实。
“少爷，你可让碧珠好找。”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有些娇嗔的女声从身后响起，我转过头，入眼的竟是眉目清秀的少女。
身旁的子城有些烦躁地应了声，然后，我不淡定了……
有什么比一个少女突然变成少爷还要颠覆人的三观的？有，就是当那个所谓的少爷十分淡定地应了一声后，很是嫌弃地扯掉了金光闪闪的头饰，那倾泻而下的如墨黑发飞扬，原本还娇羞不已的面容突然显现出难得的英气，最不可思议的是，当我的手掌覆上他胸部时……居然是平的！
阿爹，我再也不一个人下山了，山下男女不分，连傻子都比我还会骗人呐，阿爹，宝宝不要美相公了，呜呜呜……
人妖子城抱着我的手臂摇得起劲，“宝宝，我们回家吧。阿爹阿娘看见你肯定开心。”
我猛地抽回手臂，开心个屁！回家，回你妹啊！死人妖，不知道男女授受是说不清的呐，姐姐我要回宝金寨，宝金寨懂不，哼哼，说出来小心吓死你！
“宝宝，我家有好多好吃的呢……”他的话被较为一个低沉的男声打断，“哥，还不回去吗？今天不是没进天香楼吗，打赌输了可说过要乖乖听话的。”一个红衣蹁跹的男子突然出现，他薄唇轻抿，容颜如，玉手上的水墨折扇一下下悠悠扇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