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这种调调告诉你

有什么不可能的啊，我斜了他一眼，好奇地问。

因为在她七岁的时候，她奶奶找人帮她算命，算命的人说，秦小末的小龅牙是她的富贵牙，保一生荣华的，于是她最宝贝她的这颗牙齿了。

我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往空中一抛，然后很轻蔑地说，切，真是迷信。

听说来的这些和那些

卡卡来学校找我，他把我挡在学校的小操场上，他说，周玄子，你给我站住。我听到这么一声雷鸣巨响的，一个哆嗦差点把嘴里草莓味的比巴卜吞进肚子里去。

我一反头，看见卡卡一张脸臭的跟便秘了一年似的。我说，做什么啊你，我还不是聋子！

卡卡二话不说，拉着我一个劲地往外走，我被他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都。他把我往一辆不知道他怎么弄来的摩托车上一塞。然后自己坐上来，连个安全帽都不发给我，大有同归于尽车毁人亡的气势。我说，卡卡，你受什么刺激了？

卡卡没说话，他把我载到KFC前叫我下车。

我摸不着头脑，我说，卡卡，你今天那么大架势地把我弄出来，原来是请我吃KFC哦。我正准备推门而进，卡卡就挡住了我的去路，他指了指坐在一个角落里独自啃着鸡腿汉堡的一个挺直的背影说，那小子，你认识吧？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然后看到齐思明穿着蓝条纹的毛线衫背着暗棕色斜背的书包低着他的刺猬头。于是点点头说，齐思明啊，你知道的啊。

听说你喜欢他？卡卡开始质问我。

我笑了起来。

卡卡说，你笑什么？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卡卡，我说，我觉得好笑，所以就笑了。

卡卡说，周玄子，不要以为你漂亮就可以不可一世。

我看着卡卡，我说，真好笑，你凭什么说我喜欢那个只见过几次的男生？

卡卡掏出手机，里面是我亲吻齐思明的视频。他说，周玄子，就凭这个。我被卡卡就这样挡在KFC的门口。他拿着证据指证着我的不忠，而我却什么解释都没给他。我想我是喜欢他的，但是，这种喜欢仅仅只限于他在带我打3C的时候，游戏里他给我遮风挡雨，而现在他在质疑我在猜忌我在责怪我甚至在讨厌我，他不是我的大树。而我却只想做一只小鸟，虽然我平时强悍的有点不像女生。

我对卡卡说，那么好吧，我承认，我喜欢齐思明，我们分手吧。于是连一个背影都没留给卡卡，就径直穿过他，走到齐思明的对面，坐下来，齐思明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张口问我些什么，我们就同时看见玻璃窗外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的卡卡，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齐思明放下咬了一半的汉堡包把头伸近一点说，你们吵架了？

我看着他笑，说，不是，是分手了。

为什么？齐思明问。

我把放在他面前的可乐拿过来，自己吸了一口，我说，因为我和你亲亲了，嘿！

真的假的？齐思明不相信。

齐思明你是猪么，还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那你男朋友是怎么知道的啊？

可能是被别人看见了就录下来了，我很不以为然地说。可能是喜欢我的男生，又可能是嫉妒我的女生，还可能是暗恋着那些喜欢着我的男生的女生，谁知道呢！

齐思明啧啧地咂着嘴，说，除了没那颗小龅牙外，真是从里到外都像极了秦小末。

我白了一眼齐思明，去你的，就算是，那也是秦小末像我。

顿了顿，我很正经地望着齐思明，我说，到底谁是秦小末？

到底谁是秦小末

齐思明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他的秦小末，我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听他说。他说，秦小末有长头发，枯黄枯黄的，跟从小营养不良似的。她只有齐思明肩膀那么高，做事很粗心，说话很粗口，不做好事也不做坏事，不读书，但是也不打架。会边走路边嚼泡泡糖。会对着帅气的男生吹口哨，和女流氓一样。

但是，她不是流氓，她也有听话的时候，她会在心情好的时候偶尔给你买盒饭。也会听你的话把嵌进水晶画的跟彩绘似的指甲给偷偷洗掉。她还会为你特意去买好看的篮球护腕，但又不好意思给你，于是悄悄地把包装拆开弄得脏脏的说是自己不要了，才给你。看见你皱皱眉头，她又会故做不情愿地说，得了，我帮你洗好给你可以了吧。

有时候她却又很不听话，喜欢捉弄你。会消失几天，然后等你找到她的时候，她又会装做不认识你。会接连好几天给你买的饭菜里加进多余的盐或者是辣椒。还会一看见你穿带帽子的衣服就往里面塞垃圾，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地在操场上做跳跃运动。可却不知帽子里的橘子皮小纸片早已满世界飞了。她很没心没肺，却又可爱动人。

齐思明说的很投入，达到忘我的境界，在我很突然打断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我问，所以，你很喜欢她？

他很诧异地望着我，好象刚做梦醒来似的。然后说，不是，是她喜欢我。

那她现在在哪呢？我好奇地问。

在我心里。齐思明说，脸上挂着微笑，然后连眉眼都跟着笑了起来似的。

我又习惯性地在我的斑马包里去找我的烟盒。边找边说，哦，我知道了，她死了。我真聪明啊。

正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齐思明大叫，说，你才死了呢。

我把头抬起来，目光从我的红双喜烟盒上落到他的脸上，很鄙视地怪叫了两声，啧啧，还不承认喜欢人家！齐思明听这话，急了起来，他说，周玄子，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清呢！

你成了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在圣诞节的那天，我穿的很少，虽然那天真的很冷，我站在冷风里等齐思明带我去他所说的有很多帅哥美女的圣诞PARTY。刚开始我是没兴趣去的，他说，这可真不像一向张扬的周玄子。美女都不去单身聚会，真是浪费。他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地成功激将了我。导致现在我穿着这么光彩照人却不停颤抖着站在约好的路口急切地等待着这该死的他。

那样的心情真急的有点像第一次约会等待着已经迟到一个小时的情侣似的。

而齐思明也确实是迟到了一个小时，而理由却是很陈旧的借口，说是堵车。我看着他根根向上竖起的头发说，你能不能给点新鲜的？他就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腼腆地笑着说，嘿嘿，抓头发去了。我忍不住笑起来。

PARTY上，人很多，好像是学校的一些很眼熟的男生女生，大家在一起唱歌，吃东西，或者划拳玩游戏。没有人喝酒，也没有人抽烟。我看到齐思明走上舞台，他对着话筒说他要唱歌，我站在靠门边上，那里有月光，我想要是齐思明在唱歌的时候用目光寻找我的话，那么，他将看到一个像蒙娜丽莎一样微笑的我。

他唱的是苏打绿的《小情歌》。我仿佛产生了错觉，以为他是唱给我的，我看着他，心里忽然觉得脆弱起来。眼眶居然渐渐湿润。他以一种我都还来不及审视的速度就扎进了我的内心，快的让我有点后知后觉。我喜欢他。是真的喜欢。

于是我也偷偷地去洗了我五彩斑斓的指甲，也染回了我枯黄的跟稻草似的头发，还扔了香烟，斑马包里换上的是和齐思明嘴巴里清晨五点的空气一样的绿箭口香糖。也悄悄地把新买的派克钢笔蘸上墨汁，说是写到已经不想用的地步了，然后看齐思明匪夷所思的表情，又勉为其难地说，大不了，我帮你洗干净好了。于是便欢天喜地地跑到水龙头那对着自来水哗哗地冲。

我想我这样做或者那样做，总能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一贯的高傲使我无法开口，于是，我只能等着你喜欢我，或者，等着你来发现我喜欢你。

回家的时候我一遍一遍地听《小情歌》，我想，你真的变成了我青春里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你往北，我往南

齐思明似乎真的是猪。要么，就真的是脑子坏掉了，他对我的行为一直视而不见，我等的有点不耐烦，有时候看见他吃饭，真想把碗连着碗里的饭菜都一并盖到他脸上去。于是我情不自禁地玩了几天失踪，见到齐思明也不打招呼，连他对我说话，我的眼睛都朝上翻。或者想恶作剧地用辣椒水辣死他。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我和齐思明说的秦小末一模一样了。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问，齐思明，你就那么喜欢秦小末？

齐思明就笑了起来，说，刚开始，应该不喜欢，但现在真的有点喜欢了。

第二天我染回了我枯黄的头发，买回了我的红双喜，还好心情地画了黄梅戏脸谱在我长长的指甲上。齐思明哟的一声，问，又做回蛊惑女了？

我说，换着花样穿呗。一种风格久了，就没新鲜感了。

齐思明皱皱眉，想了下又问，高考志愿你往哪填啊？

我想也没想，说，这不简直废话么。全国人民都知道我周玄子肯定得填北京。然后我就真的看到你在本子上胡乱地画了几笔，虽然你没让我看，但是我知道，那是北京。

后来你说，可真巧了，秦小末也要去北京，要不，我们三一起啊？

我白了他一眼，啧啧地怪叫了两声。

可是，我真的不会去北京。我是铁定要去南方的，北京那么冷，还有沙尘暴。我怕我去的时候是一水灵的姑娘，回来后就变成干尸了。所以，齐思明，还是你去吧。

周玄子，你是猪么？

当我在H大报到后边看帅哥边瞻仰我的大学的时候，却看见齐思明提着大箱子微笑走过来。我的眼睛瞪得绝对比牛眼还要大。我正想说什么。齐思明就说，不用惊讶，我真不是跟踪你的，我可有通知书。

我吞了好几口口水，才说出一句话，我说，你不是北京么？

谁说不能改么？谁规定我就一定得去北京？他还是笑的一脸得意，我就知道你鬼灵精怪的，还好我去老师那偷偷看了你的志愿书。好几百份呢，翻得我手疼。

那秦小末呢？那个我从没见过的秦小末呢，你就不要她了么？我急切地问。

哎啊，周玄子，难道你真的是猪？有脑子的都知道秦小末压根就不存在。他露出胜利的表情。

秦小末是我心中想像的你。其实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故意拿这个借口来接近你，了解你。其实我和别的男生没什么两样。只是，我比他们聪明，知道要如何得到你的喜欢，而不是一个劲地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我都把秦小末说得那么像你了，就差没告诉你她就是你了，你怎么那么没脑？

我被齐思明说得张不开口。过了好久，我才问，那么，你为什么在知道我喜欢你的时候还不和我说你喜欢我呢？

我现在不正是来说了么？

我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齐思明微笑走过来，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哼着《小情歌》，他说，周玄子，我现在用这样的调调告诉你，我喜欢你。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