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货大多苦恋过
可是,气愤到顶点时豁然清醒,想起此行目的,顿时有种忍辱负重的凛然,苦憋了许久,终于开口,冲他说了一句:“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见她姿态放软,宋兆炫稍稍轻松了些,双手插进裤兜,一副有什么事先说来听听的欠揍样子。
虽然前期过程有些小插曲,不过走到跟他面对面这一步也算是计划顺利,水水将情绪稳住,极度注意措辞,将来意说明,样子是说不出的谦逊啊谦逊。
话说完,再看宋兆炫,样子没怎么变,眼神里透着古怪望着她看,不知道究竟是想帮忙还是不想帮。
水水不禁忐忑起来,正在思索是跟他好说好商软磨硬泡还是干脆跪下来抱大腿以死相逼时,忽然见他眉毛飞起来,扬起一笑:“好吧,既然你也不是故意,那就帮你摆平好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庄重,嘴角甚至有一抹淡淡的轻浮,水水不免有几分犹疑。就好像,自己明明是抱着出卖色相的极限牺牲前来求助,结果人家只收了她随手带来的二斤鸡蛋,让人有种无法踏实的飘忽感,以及……带着一丝微妙挫败的失落。
因着心底的不安,水水皱着眉头反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宋兆炫忽然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说了句:“谁让我一看见你就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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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呸!
水水在心底翻了个足有42码的白眼,暗暗鄙夷——这家伙果然没有愧对这一身的好皮相,表里如一的花货一个,跟一个见面不过十分钟的异性就可以随便TX,还好她肖水水警惕性超强,换成另一个单纯傻妹,恐怕立刻就被他电晕了。
关于花货的定义,基本上除了到处留情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是这种人十分乐于助人,一般对异性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让人想起来觉得温暖随和,但实际上,他对所有人温柔,正说明他对谁都不温柔。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亮晶晶的目光里只有她一个人。水水回以微笑,脑子里却清醒得很,把持住啊肖水水!
然后,球迷事件就当真被宋兆炫摆平了,接待室关于此事的投诉电话忽然就销声匿迹,一切归于平静,节目如常播放,水水一战成名,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实习生居然有做公关的本事。
水水却没那么开心,在节目上不能表达自己的看法,还要面对不理智的批评指责,免不了有些沮丧,觉得接下来如果继续自我,恐怕还要惹麻烦出来。但若是一味迎合大众,反而失去了她最想坚持的个性。
纠结了一整天,下班时脸上还带着怨气,走出大厦时忽然被人叫出了名字:“嘿,肖水水!”
抬头,不远处的单车少年,居然是宋兆炫,已经是下午六点半,夕阳都破败,他却神清气爽,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冲她甩了甩头:“上车,我送你回家!”口气像是让人搭Q7一样拽。
看见宋兆炫,水水当然很意外,更意外是他跟偶像剧借白烂桥段,骑单车送她回家,不愧是花货一个,毫不在意自己的每一个举动会给他人造成怎样的旖旎联想。
只是,此时要是冷冰冰地拒绝他,实在有点过河拆桥的小人行径。水水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十分好心地冲他说:“不用这么麻烦的,前面就是公交车站……”
“上来!”不等她把话说完,他脸色已有些不耐烦。
水水无奈,只好耸耸肩在他身后坐好,双手自然而然环住他的腰——单纯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呃。
某人计划得逞,带着她技术娴熟地绕出电视台大门,才偏回头问:“你家在哪儿?”
“顺北新区芍药街。”水水大方告知,表情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啊云淡风轻。
哼。她刚才已经打算好心提醒,谁让他逞强打断。顺北新区距离电视台足足跨了半个城,坐车都要一个半小时,单车?小心骑残废。
心安理得坐在单车后座上,才不管车夫宋兆炫如何调整复杂心路,情绪大好甚至放松过度将半边脸贴在他后背上,惬意的表情十足奸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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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车朝着顺北新区驶去,临近傍晚,城市街道呈现出一股懒散的静谥,微风吹过,拂过脸庞,敲打出一片有口难言的悲壮。
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宋兆炫一下一下蹬着单车,原本白皙的脸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过,呈现出十分新鲜的猪肝色。
唉,这位同学,您这又是何苦呢?——水水禁不住摇头叹息,半小时以前她就提出下车坐公交回去,却被他一口回绝,别有深意的视线望着她,似在反问“瞧不起老子是不是?”惹得水水急忙摇头,再不敢惹他大爷不痛快。
可是,此时的车速几乎跟步行差不多,而且晃晃悠悠,有种风烛残年的心酸。
水水不由得想起一个画面,灵感来自于著名民歌《纤夫的爱》,干瘦的汉子光着脚,在前面拉船,船上坐着踉踉跄跄的妹子——之前还觉得相濡以沫挺感人的,此时才惊觉,原来并非是汉子有担当与责任感,这厮纯粹是想耍帅!不然,那妹子又不是没长脚,俩人手拉手一起走不就完了,偏要搞个破船拉着人家,不是二缺是什么?
最终,二缺纤夫宋兆炫终于活着将妹子肖水水送到了家门口,累惨的模样已经不是脸像猪肝就能解释清楚,他整个人基本上都成了一个大号猪肝,而且——还是熟的,身上的汗水都快冒烟了。
礼貌地道一声谢,心里却由衷地觉得他活该,自作自受。
他坚持目送她上楼,她快速跑到楼上阳台,看着他几乎是爬着出了门口,拦到一辆出租车,将自行车放进后备箱,自己钻进了车里。
大半夜的,水水在阳台上笑得人仰马翻。
下场如此惨重,水水料想,这件事恐怕会成为宋兆炫一生的梦魇,他绝对不会想要再见到她了吧。
可是,谁知道这人是没记性还是没脑子,隔了一天就再度出手,这次居然是跑到她的学校。
短短的午休一小时,七中跟华育又离得不近,天晓得他是怎么掐准时间,反正她上午课结束,刚慢悠悠的晃到楼下,就被一个风风火火的同学揪了一把,模样十足揶揄:“肖水水,门口有人找哦!好大方,拿着两盒玺麦嘉蛋挞!”
咳咳,对于这种眼观六路八面玲珑的神人异士,水水一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概是之前有过意外,所以当她向大门口走去,由远而近看清来者是宋兆炫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惊讶,反倒是奇怪他如何在一夜之间跟猪肝划清界限,又恢复了玉树临风明朗帅气的健康模样。
他手里果然是提着两盒蛋挞,水水边走边想,这花货接二连三在她身上花时间,该不会是想泡她吧!
想到这,她忧心忡忡地向他望过去,对上了他的浅笑荡漾,步步相近,外人看来是别有一番粉色温情的,很适合来一段悠扬的小提琴伴奏。
只是,曲调正浓,却忽然破了个音,相对的视线如规律的五线谱,硬生生闯进来一个三连音,是本校几个擅长交际的美女,其中一个似乎认识宋兆炫,便脆生生打了招呼,还是那种偏暧昧的走向——
“宋大帅哥,该不会是来看我的吧!”
宋某人明显经验老道,应付起来圆滑自然:“我早上左眼皮跳了几下,还想着能遇见什么好事情,原来是碰见你了啊!”
嗯哼……是有多贱啊,说出这样的话不脸红就算了,还敢泰然自若?
水水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一帮统统可归类为贱人的贱人们,嬉笑打趣,最后结束热络的句点是一个美女说还没有吃饭,视线若有似无在宋兆炫的蛋挞上打转,他立刻会意双手奉上,美女们当仁不让,接过盒子道了BYEBYE。
这一出戏,还真是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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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连音过后,五线谱也戛然而止,干巴巴的现场是水水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味地看着宋兆炫,看他十八般武艺会用哪个招式对付自己。
可是,资深花货哪有想象中容易被局促困住,他几乎是对前面的插曲忽略不计,笑得比谁都诚恳地向她跑过来,在她满眼“找我有事吗”的刻薄问候下,无比孩子气得抓抓头发,有点可怜地说:“我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