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全网吧》

文/猫郎君

>　　引子

这天早上七点左右，一个男生出了学校大门，去网吧上网。

网络游戏魅力无穷，升级很重要，特别重要。

这家网吧开在一个临街的半地下室里。上面是家浴池。

卷帘门紧闭。网吧显出一副尚未营业的样子，但男生心知肚明，这是一种伪装。

他抬手拍门，铝合金卷帘门发出夸张的声响。

和往常不同，没有人给他开门，男生咦了声。退后几步。重新观察了下网吧的门脸，疑惑像水泡一样冒起来：难道今天歇业么?可昨天晚上他离开时，网吧里还蛮热闹的，按常理，包夜的最起码不会少于20个。

他再次E前，这次他拿出了擂鼓的气势。卷帘门发出了穷凶极恶的巨响。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男生生气了，他照着卷帘门踹了一脚，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门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歌声。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黎明和王菲当然不会屈尊在这里。听声音。应该是手机的铃声。

手机在响，说明此时此刻，门里面正站着人，他们之间只隔了一道卷帘门。

可是既然有人。为什么不开门?还一声不吭的。搞什么鬼?

男生的好奇心勃发，他轻手轻脚绕到了网吧的一侧。网吧唯一的一扇小窗就开在这里。

窗户不大，比地面稍稍高出一点，男生干脆趴到地上，把眼睛凑到玻璃上往里看。

等他看清了网吧内的情景，他的心脏如同被铁锤猛砸了一下。男生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白了，恐惧像涨潮般袭来。

惨淡的灯光下，他看到了一屋子死人。

一

造化弄人。弄到林照的头上。

林照极端不喜欢西京师范大学。偏偏就成了这所学校的一名新生，这使林照想起了看过的一些老电影，小女孩被迫嫁给了老地主，终日以泪洗面。现在。他就是小女孩。西京师范大学就是老地主，林照觉得自己太惨了。

远离家乡一千五百公里，坐火车一天一夜还多，刚下火车就遇到一伙骗子，想骗他的手机和钱包，被他识破了以后，干脆演变成抢劫，幸亏他的叫喊吸引了警察的注意。才趁机脱身。然后碰到学校接站的学生。行李丢上一辆卡车。他自己则被装上一辆掉漆的大客车。迷迷糊糊的给拉到学校。一下车，脚就崴了。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意气风发迈进大学的风姿，谁承想现实中的第一步，竟是个一瘸一拐的造型。

同寝室的几个人他也不喜欢。除了他，那三个都是本地人。相处融洽，把他晾在一边，他们聊天都用当地方言，咕噜咕噜咕噜，林照一句都听不懂，仿佛到了马来西亚。

度日如年，百无聊赖，上完课的林照只好借四处闲逛来打发时间。

开学第五天，晚上吃过饭，林照出了大门，信步踏上了一条陌生的街道，天色随着他的脚步声渐渐暗下去，四周很寂静。

一路上行人稀少，走到头，林照才发现这是一条断头路，一家废弃工厂卧在路的尽头。荒草萋萋。

天空中响了一声雷，乌云漫上来，天空阴沉得异常。林照仰头望了望天。似乎要下雨，他无奈地转身准备往回走。无意间发现路边一家浴池旁悬挂着一个网吧的招牌，虽然破旧退色，但也醒目：

黄全网吧。

到西京之后还没上过网呢。林照走过去，到了近前才发现，这个网吧是由浴池的地下室改造成的，门里是一个倾斜着向下延伸的通道，大概有五六十级台阶。站在门口向下望，只觉得里面黑洞洞的。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照刚看完一本叫《鬼吹灯》的盗墓小说，感觉这个通道倒蛮像小说里描写的墓道，把网吧开在这里，也许是贪图地下室的租金低廉吧。

林照抬脚刚要往下走，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呵呵地笑了两声，他扭头望去，大约六七米开外的一段水泥台阶上，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穿一身蓝衣蓝裤，正笑模笑样地望着他。女人看上去有些古怪，一脸皱纹，却扎了两根乌黑油亮的辫子。

女人朝着林照点了点头。像在示意他过去。

林照左右看了看，没动。

女人见林照没反应，忽然站起来朝他走过来。她的两只手十分古怪地背在身后。走起路来两个肩膀一扭一扭的。

来到林照面前，女人咧嘴嘿嘿一笑。道：同学，你是要进去上网吗?

林照神情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女人压低了声音。仿佛透露给他一个秘密似的说：我儿子也在里面呢。

林照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莫名其妙，心说你儿子在不在里面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人继续道：“他都好长时间没回家了，白天黑夜地在里边上网。我找他好多回了。可每次他都不跟我回去，你说，他是不是不学好啊。”

“这个……”林照挠了挠头，“适度的上上网还行吧。要是天天泡在网吧里确实不太好。”

女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太好，是不太好，所以，你要是看到他，记得帮我劝一劝他。让他回家啊。”

说着。女人眼里忽然本法出一种狂热的光彩，林照心里一沉，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不太对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女人倏的逼上来，她的手仍背在身后。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同学呀，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女人盯着林照的眼睛问。

“什……什么忙?”

“天儿就要凉了，我儿子最近总说脚冷。让我给他带一双厚一点的鞋，昨天我给他带了一双。他嫌样式不好看。不穿，还跟我发脾气，今天我又买了双新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能不能先帮我试试，看穿上好不好看啊。”

说着，她把手从背后拿出来。把手里的东西摊给林照看。

林照的头发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女人手掌心上，赫然托着两只纸鞋。尖尖的，大约有一指多长。

一道闪电撕裂天空，雷声滚滚而至，一滴雨打到林照脸上，冰凉冰凉的。林照仓皇后退。慌乱中差点把自己绊了个跟头。

女人手捧纸鞋站在原地，发出一连串高高低低的笑声。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晦气，原来是个疯子，林照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怏怏地转过身，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远远地刚望见校门，雨势便大起来。

二

雨只下了一个多钟头，8点多就停了，玻璃上残留着条条水迹，仿佛被无数蚯蚓横七竖八地爬过。

寝室里刚刚爆发了一场战争。交战双方是林照以及对床的金长亮。金长亮是本地人。五大三粗，一脸粉刺，看上去像条好汉，但一开口却很遗憾。暴露出一副娘娘腔，林照很讨厌他。战事的起因很简单，林照刚回来，就察觉到有人动了自己的柜子，洗面奶和洗发水被人用过了。

金长亮头发湿漉漉的。盘着腿，正对着一面小镜子动作轻柔地挤着脸上的粉刺，房间里除了他再无他人。

林照正心里有火无处发泄，操起洗面奶上前去质问他。谁知道娘娘腔口才好得要命，嘴巴里像叼着一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