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世代

张莹听安诚这么一说脸一下白了,她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我看着大惊失色的她,却不得不说:“有没有关系我们可说不准。现在首要的事情是找到吉乐。”

“我不开店了,我跟你们去找。”张莹显得有点慌乱,这家店开业不到半年,无论如何她都还是个新手,面对一些事情并不是很有经验。

“你能去哪找,你也不认识吉乐。你就安分的在这儿吧。”我和安诚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也说不定是恶作剧呢。”安诚说。

“那万一……我说万一真有什么事情,我要不要负什么责任啊?”

“这可说不好。”我们俩撇下这个慌了神儿的店长开始投入人海中寻找吉乐的下落。

学校、游戏厅、还有吉乐常去的公园,连最不可能出现的一些商城我们都找过了,可是她就像突然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我们在商场里的椅子上坐下,再回忆吉乐可能出现的地方。人潮涌动,眼前过去的千百个人却没有我们要寻的人。“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找到那个大学生问一问?”我征求安诚的意见。

“算了吧,工业大学那么多学生,而且男生居多,仅凭张莹口述的那个模样要找多久。”

没错,我们的确不可能在大学门口守着,况且如果那个人的信息不实,我们根本找不到。“那现在怎么办?”

意识到时间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这注定是吉家的不眠夜。“走吧,各回各家吧。”安诚显得比我要累很多的样子从椅子上起来朝商场的门外走去。他的背影,总让我觉得,除了吉乐我们还会再失去什么。

4.

我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一夜睡的意外的好,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没人叫我去上课,显然父亲又是一夜未归,不知他又去了哪座城市。把我叫醒的短信写着“吉乐未找到,叔叔已报案。”看着新一轮夺目的阳光,一扫昨日的阴霾,突然间,那种急切的找到朋友的感觉不见了。大概是因为我尽力而为了,心里的压力忽然没有了,只是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吉家自己的事情了,而对于吉乐的友情并非如此淡薄,自己再追问自己轻松下来的原因也不得而知。

悠闲的吃饭、去学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觉得,只要我拨吉乐的电话吉乐就还会接听,只是我现在不会拨,因为我知道她现在不会接听。而安诚整整一天除了那条短信之外也没有打电话过来。是否他也对吉乐的失踪释然了,我不得而知。这一天过得很正常,正常得有些不正常。没有任何小插曲,平平静静的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平静。

偶尔会在课堂上走神,想到我们与吉乐相识是在网上,说起来也算是网友,吉乐不但小提琴好,玩竞技游戏也很厉害。

24个小时,是要我等待24小时吗?24小时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放学前几分钟收到安诚的短信:吉乐死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报警吗?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我也不知如何回复这条短信。然后安诚的电话打了过来。

“短信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是中午的事情,在一起车祸里。因为出事路段没有监控摄像,所以不知车子来自哪里,只知道是台已经报案的失窃车辆。吉乐坐在驾驶席,手被和脚分别被绑在方向盘和脚踏板上……更不幸的是,正赶上小学生放学,撞伤了两名小学生。”

“这么刻意的谋杀。”我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没错,这样,即使我们不报警警察也会找上我们了解情况。”

我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也明白了安诚的意思。不论凶手如何拿我们开玩笑,我们都要保持冷静置身事外,绝对不与这个凶手进行互动。这样的话,警方一介入,一切就与我们无关了。

我希望马上有警方联系我们,然后终止即将发生的一切,但是凶手却先联系上了我们。

我们接到张莹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那个大学生又去找她了。那是一个何等胆大的凶手啊!我和安诚都从回家的半路改了方向,赶去那个桌游吧。我们尽量不想掺和进去,但是似乎有谁不断的用什么牵着。

桌游吧在这样的时间很热闹,依然是两个人在打理。因为没有座位,所以我们只能将就的站在柜台前听张莹讲发生了什么。

“他进来后问我游戏测试的怎么样。我直截了当的问他这个是不是事关人命。他说这是游戏规则。然后我说这游戏不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桌游,不符合桌游规则。他说它就是改变规则的游戏。说话很随意,我想如果真是个坏人的话怎么会这样大大咧咧的来,但是一想他的话又觉得害怕。”

“然后呢?”我问。

“然后他就走了。”张莹说。

“真的?”安诚狐疑的看着张莹。

张莹说:“真的。”但是我绝对可以看得出来,张莹说的真的,绝对是假的。

“你怎么不留住他?”我问。

张莹给了我一个脸色,说:“人家自己的脚,他要走,我难道还堵在门口说要报警不成?我这不也心里没底儿吗!”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安诚倒不是我这样的急性子也不是张莹那样的烈脾气。

“没打算。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想知道,你是否介意我们和警察说这两天的事情。放心,警察会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个大学生身上,不会牵连你。”安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一向懂得在适当的时候说出适当的话。

没想到张莹想都没想,直接说“不行”。

“怎么?莫非那个大学生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你编造出来的?”我问,从昨天我就开始想到这个问题了,真的有那么一个大学生做了原创桌游推荐给她试玩吗?为什么那么奇怪的一个内存卡她就接受了并且恰巧播给我们。重看这一切,都是一场漏洞百出的表演。

“怎么可能!”张莹对我怒目而视,然而除了愤怒,在她的眼里我还能看出躲闪,为什么呢?

“你搞清楚,吉乐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当然首要考虑自己朋友的事情。”我说。

没想到,她冷然一笑,带着明显讽刺的神态对我们说:“随你们便!小塔,送客!”小塔是帮她照看店的堂弟,没想到听到张莹送客二字,就真如古代侍从般听话的跑来把我们往外拉。这孩子话很少,跟他姐姐性格截然相反,但是做什么都非常执着,一定要把我们一口气退出店才罢休。

被拒在店外的我和安诚分外不解,到底这演的是哪一出?她如此做作的给我们编造了一堆谎言,她如果是凶手为什么反复联系我们呢?她什么动机?如果她不是凶手,她为什么反复联系我们呢?她有什么目的?我们相顾彼此,想必安诚和我一样一脑子的疑惑。明明想置身事外,还不断的被人在耳边催促不要进来,而那句“不要进来”分明带着奇异的诱惑,让我想彻底忘掉的时候提醒我“一定要忘掉”。就是这样的感觉。

5.

次日,便衣警察是在我上课的时候把我叫走的。以至于我来不及打电话联系安诚问他是否也被与此同时叫出了班级。

警察是个四十来岁光景的男子,头发少的可怜,但是有着十足的精气神。上课时的校园很安静,偶尔有一个在上体育课的班级懒洋洋的从眼前慢跑过去。

“你是吉乐的朋友?”

我点头。

“是这样的,吉乐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我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那天我和我的另一个朋友打算去机场送她,结果没等到她。刚开始我们还以为错过了时间。没想到她是没走。”我还是没有组织好语言来叙述之后桌游吧发生的事情。

“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

“没有。”

“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她就在群里说了一句她要走了。至于飞机班次都是我和朋友自己查的。”

“有这么个事情,有人说你和你的朋友可能知道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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