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成风

我认识那个女生,这档节目的美女主持卓卓。她和成风的绯闻已经闹了很久。只是以前我可以笑看那些八卦,现在却有一份不自量的心痛。

陈悦凉啊陈悦凉,你真是可笑至极。就算此刻你和成风如何靠近,你们之间的距离都是要以光年计的。你连心痛都没道理没资格!

微微晓风吹

那天的演出差一点就完美。

我从观众席里走出,对着观众摘下猪鼻孔口罩时现场忽然有一刻静默,似乎都在屏息等待着什么。可我没有继续去摘那副大到压得鼻梁生疼的墨镜,如果说这口罩是风尘们认出我的标识,那这墨镜只是节目组为将悬念留到最后而额外增加在我脸上的道具。

我和成风对唱了他的新歌《微微晓风吹》。

微微晓风吹/你错爱了谁又错过了谁/微微晓风吹/吹落一地残花里怎能辨谁是谁/微微晓风吹/吹开前世你烙在我眉心的印记/你可记起我是谁……

我从没想过我能够在舞台上这样自如,而我和成风的声音也叠加得如此完美。这些天反反复复的练习,对着镜子拿着MP3一遍遍录下自己的声音,寻找缺点破绽。直愣愣躺在床上让自己融入歌曲的情境感觉,甚至我的梦里都是一身红色纱衣的女子自一堆落花里生发出来,长黑发红纱裙一起旋转,微风吹开她额前的发,一颗心形的红印落在眉间……

我已经着魔了。

而这一切的付出只为在和他同台演出时能让他对这个一切都普通到逊的女孩子另眼相看。而事实上成风对我确实比在后台时多了几分关注,几次对望里他的眼神有了光亮。只是他看不到墨镜后面我已激动得泪光闪烁。

台下掌声雷动,剩下最后一遍副歌,我竟对这舞台依依不舍。

可成风忽然出了状况,他的嗓子哑了,那句高音有些破音,下一句他没能唱下去,还好他有足够多的舞台经验,于是迅速将话筒指向了台下的观众。最后一段是我和观众一起唱完的,成风一直用脚打着拍子保持酷酷的微笑,可我离他那样近,近到可以捕捉他那一瞬所有的慌张恐惧。

对唱结束后卓卓上台,采访了几句然后问台下:想不想看看这位风尘的庐山真面目呢?

在欢呼和口哨声里我终于摘下墨镜,将自己完完全全地晾晒在观众的视线里,同时也做好被喝倒彩的心理准备。没料到呼声更高起来,风尘们举起相机疯狂拍照。那一刻我才看到坐在台下的狄加,他叉着双臂歪着脑袋对我露出标准微笑。

录制结束后还是狄加送我。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吃他买的必胜客,听他夸我表现不错。然后从塞满比萨的嘴巴缝隙里含糊不清地问:成风呢?我还没要到他的签名。

他望了我一眼,许久才说:他留在那儿等一个人。

风尘有月

我以为,这一段际遇已经结束,成风好似天上的星,接近一次已经足够,奢求越多快乐便越少。可生活却没有就此平静。贴吧里几天间铺满我的照片和视频,他们说陈悦凉的歌声美得不行;说我看起来像极了跟炎亚纶演《霹雳MIT》的鬼鬼,可爱度有过之无不及;说戴着墨镜时我是神秘的酷女生,摘下来就是甜蜜的邻家小阿妹。甚至有人为我建了贴吧,他们说他们都是陈悦凉的粉丝,他们叫自己“月亮”。

哦,人生真奇妙。更奇妙的是狄加又打来电话,问我想不想成为他们的签约歌手。

其实,我也将那天的节目看了一遍。第一次化了妆的自己在镜头里那么不一样,我才知道原来打扮起来我也可以变得漂亮出众。可是可是,终究我也只是个十七岁的普通高二小女生,因为喜欢而努力唱好成风的每一首歌,因为化妆师的功力而格外上镜,因为同是小风尘小草根而让大家觉得亲近真实。除此,我何德何能呢?

你有潜力又肯努力,这就够了。这是狄加给我的答案。

命运之神如此垂青,就此为我打开一扇通往繁华星空的大门,更重要的是,这道门可以让我更加接近成风。

我也是在狄加带来的合同上签字时才明白,从前我对成风的喜爱只是花痴样的虚幻崇拜,可见到他那次起一切落到实处变成真真切切的情感,只是彼此所处世界不同,像两个次元里永不会交叉的人物,于是我不敢造次小心隐藏。可现在狄加给了我另一种可能性,我自然毫不犹豫地奔赴而去。

我正式加入了成风所在的娱乐公司,半天上文化课半天练歌,晚上会跟着成风和狄加出去赶通告。狄加说,你现在是新人,让成风带带你,混熟了脸就可以自己行动了。

我在心里偷偷摇头:那我情愿永远都是新人。

老妈看我拿回家的厚厚工资却并不开心,拍拍我迅速瘦下去的脸,心疼地给我熬各种补汤。她说女孩子要胖嘟嘟看着才顺眼,然后试探着说:太累咱就不干了,歌星不是好当的,还是翻译官好,靠谱儿!

我“噗”地笑出来,然后噗噜噜喝完她的人参桂圆大枣汤,背上我的小书包出门。

狄加已经等在外面,他总是准时出现接我去练歌或是节目录制现场,好像我的专用司机。我有次打趣他说:你喜新厌旧不管成风了吗?他就露出招牌笑容回答得一本正经:我现在也是你的经纪人兼助理,这些是我分内的事啊。

“那是。”我熟练地从他兜里翻出护嗓药。狄加和成风不同,在他面前我没有仰望的距离感,从第一次见面便奠定了自然亲切的基础,那种信赖似乎与生俱来,于是我可以在他面前做最原始最本真的自己,可以糊涂大条可以念叨成风许多遍,也可以把自己写的歌词拿给他看,他脸上有惊喜,然后说:给我一份可以吧?

不久之后那首《风尘有月》便出炉了。公司对我这个小小新人很是照顾,居然力邀了著名曲作家为我量身打造。那首歌反响极好,以往我跟在成风身后腼腼腆腆上节目时总是唱他的歌,最近台下竟越来越多呼声要求我唱《风尘有月》,我受宠若惊,却瞥见成风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我以为和成风的距离会在更多的接触里渐渐缩短,可即便一起坐在化妆间,即便比肩站在同一个舞台做着游戏唱着歌,我们依然不在同一世界,他的心总是游离在外。那时候我才明白,第一次在舞台上与我对望时他眼中的光亮和如今在节目中他对我的照顾一样,都只是表演,只是他为了这个舞台和台下的观众努力做出的姿态。

除了台上的时间我与成风甚至少有交谈,他总将拒人千里的表情挂在脸上,录节目之前躲在角落不停地抽烟,录完节目一个人早早离开。我每次鼓起勇气的劝阻都被他不置可否的笑弄得无趣又心痛。

那天公司为《风尘有月》大卖举办的庆功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我跟在他身后看他边吐便扯着领口的痛苦样子忍不住跑过去。我抓着狄加给我买的晚礼服上亮闪闪的珠子,咬紧牙:成风,这首歌本来我想请你为我谱曲的,那样一定卖得更好……

那的确是我的心里话,这首歌也只有他来作曲才算完美,才能够送给风尘和月亮。可我笨到忽略了这个场合里这句话对他是种怎样的伤害。他抬头看我一眼扯了扯领带走出宴会厅,醉到通红的眼里全是受伤的痕迹。我的心狠狠痛了下,提着优雅的裙子以极不优雅的步子追出去。我不要他误会我!

可恶的高跟鞋让我走得好慢,于是干脆赤着脚板,可还是不见了成风的踪影。狄加在身后叫我时,我便是一手拎着细高跟皮凉鞋一手将裙摆提在大腿上的糟糕形象。

我说:狄加,是我害成风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

他却摸我脑袋:别臭屁了,你才没那本事。

他把西装脱下来垫在台阶上,我就坐着那身价值上万的阿玛尼守着那轮并不圆的月亮喃喃自语:或许我该离开了。

狄加也看着月亮似乎没有听到我梦呓般的话,他说:小凉,你进这个圈子是为了成风吧?

啊?心事被点中我一下子醒过来,狄加在一边笑,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笑有一丝苦苦的味道。他说:其实成风和你一样,当初他拼命参加各种选秀活动削尖了脑袋进来,也不过是为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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