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
的岳林东看着我，表情有些欣喜。
“你还没睡?”大座钟已经显示九点半了。往常的这个时候我已经躺在卧室里。即使睡不着，也会睁着眼睛躺着。
“马上就去。”关上电视，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才要走，岳林东又道：“先别睡呢，我给你做晚饭，你来这么久咱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晚饭的习惯了。”没有再说别的，我转身回了卧室，然后是身后岳林东的茫然无措。其实有的时候伤害一个人很简单。
菏泽这个地方的雨总是没完没了，我拿着伞走在小区的路上，一群闲散的女人坐在亭子下面，打着毛衣，说着闲聊的话。
“上次小区那只狗死我就说不对劲，现在知道了吧。”
“那时候谁知道呀，不过这回听对门吴老师说像是豹子。”
打着毛衣的女人放下毛衣针道：“不是豹子也是老虎什么的，你们是没看到，脑袋、肠子等东西都给撕了，眼珠子也给吃了，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害怕。”
听着耳边渐渐淡去的音调，我微微一笑，只是路过垃圾箱的时候。一股血腥涌进鼻腔，很腥甜的味道。勾动着埋在心里最深处的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再见到七月已经是她进医院以后的二十天之后了，原本一百八十多斤的胖子，二十多天瘦了整整三十斤，看着那样的七月，我似乎看到了原来的我。那种感觉有些害怕。
我看着面前的七月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冲我一笑，七月道：“我之前不是买了减肥药嘛，后来就胃出血，现在就不怎并不喜欢，或者对这样的笑和搭讪已经有了从心底的抵触：“不养了。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
看着我苏阳笑道：“岳紫杉，你递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
没有再说什么我转头看向窗外，下课的时候已经是九点。最后一辆17路是九点半的，从教室走到车站要十三分钟，我顺着学校的梧桐树往车站走，那个身影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气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只是回头的时候，那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谁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回去的车上。电话响了起来。是岳林东的号码：“你还在学校吗?”
“没。已经坐上公车了。”
“那好，我在家门口的车站等你。”
六月的菏泽。末班车的窗外是一片漆黑，只是鼻翼间的血气还在，那是一种用生命延续生命的感觉，我紧紧地攥着手。还没有到车站，我下了最后一班的公车。漆黑的夜幕，幽深的巷子，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凄厉的惨叫。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还未拉开序幕的戏剧。或许大幕拉开，也已经是谢幕的结局了。
3
七月初菏泽的油桐花还开着。坐上去学校的公车，耳边是上班族的议论。路过昨天下站的车站时。不大的巷子口聚满了人，上车的人还在议论：“还好死的是几只猫，要是人。还不得吓死几个，撕成那样，咬得都不成样子了。得让孩子出门的时候小心点了。”
耳边依旧是安静的钢琴曲“Kiss the rain”，只是手指尖却是痒痒的，因为新肉长出来，随着新肉长出来的是新的指甲。薄薄的新指甲就像能看到这世界的角膜，却比角膜锋利几百倍。
因为联系七月，七月的家人也说她不在，所以我已经几天没联系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上课。七月来上课的时候班里还在议论教学楼后面小树林的凶杀案。死的是一个大三的女孩。死因不清不楚，有人说是自杀，有人说是被袭击才死的，只是不管说什么的。在七月走进班的时候大家都忘了。我低头看书的时候，高跟鞋的声音却越来越近，那种感觉很不好，有种压抑。又或者隐匿在血脉中的亢奋，抬起头。如果不是因为熟悉。我一定不会认为面前的人是一个月前还是个大胖子的七月，我想就连七月的父母。对这样的七月都是陌生的。
看着我惊讶的目光。七月笑道：“怎么样。漂亮吧，我现在都迷恋我自己了，早知道减肥穿漂亮衣服这么好，我早就下决心了。”
七月的脸上并没有饥饿的蜡黄，而是一种带着危险的红晕，没有夸奖。我道：“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七天。”
“那你都吃什么?”
看着我七月笑着道：“你猜，其实也没什么可猜的，我什么都不吃，只喝水，然后在跑步机上跑步，七天，我瘦了二十斤。”
七月的脸，小而消瘦，比原来的圆脸的确漂亮很多，而且她还锦上添花地化了淡淡的妆，可是整整七天，什么都不吃，只是为了有姣好的身材，有漂亮的脸，值得吗?
望着七月。已经有些无话可说的我道：“恭喜你，你还活着。”
课是可有可无的选修。几乎没有人在听，以前胖乎乎的七月现在靠在窗前，手指敲着桌子，原本胖得就像一根根香肠的手指，现在消瘦整齐，就连指甲都是尖锐漂亮的。似乎像一只骄傲的猫。
猫，深巷里的猫，尸体破碎，血液四溅的猫，动物总会有危机感。而人也是一样的。
下课的时候，七月依旧像以前一样拉我一起走，去商场的车上，七月的手指摸索着自己的手臂，迷恋的表情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那样的表情让人害怕。
出租车是每个学校门口都会出现的黑车，昨天夜里的恐怖电影里也有这么一辆车。诡异的可笑，坐上那辆车的人是回不来的，只是开车的司机没有昨晚的恐怖更多的聒噪。
“你们学校是不是死人了，”
“不知道……”我和七月不约而同地望着窗外。
“你们不知道?今天早上我拉了两个你们学校的学生说的，死在什么小树林，死得惨死了，脸上的肉都被咬掉了，好像是被什么撕的。”
都没有说话，车内是长久的寂静，也许感觉到了我们对话题没有兴趣。司机也没有再说。一路上。寂静的车里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只有浅淡的喘息，以前奔跑过后七月的喘息是急促的是粗重的，只是现在她气息均匀得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4
依旧是飘着熏香的名店。依旧毫不犹豫地拿着新装，只是这次导购小姐的眼里没有那种鄙夷感，毕竟如今的七月已经不再是那个拿多少都穿不下的女孩了。
透明的玻璃窗外是那天我买碟片的店，那个熟悉的身影从cD店门口走出来的时候我忙回过头，苏阳走进来的时候，七月还在试衣间，上次陪着七月来这里的是他。现在是我。
“真巧，我就说我们有缘分，你买衣服，”依旧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搭讪。
“不是，是陪朋友来。”
拿出袋子里的碟片，苏阳笑道：“上次听到你哼他的歌。所以今天才来买。”
没有理会我望着相隔五米的试衣间，我很久都没有那种感觉了，紧张，仿佛全身的毛发都耸立起来，就像在面对前所未有的敌人。
“你怎么了?”苏阳的手拉到我有些颤抖的手上。
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总是最不好的面最先让人看到，而一切好的东西总是隐匿起来的。
掀开布帘，一身浅紫色丝绸衣服的七月从试衣间走了出来，消瘦而骨感的身材，配着小心鬓翼的姿态，脸上却是略微僵硬的微笑：“紫杉，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我还没说话，身边的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