缤纷四月天,来听紫水晶的七色恋歌

文/颜 落

赤豆棒冰的夏天

即将升入高一的那个暑假,一个炎热的黄昏,妈妈回家做饭了,留下段晨悦在小店看门。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进来,盯着段晨悦看了一会儿,掏出伍角钱:“要根赤豆棒冰。”段晨悦把棒冰递给他,他顿了顿,转身离开。片刻后又返回来:“你好,能给我你的QQ号吗?”

段晨悦颇感惊讶,她想了想说:“我没QQ,不好意思。”

“哦。”男生有些失落。他抬头看看小店门口悬挂的简易标牌,和墙壁上被白色圆圈圈起来的刺眼的“拆”字,慢慢离开。

之后的半个月,男孩子没再来过。段晨悦有点鄙视地想:这年头这种人还真不少,看到女孩子长得漂亮就跟人家套近乎。好在自己没上当。其实她有QQ,只是很少登录。

那天上午,天气热极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一根棒冰,刚把包装纸丢进垃圾篓,店外忽然一阵骚动。五分钟后,妈妈一脸无奈地走进来,说上面下了死命令,10天之内所有商户都要搬离。

段晨悦到新的学校报到时,妈妈对那几张被房东退回的钞票长吁短叹。她又在为生计发愁。自打七年前下岗后,她就一直举步维艰地做各种小生意,力图让全家人过得好一点。

橙树街的小吃摊

得知妈妈准备赶夜市卖小吃,段晨悦多多少少有些意外。就算爸爸可以帮忙,妈妈仍然会很累。但她没有反对的理由,没有太多积蓄,投资大的生意哪做得起啊。

10月,妈妈的小吃摊开业了。装满食物的小推车停靠在橙树街夜市的角落。这条街先前种植着高大的橙树,在后来的城市建设中橙树被砍掉了,但那个美丽的名字却沿用至今。因了橙树街周围的几所大学,小吃生意很红火。

丸子炸得香、海鲜烧得嫩、青菜煮得鲜,尤其是小面饼,外焦里嫩。虽然摊位不起眼,但妈妈的生意还不错。周六周末,段晨悦去帮忙。爸爸妈妈为顾客盛饭拿菜,她负责收钱。她的头始终埋得很低,偶尔惴惴不安地抬头望望涌动的人群。她很懂事,但再懂事的孩子在那个自尊得有些虚荣的年龄也不能免俗,十五六岁的女孩,谁都想在空调房里听歌上网看杂志,没人愿意让同学或朋友看到自己在喧闹嘈杂的夜市上卖东西。

“一份香菜炖丸子。”一个男孩递过来五块钱。段晨悦头也没抬就找钱,可他并不接钱,她奇怪地抬起头——是他!那天买赤豆棒冰时要她QQ号的男孩!

“你忙完了能留下来等我吗?我只占用你十分钟……”他的口气近乎乞求。

收摊时,段晨悦把钱包交给爸爸,说遇上了同学,两个人聊会儿天,等下就回家。

男孩带段晨悦走进一家蛋糕坊,要了两块抹茶蛋糕和两杯珍珠奶茶,然后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黄黄的汤汁淋了坏小子一身

很多天后,段晨悦想起沈澈天那晚的话都哑然失笑。他说他在先前遇见她的小店附近转悠了好多次都没遇上她,后来他想,就算那里拆迁了,也许她就住在不远处,就在这一带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撞上了她。而他之所以这么不辞劳苦地寻找她,是想让她帮个忙:他一个好友的女友离他而去,好友忘不了她,想再见她一面。只听说那女生去了澳洲,他却打听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只好想出这个拙劣的办法——找个和她面孔相似的人顶替。

“你朋友又不傻,他难道认不出来我吗?就算长得像,开口说话的时候一切不都败露了吗?”段晨悦当场反问。

“他病了,看不了那么仔细。”沈澈天如是说。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忘不了的人,忘不了的事。那些曾让你痛彻心扉,以为此生难忘的经历,过几年转回头再看又有什么呢?不是忘不了,只不过时间未到。”段晨悦很有经验地说。然后,她不顾沈澈天挽留加哀求的目光,以回家晚了父母担心为由离开了蛋糕坊。

那个秋天,段晨悦在夜市上收钱时,看到过几次沈澈天的身影。他似乎想靠近小吃摊,却总是在离那里还有几米的时候就消失了。段晨悦也没叫他,反正也不打算帮他那么无聊的人,帮他那个为了所谓的爱情把自己弄病的情痴好友。

秋冬交替的季节,风越来越冷,小吃摊的生意越来越好。一个周六的晚上,段晨悦找钱时看到三个同班男生从这里走过,她正迟疑要不要跟他们搭话时,那个叫王佳豪的胖男生已经看见了她:“哎哟,我跟表哥顺便到这里逛逛,没想到还遇上你了啊。成绩从没出过前三名的尖子生原来还会卖小吃,我要是从小也干这个学算账的话数学就没那么差了。”

虽然这家伙口气里满是鄙夷,段晨悦的妈妈还是笑着盛了三份海鲜:“是晨悦的同学呀,天冷,来吃点热乎的吧。”

“我妈说夜市上的东西很不卫生!”王佳豪翻着白眼,指着桌上的海鲜摇头晃脑地说。

妈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段晨悦忍无可忍地拿一只装满海鲜的纸碗“啪”地一声扣在王佳豪身上:“不就是你爸有几个钱吗?嚣张什么呀!”

王佳豪站起来,一边用同伴递过来的纸巾擦着身上淋漓的汤汁,一边摸出手机拨号。

“等等!”有人走了过来。段晨悦抬起头,是穿军绿色上衣的沈澈天。

“你侮辱了别人的妈妈,人家才泼你的!你要想找家人解决这件事,我就跟你一起去,我为她作证!”沈澈天义正词严地说。

周围的几个顾客也纷纷指责王佳豪。正巧此时,他表哥拿着两张电脑光盘走过来了,问明事情原因,他责令表弟向段晨悦和她妈妈道歉,然后带他离开。

那晚收摊后,段晨悦和沈澈天又来到上次去过的蛋糕坊。不同的是,这次请客的是她。

段晨悦喝着珍珠奶茶问他好友的病是不是好了些,要劝他不要沉迷在逝去的感情里不可自拔时,他忽然把一颗沉在杯底的珍珠吸进食管,然后剧烈地咳嗽。

“他的病好不了。”他边咳边说,“如果他得的只是普通的病,如果他们之间还有机会澄清误会,我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求一个陌生女孩帮忙?”

绿阴红影里的如风往事

周六下午,段晨悦在房间里踱了半天步,最后到客厅打电话:“沈澈天,我决定帮你。”

周日上午,沈澈天带她坐上开往城郊的公共汽车。他们在偏僻的田园路下了车,穿过两条生长着法国梧桐的街道,来到一个临湖的干休所边。偌大的院子被红墙围了起来,南方的初冬不太冷,院里的树木郁郁葱葱。

沈澈天说,程度的爷爷住这里。程度就是他那位苦命朋友,他大沈澈天两岁。他们来这里,一来是看望程爷爷,也顺便打听程度的情况。

“院子里种了很多果树。程度有一次爬树摘核桃摔伤了脚,我天天帮他按摩。跟他在一起的那两年,可真快活啊。”沈澈天看着从红墙里伸出来的树枝若有所思地回忆。

驼背的看门人俨然跟沈澈天很熟,直接带他们去见程爷爷。那位年迈的老人头发胡须都已斑白,思维却很清晰。见到段晨悦时,他吃惊地说:“这丫头怎么和维辛这么像?”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也奇怪世上有长得这么像的人。”沈澈天附和道。段晨悦朝程爷爷笑笑。沈澈天之前跟她说过,程度念念不忘的女孩叫苏维辛。

“我想让晨悦假扮维辛。她们那么像,甚至连右眼旁边朱砂痣的位置都生得分毫不差。不过两个人性格和说话的声音却大不相同,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程度恐怕分不出这些了……她见他一面也好,孙儿迟早要离开,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我也希望他走得安心……”程爷爷没有流泪,隐忍的声音分明有些哽咽。

离开绿树红墙的深宅大院,往公交车站走的路上,段晨悦忍不住问程度哥哥是什么病。

“白血病。”沈澈天说这三个字时语气迟缓,表情凝重。稍后他补充道:“其实也有一部分患者接受骨髓移植后能幸运地获得第二次生命,可程度生病以来一直没找到匹配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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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道明媚的伤

一场大雨猝不及防地降临,段晨悦躲在同学的伞下走出校门,虽然人的影子和伞的影子迷乱交错,她还是看到了举着蓝色雨伞的沈澈天。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的学校离这里不太远,但也有三站路。

“最后一节是自习,我就提前溜了。”沈澈天把伞撑在她头顶。

他说先去吃饭,然后送她回家。看着漫天漫地的大雨,段晨悦点点头。沈澈天在校外的小餐馆点了鱼香肉丝和酸辣土豆丝,很简单的菜,两个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有没有时间跟我到上海?妈妈说,程度的时间不多了,连续几天都深度昏迷……”沈澈天的表情很痛苦。

“后天要考试,下周可以吗?”

“嗯,谢谢你了……本来不关你的事,却让你也卷了进来……”

“好庆幸父母给了我这副面孔,能帮得上别人的忙呢。”

段晨悦跟班主任请了三天假,她告诉爸爸妈妈学校要她到省城参加比赛,因为她一向成绩很好、在家很乖的缘故,他们都没有怀疑。

赶到火车站时离上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沈澈天带她到与火车站一街之隔的小饰品批发市场。他一间一间铺面地找挑饰品,最后买了一对天使发卡和一条粉色的围巾,围巾两头都有醒目的纯白天使的图案。他为她系上,并叮嘱她去看程度时别忘了戴上那对发卡。段晨悦仰起脸,问出了在心中埋藏已久的“为什么”。

“这样你才更像维辛啊。她喜欢天使,程度就纵容她的爱好。他们一起买的杯子啊手套啊包包啊都有天使图案。”沈澈天解释。

“他们感情那么好,那维辛姐姐为什么要离开?”问题一出口,段晨悦就意识到自己不该问。沈澈天原本就不悦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也不过是因为一些小事……程度为了维辛拒绝了不少女孩,他当然也想维辛能那么专一地对他。事实上维辛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可有个高三的学长一直喜欢维辛,毕业前夕,他拿着同学录找维辛留言,维辛帮他签了,程度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可就在高三同学离校那晚,程度看到那位学长在小树林里拥抱维辛,她也没有反抗时,他便对维辛发火,并说了很难听的话。维辛解释学长就要出国了,他请求抱她一下,算作对他数年暗恋的终结,程度却怎么也听不进去。

“正巧那个暑假,维辛的母亲收到了心仪已久的来自澳大利亚那所知名大学的聘用通知,全家人就在秋天到来时迁往澳洲了。维辛的突然离开,让程度更坚定地以为他们是预谋一起走的。郁闷的心情带来了郁闷的成绩,他后来考了所令他郁闷的大学,直到生病前他才听校友说起,那位学长去的并非澳洲而是英国,他想再寻找维辛时却打探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段晨悦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想起初二那年自己与一个男生懵懂而青涩的爱恋。他排长长的队只为了打一份她爱吃的红烧排骨,用攒了一周的早饭钱买郭敬明新出的小说给她。可这些都是表象,那次郊游,她脱下一直戴在手上的手套在溪边洗手,他看到她有六根手指的左手时,惊叫道:“据说六根手指的人命很苦,还会克周围的人!”

那根与生俱来的第六指让段晨悦既气愤又无奈。因为它,她从小就常常被人嘲笑。都说童言无忌,但换谁听了也不好受。后来,她左手干脆常年都戴着手套。最难受的是夏天,面对别人质疑的目光,她只好挤出笑容解释:“我对洗衣粉过敏,洗完衣服手就脱皮……”

而那句六指克人的话,虽然之前不止一个人说过,但每次听到,她的心都会被刺痛。医生说这种多指现象不是病,没有不良反应就没必要切除。可生活中,总有些人笃信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闻,还煞有其事地把爸爸因车祸而导致跛脚、妈妈的下岗跟她的六指联系在一起。跟爸爸一起修车的陈叔叔的女儿没有第六指,他不也断了腿吗?和妈妈一起下岗的有一百多人,这又如何解释?

段晨悦自那以后不知不觉疏远了那男生。再后来,妈妈开起了小卖部,一天男孩跑去找她,说“你以后不要去店里卖东西,同学撞见不好”时,一向温顺的段晨悦把课本重重地拍在课桌上,吼道:“滚!”

男生听话地滚了,段晨悦一点也不伤心,反倒觉得没了这个人,生活异常清静。

火车在夜色中慢慢前行,段晨悦有点困了。沈澈天把狭窄的小桌腾出一点位置,让她趴着休息。段晨悦想想自己,再想想程度哥哥和维辛姐姐,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小四的话:青春是道明媚的伤。

每个人都有一段华美至极的青春岁月,然而华美并非完美。连阳光终年照在地上都始终是一半明媚,一半阴影,又有谁的青春能逃得过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宿命呢?

蓝天深处有你的微笑

段晨悦是隔着厚厚的玻璃去看程度哥哥的。沈澈天曾不止一次地跟她说程度哥哥很帅,可惜她没有机会看到。她看到的是一个被纱布围得严严实实、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躺在重症病房里的让人心疼和心酸的病危患者。她卡着天使发夹站了很久,他却一直没有醒来。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她站得腿疼,但仍然坚持着。她和他只是第一次相见的陌生人,她却有种奇特的预感:他一定会醒来,会看她一眼,那样她的千里之行便有了意义。

站到三个小时的时候,那团被纱布包裹的物体终于有了动静。他的手臂微微动了一下,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接着,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朝窗口看了一眼,然后目光便定格在那里,她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按沈澈天和其他程度的亲人教的,对着玻璃呼唤他的名字。她知道他隔着厚厚的玻璃肯定听不到,但她尽量让自己口型保持的时间长一些。他那么爱维辛,她想他一定能听得到自己心中的呼唤。

他的确听到了,因为她看到他笑了,可只是片刻,然后他又昏睡过去。也许是因为体力不支。这么美好的时刻,只要有一点点力气,谁愿意丧失意识,孤独地沉睡?

因为他斜睨她的那一眼太过短暂,她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记得她的到来,是否放下了沉重的心结。沈澈天在电话里告诉她答案,他说程度看到了……他说维辛原谅他了……他是微笑着离去的,在你离开上海的第二天……

挂上电话,段晨悦哭了。她有说不出的难过,又有说不出的感动,为程度和苏维辛的爱情,也为程度和沈澈天的友情。窗外,阴霾的冬季正慢慢离去,春天就要到来。只是,那个曾和沈澈天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却再也看不到柳条吐绿,草儿发芽了。那个远在大洋彼岸、挚爱天使的美丽姐姐,如若有一天回到这个生养自己的国度,心血来潮想见见爱过的人,当她听说这一幕幕的故事时,又有何感想呢?

紫水晶的春之恋歌

时光转了一轮,回到了新鲜明朗的春天。有同学打算郊游,有同学张罗着野炊。而这个季节,段晨悦家的小吃生意远不如从前,还经常有城管搞突击检查。那晚都十点半了,她躺在床上,却没有听到熟悉的爸爸妈妈在楼下锁车的声音。

她正准备下楼时,他们回来了。一进门,妈妈顾不上抹去脸上的泪水就翻箱倒柜地找钱,她边整理钱边哭着说:“满满一车吃的,几百块啊,还有那辆车,也是我花了七百块找人做的……那帮人怎么那么狠……”

后来,小推车赎回来了,却没有派上用场,被锁在楼下的车棚里。妈妈又开始为工作的事发愁。段晨悦常常在夜里蒙着被子哭,她有时真想掰掉那根多余的手指,试试没了它是不是家人就能过得好一点。

沈澈天找段晨悦无非是吃吃饭,散散步,但好事的同学撞见后却大作文章。同桌神秘兮兮地问:“尖子生,红色和蓝色混合是什么颜色?”

“紫色呗。”段晨悦头也没抬,继续做物理题。

“中午找你的男生穿的蓝衣服,你穿的红上衣,你们待久了,是不是也生出暧昧的紫色了呀?”同桌坏笑。

沈澈天又来了。两个人坐在篮球场边看男生打球时,段晨悦把同桌的话复述给他听,他呵呵地笑,说:“她还真聪明,看得出我们之间还有紫色。”

段晨悦严肃地拒绝:“你别开这样的玩笑,我跟你说,我左手是六指,我爸爸脚有点跛,只能修车和配钥匙。我妈开了家小店卖鸡汤馄饨。我跟你这种高干家庭出身的贵公子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你的忙我帮完了,我们做普通朋友也可以,不过以后你不要经常找我。”她边说边脱戴在左手上的白手套。

“别……”沈澈天拦住她,“其实那次在火车上我就发现了你左手的秘密。你睡着的时候手套松了,我怕它掉下来就帮你戴。至于出身……你是从程度爷爷那里推测的吧,他是退休上尉,十多年前上尉夫人偏瘫之时请了我母亲去护理,我家境也不好。你不是公主,我也不是王子。你打动我,完全是因为你的善良和坚强……”

四月之时,空气温暖,春光明媚。那天,段晨悦穿着件崭新的白衬衫上学,沈澈天放学后又去找她。看到她的左手仍戴着与季节并不相宜的白手套,他皱皱眉,带她到了校外一家精品屋。

他为她挑选了一条做工精致的紫水晶手链。她迟疑着脱下手套,任由他将手链系在她的腕上。营业员笑着说:“真漂亮呀。”她的赞美听起来真心实意,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惊愕她有六根手指。

段晨悦第一次没戴手套走在街上。那串紫水晶映着夕阳的光芒在段晨悦的手腕上闪闪烁烁。过往的行人肯定有人发现她左手有六根手指,但没有一个人惊叫出声。后来,她在一条林阴 道上站住,看着沈澈天的眼睛无比感激地说:“谢谢你,我从没想到,一条普通的水晶手链就可以赶走萦绕自己许多年的自卑。”

沈澈天牵起她的手:“其实我只是还原了你的本色。这水晶多像你,纯净、透明,需要懂它的人一辈子用心呵护。”他轻抚着那根细弱的第六指:“我喜欢你,也喜欢它。”

段晨悦闭上眼睛轻轻微笑。她不是公主,却拥有了跟维辛姐姐一样的纯美爱情。只是,那季与天使相伴的秋之童话已然凋谢,而一支闪烁着七色光芒的紫水晶恋歌,正和着春风的旋律,在17岁那年的浪漫四月天悄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