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无法给你不败的花期
“我很惨耶!一九九0年有两个五月,我偏偏是闰五月的端午节出生的。这么多年来虽然端午节吃粽子和生日蛋糕,可严格来讲,其实没有一个是真正属于我的生日。”齐茵美只顾着解释,居然忘了问佳音是如何知道秦瑞阳生日的。
“等你十九的岁生日吧。按十九年七闰法的推算,二00九年会有两个五月。我国就是使用这种阴阳历。”思维敏捷的秦瑞阳随时随处都有机会发挥才学。
“哇!”佳音赞叹,“如果十九年才能等来一个真正的生日的话,那就真是太珍贵了!预祝你十九岁生日有喜欢的人陪着度过!因为下一个十九年就是三十八岁啦,青春时代不留下点美好的记忆等变成欧巴桑了后悔也来不及。”
“哪用等十九岁,人家现在不就有喜欢的人陪着吗?”诗楠此言一出,房子里各怀心事的四个人顿时想法各异。
【六】
期末成绩揭晓那天,佳音哭了。其实她考得不算差。不过此时她觉得学习已经无所谓了。就算进了前三又能怎样?之前那么努力地学习还不是为了引起秦瑞阳的注意,将来约好考同一所大学?现在虽然和秦瑞阳见面时彼此会打招呼,那也是碍于她是齐茵美的好友的情面。更何况,他们两个现在都出双入对了。
其实依秦瑞阳内敛沉静的性格,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在高中时代便和女生拖手出入于校园的事。但佳音的判断也并非臆想,因为那天秦瑞阳去她们教室时,她亲眼看到他一边帮齐茵美收拾课桌,一边宠溺地抱怨:“一个女生居然邋遢成这样,好在另一个人爱干净,否则两人都不收拾的话不就要在又脏又乱的垃圾堆里生活吗?”
这样的情景让佳音觉得自己的名字颇有些讽刺。她等啊盼啊可佳音何在,难道就是为了看到喜欢的男生和要好的女生玩暧昧吗?妈妈自小就教自己,女孩要以干净清爽的形象示人,老师也说要做勤奋努力的好学生,可如今世道反了,外形干净清爽学习勤奋努力的男生却喜欢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女生,是该质疑长辈的古训还是该膜拜亘古流传爱情互补论呢?
而那个风很轻星很亮的夜里,吹着空调,齐茵美睡不着;关了空调,仍然睡不着。她也知道症结所在,不是空调,而是秦瑞阳。
事情源于傍晚时分,齐茵美和诗楠在麦当当的聚餐。这也是暑假前的最后一次聚餐,心情低落的佳音借故没来。两个女生在角落的位置边吃草莓圣代边窃窃私语时,点餐台出现了秦瑞阳和他同学的身影。四个人点餐,秦瑞阳埋单,看架势是获得了奖学金的他出血请客,幸福地挨宰。
端着餐盘找座位的男生看到两位同级校友时,齐茵美给了他们一个虚弱的微笑,然后继续低头脸色苍白地揉肚子。
一楼满座,众男生跟她们摇手示意后走上二楼,秦瑞阳却没跟过去,而是转身去了前台。不多时,他端着一杯饮料走向齐茵美坐的位置。
杯子里是褐色液体,齐茵美以为他端着可乐找自己套近乎,不想他却把饮料推到她面前。
“我不舒服,不想再喝加冰的东西。”她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喝吧,喝了就好一点了。”他的眼里满是温柔的疼惜。
吸了一口,饮料是热的,而且不是可乐的味道。啊,红糖水!女生缓解生理疼痛的法宝!
看她的表情舒展了许多,秦瑞阳才上楼找同学。诗楠一脸嫉妒地追问是怎么回事,在齐茵美断断续续的述说中大致弄清事情原委的诗楠忽然笑了:“恭喜,秦瑞阳喜欢你。”
齐茵美险些晕倒:“你胡说什么?”
“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拿你当自己人。找个这样的男朋友其实也不错,优秀正直,细致贴心,无论品格还是前途都比那些只知道泡吧泡MM的男生强很多。”诗楠分析道。
情窦初开的年纪里,被人喜欢是件甜蜜、羞涩又满心不安的事。是夜,齐茵美心里七上八下,她不知道如果真的如诗楠所说的话她是否要接受秦瑞阳,她亦不知道秦瑞阳是否符合她心目中的标准,因为,她心中还从未既定过对未来男友的标准。
【七】
升入高二的那个秋天,一个天气炎热的下午,放学回家的空调车上,一个匆忙上车的男青年往车厢后走时狠狠地踩了站在车子中央的齐茵美一脚。低头看,脚趾又红又肿被蹭破了皮不说,连凉鞋上的水晶串珠都散落了几颗。她正想转身骂那个走路横冲直撞的无头苍蝇时,旁边有人好心地提醒:小妹,你的包被扒了。
钱包里不过几十块,可齐茵美心疼那部刚换不久的音乐手机。她急急地向周围人借手机报警,一个十八九岁的男生马上把价格不菲的LG新款手机递过来,还安慰她冷静点。
拨了“110”,警察要求她下车等待。齐茵美带着哭腔说“师傅我手机好像丢了”,心领神会的司机迅速打开车门。
她拿着LG冲下车的那一刻,车上真的有人手机丢了。
齐茵美因此认识了读艺术学院表演系的大二男生唐泰克。有着帅气养眼的外形和星味十足的举止的他比齐茵美身边的高中男生出众许多,加上相识的过程充满戏剧性,和他不管是在网上遇见还是现实中见面,她都心情大好。
跟有艺术情调的人在一起,就连街边小吃都能吃出浪漫的味道。最初之时两人聊的话题仅限于娱乐热点、日韩明星、网络绯闻,熟络之后,便天南海北地侃什么都开心。深秋的一天,从北京回来的唐泰克说眼下已在联系经纪公司,打算进军娱乐圈,齐茵美激动地都忘了说话,微眯着眼睛脉脉含情地凝望着眼前的男生。
他有精致好看的五官,光润柔滑的皮肤,烟灰色的粗线毛衣勾勒出他完美的肩线,裹在水磨蓝牛仔裤里的坚实双腿总能在台上跳出超炫的舞蹈,而且歌也唱得不错,还懂得适时地戴上蛤蟆镜,以一身耍宝另类的非主流造型登场客串一把令台下女生惊叫连连的主持人。这样的男孩子,成为演艺圈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在不久的将来登上娱乐杂志和网站并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能与闪烁耀眼的明日之星有段如此华丽的邂逅,齐茵美已对上天既敬畏又感激,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初冬落雪的公园里,她脚下打滑的那一刻,唐泰克居然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季,甜美学院风的穿搭在女生中非常流行。五官细致耐看还生有古典丹凤眼的齐茵美很适合那样的妆扮。所以,尽管康泰克只是牵了她的手,后来并未表明什么,回到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禁不住脸红心跳。
茵美很美丽,青春很美好。她对穿衣镜里的自己那么自信,也终于有勇气去想象和康泰克之间的未来。
秦瑞阳的忧伤,却如那个冬季阴霾天空中笼罩的灰蒙蒙的云层一样挥之不去。他肯定自己不止喜欢齐茵美,那种感觉甚至深刻到了用爱来形容的地步。可就在一切如自己所愿渐入佳境时,半路杀出来的艺术学院的魅力男却让小美心花怒放,令自己措手不及。
尽管安然稳重的男孩极力把失落和沮丧埋在内心最深处,却仍然没有逃过佳音的眼睛。他们同样有着含蓄坚忍的性格,所以她并未挑明什么,只是通过QQ上一句真诚的问候、在学校碰面时一个鼓励的眼神来传递心意。
作为知心姐妹,齐茵美和秦瑞阳暧昧也好,和唐泰克约会也罢,诗楠都虔诚地祈祷小美能幸福。而她和唐泰克,究竟是上赐良缘,还是造化弄人,不止诗楠,连齐茵美自己都不得而知。
【八】
唐泰克选择在二00六年的平安夜,和齐茵美一齐登上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向她告白。那样华丽震撼又出乎意料的场景令齐茵美喜极而泣。她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轻轻呢喃:亲爱的,我们一定会幸福。而你也一定会有闪闪发亮的未来。
这边厢的和美甜蜜严重地刺激和打击了秦瑞阳。流言怎么传,别人怎么说,他都可以不计较,但当齐茵美的QQ空间里贴出唐泰克粉丝网的网址、他参加MV大赛男主角竞选的拉票地址,以及他们一起放烟花的照片时,秦瑞阳大病一场。按中医的说法,身体出现不适是邪犯体表,只是与毒素聚积的毒邪所不同的是,他的是寒邪,源于急火攻心。
零下八度的隆冬时节,痴情的男生扛着沉沉的身体在电脑前等到深夜,才看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QQ头像亮起。他颤抖着手指发送心中的疑虑,但她的回答,却如窗外逼人的冷空气一样让人心寒、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