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手记

文/极目楚

“你的报纸能借我看看吗?”

“我也就看看图。你要看就看吧。”徐明强大方地递给他。

照片上的古镜很明显是青铜的。照的是背面,能看出兽样图纹。不知道是不是父亲日记里提到的那一面,照片的标题是“一批珍贵古文物将在我市展出”,展出时间就是明天。

本来觉得信中叙述的那些内容离他很远,但是现在居然和现实有了微妙的联系,他的心强烈地鼓噪起来,反复看了几遍,确定再没有其他有用信息之后,把报纸还给徐明强,又重新摊开信纸。

“‘2003年4月29号

我找到了几个当年的邻居,记得住事的人都已经很老很老了,和他们谈下来却毫无收获,在那个人人自危的年代,我们家成分不好,大家唯恐避之不及。但是我不会放弃,还要再想想办法。

2003年5月10号

快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尽一切办法去调查,那个梦依然困扰着我。梦中的他们脸色惨白,模糊一片,看不清容貌,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如果那是真的,死在堂屋里的人是谁?我的家人又去了哪里?

2003年5月17号

为什么家里套出现毒品?这不可能!一定有人故意栽赃我!也许是他!’

爸爸的日记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最后一句话笔迹潦草。看得出来当时写得很匆忙,这一篇的日期是5月17日,距离上一篇的时间空了六天,他跳楼就是在三天以后。”

头顶上的走廊突然响起脚步声,回荡在水泥监舍里,萧小扬吓得手一抖,信纸在微微地颤动。

“快睡觉!”狱警的声音传来。

他平躺下来,怀里抱着那沓信纸。心里的不安几乎快要满溢出来,就算是一点点细微的响动。也能把他惊得透心凉。二十多年前。素昧谋面的家人离奇死亡,父亲的自杀以及信中的谜题,像深不见底的黑洞,快要让他无法呼吸。

还是那片玉米地,萧小扬缩在玉米秆中间,掏出那封信。信纸还剩下一页,他今天一定要把它看完。

“你是不是怀疑爸爸被人陷害了?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这方面我查不到异常。从日记上来看,关于被陷害的原因只能联想到爸爸反复提到的那个家族惨案,二十年前,十六口人为什么被杀害?5月10日的内容透露出,爸爸一定知道了些什么,但是没来得及写下来,或者……是有人故意不让他写出来。

爸爸为人很好,谁有什么理由要害他呢?但是如果陷害他的人就是二十年前灭门惨案的凶手,那整件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为了弄清楚爸爸被陷害的真相,也为了弄清楚二十年前的真相,我接着日记的叙述调查下去。那些老邻居我已经找不到了,只能从零星的细节里入手,比如他在日记里说过的反革命分子。

我去查了档案,我们的爷爷,也就是爸爸的父亲,他叫萧玉雄,是一名国民党军官,所以在‘文革’时期,被定为反动派处决了。后来被证实是地下党,才得到平反。

通过爸爸的其它日记,我发现二十多年前惨案发生的那天,谭逸夫击过萧家,他毫无疑问成为了谜题的关键,我需要确定他在这些年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明天我套去一趟祖宅,所有秘密的源头都在那里,等我回来,会把答案告诉你。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把所有存款交给楚跃保管,如果三天以后我还没有回去。他套把这封信交给你,等你出狱以后,银行卡和家里的钥匙就由他交到你手上。

小扬,你能看到这里,就说明我失败了,你也要把这些事情全部忘掉,再也不要提起。

无论如何,爸爸已经走了,老家的人也死了二十多年,事情都过去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轻轻松松活下去,不要再为了追寻死人的谜题而白白丢掉宝贵的生命。

听楚跃的话,祝我好运。

大扬”

萧小扬把最后几段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唯一的亲人也出事了吗?

旁边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徐明强的头从玉米丛里露出来,“小子,在偷懒啊!要不要我帮忙?”说完话,他才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对劲,脸色煞白,额头上都是虚汗。

“怎么了?你病了?”

萧小扬用力攥紧手上的信纸。突然说:“我要出去!”

“出去?!”徐明强惊了一下。“你小于要越狱?胆子挺大嘛!”

“我哥出事了……”他的眼神异常坚定,“我要去找他!”

徐明强坐下来想了一会儿,对他说:“你去吧,点名的时候我帮你答应。”

“可是……”萧小扬有一点犹豫,之前他并没有真的把这个人当做朋友,但是他竟然肯为了自己担上越狱共犯的罪名。

“怕什么!”徐明强乐观地拍拍他的背,“你一跑出去就不要停。在警察设关卡之前离开这个城市,之后能不能跑得掉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萧小扬点点头,把信纸揣进裤兜里,干脆脱了上衣,匍匐在玉米地间。就这样一路向城里跑去,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家看看,所幸家里的钥匙还和以前一样放在门口的踏垫下面。

打开家门,许久不见的屋子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萧大扬不在这里。他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在餐桌上找到一张便签,上面潦草地写着“祖宅”两个字,后面是一串陌生的地址。

他忽然想起在报纸上看到的展览,决定先去一趟博物馆。

在那里,萧小扬如愿看到了那面鸟兽纹青铜镜,它被陈列在透明的玻璃柜里。他几乎把脸贴在了玻璃上。想知道这面看似普通的古镜背后,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又背负了几条人命?

他看得很仔细,甚至注意到镜子背后的铜钮上刻了一个小小的、与铜镜的古老格格不入的符号。它类似“目”字,又像一只张开的眼睛。

这时。解说员带着一队游客来到他身边,“……这面古镜的学术意义非凡,它的发现者是当今考古学术界举足轻重的一位大家——谭逸夫先生,他今天也来到了我们展馆……”

这些话灌进萧小扬的耳朵,他立刻激动起来,一把抓住解说员就问:“谭逸夫,他在哪里?”

那个女孩被吓住了,愣愣地回答说:“楼上的休息室,但是他现在不会客……”

萧小扬根本没听后面的话,拔腿就往楼上跑去。

休息室里面只坐着一个老头,抬起眼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萧小扬仔细打量他。身形消瘦,须发全白,虽然很有精神,还是掩饰不了老态。

“你是……谭逸夫?”

老头并不回答,只是放下茶杯,对他招招手,“你过来,靠近一点。”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萧小扬挺直脊背,对他说:“我的名字叫萧小扬。”

老头瞬间睁大了双眼。嘴唇颤抖着,艰难地问他:“萧玉雄…是你什么人?”

萧小扬想起哥哥信中提到的这个名字,“是我爷爷。”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嘴角牵起怪异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他,又像是在自嘲,“你来干什么?来杀我吗?”

“我爸爸,萧卫国是不是你害死的?”

“萧卫国是自杀的。”

“但他没有藏毒!”

老人的目光闪了闪,“……毒是我让人放的。”

萧小扬攥紧了拳头,扬声质问:“就

1 2 3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