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尽头,巫师遗忘咒
“学长,这些孩子竟然在用当年赵姐总结的管理学复习大纲。”赵姐是和童熙同级的学霸,看到路过女生捧着的复习红宝书,她忍不住激动起来,“学长,我们要不要再去听次课?毕业两年了,好怀念上课的感觉啊。”
“学长学长……”
童熙侧过头,看到李桥正含笑看她。
“我是不是太吵了。”
某人有些不好意思。
李桥揉揉她的额发,眸光深邃,漆黑的眼底蕴含着温柔的笑意,“怎么会,我只是突然觉得,非常怀念。”
04
聪明人的心思,想破头也捉摸不透就对了。
李桥将童熙一直送到楼下,她看到自家单元还亮着灯,这就代表江陵辛在家。
在车里犹豫了半晌,邀请对方上楼喝杯茶的想法,还是扼杀在了脑海。
正要告别,李桥却发问了,“小熙,你是一个人住?”
童熙几乎是条件反射,“我和朋友一起。”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是个女孩子。”
李桥憋住笑意,眸光波动,冲她眨眨眼,“那我就不方便上去了。”
童熙一怔,有些笨拙地解释,“那个,不是我不邀请你,是我朋友……她……不太方便……”
诶,怎么好好的话说出来这么怪异。
而且有越描越黑的趋势。
看着童熙纠结地皱起眉,李桥心情很好地笑出声,忍不住又伸手揉揉她的额发,“不逗你了,快上楼吧,进了家门给我发个短信。”
第一次约会,完满结束。
记忆里最喜欢的模样,已经添上了属于成熟男子的沉稳和睿智,却依然温柔。
童熙哼着小调,愉快地一路小跑上五楼。
“亲爱的们~我回来啦~~!”
尾音欢快地上扬,童熙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和人分享,然而就在她奔进客厅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却僵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位从未见过的气质美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女人好似见到了怪物,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空气凝滞了三秒,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啊哈哈,原来有客人……”
如果不是看到了对面的江陵辛,童熙一定以为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
此时此刻,江陵辛只能无力地把脸埋进掌心,浑身脱力。
“江陵辛,我和你分开才多久?两年而已!”
“之前因为你哥的孩子,你不肯和我一起走,现在呢,因为这个半路跑出来的女人?!我真是高估了你!”
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方欣爱摔门而出,童熙本来想追出去,却被江陵辛拦住了。
“不用了,她认定一件事的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是白费。”
童熙背对着他,过了半晌才苦着张脸转过身来,“对不起。”
江陵辛倚在门口,面容难掩疲惫,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道歉,一时失笑,“这件事不怪你。”
“你明明说过晚上有朋友,可我忘记了,早知道不该回来……”
“不回来你住哪里?我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留这么晚,算了,这大概都是天意。”
江陵辛拍拍她的脑袋,“做个炒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童熙瞪大眼睛,“你还没吃饭?”
江陵辛无所谓的耸耸肩,“她不会做饭,我也懒得下厨,所以我们就一直饿着。本来打算一起出去吃的,结果……”
结果童熙就没头没脑地闯进来了。
童熙深觉愧疚,眼圈悄悄地红了,“我可以跟她解释的,我们之间没有什么……”
江陵辛拍一下她的脑门,“别瞎想了,就算没有你,我们两个也得谈崩。”
冬冬半夜吵着要爸爸,被朋友深夜开车送回来。
人送到的时候,冬冬已经睡熟了。给人家添了麻烦,饶是江陵辛脸皮再厚,也觉得不好意思。
把冬冬抱回家,江陵辛和朋友在楼下吞云吐雾,毕竟是相识多年,朋友对江陵辛的近况也很关心,“这次又吵架了?”
闻言,他微微蹙起眉心,“没什么好吵的,当初是她介意冬冬,又执意要去美国。既然我肯辞了工作专心照顾孩子,就代表一切都过去了。”
朋友深吸一口烟,目光炯炯,“上大学那会儿,你们真是金童玉女,那时候我最羡慕你,要什么有什么,就连校花都能被你骗到手。”他凝视着楼上亮起的那个单元格,若有所思,“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心知肚明。方欣爱那么高傲的人,肯放下身段来找你,你觉得她还会介意冬冬?你哥的事……的确是很遗憾,但是死者已逝,不要放弃眼前的幸福。”
见江陵辛沉默,朋友突然笑得意味深长,“我说你这么铁石心肠,不会是有了新人吧。”
江陵辛也瞥见了厨房窗上映出的剪影,“别胡说,那是我房客。”
他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人怎么样?”
“傻乎乎的。”
傻得可爱。
被称作“傻乎乎”的某人,打了个喷嚏。她把冬冬抱回床上,转身进了厨房做夜宵。
江陵辛回到家,闻到的便是香喷喷的饭味。
他和方欣爱恋爱五年,那个女人始终优雅美丽,却从未有甘为一个人洗手作羹汤的心情。进厨房的女人容易枯萎,她总是这么说,那时的他爱她的美丽,一次一次纵容着她。
而现在,江陵辛盯着扎着围裙的童熙出神。圆圆的脸上笑容很甜,暖橘色的灯光打在脸上,让人莫名的心动。
“呐,晚上不能吃的太油腻,给你做了鸡蛋面。”童熙又端了被温牛奶出来,“睡前再喝杯牛奶,好好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了。”
看着江陵辛埋头吃面,童熙突然没头没脑问了句,“冬冬,不是你的儿子吗?”
江陵辛蓦地动作一僵。
“对不起,我不是八卦,我……”
“不是。”他打断了她,“冬冬是我哥哥的孩子,”之后停顿了许久,久到童熙以为江陵辛不会再理她了,却听他道,“出事的时候,冬冬刚刚一岁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