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入画
虽然没有回头,师傅却娓娓道来。,担生,你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类人,他们有一种神力,这种力量是可以通过物质幻化成形,然后可以让人生出心境,作于画上。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力量可以改变一定的时间、空间和命格。”
“所以……”
“所以,能学会这种画的人要达到精、神合一,而且必须一生无所贪欲,爱恨,嗔痴。刚刚的白色画幕就是精神界的白爱,是要让直执于爱的人知道,任何的爱到最后都会化成无形的水,消失于天地之间,何苦执迷于此。”
“而当你画了你最想见的人,见了画中最想见的人,便会永远失去这个人。”
我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恐万状。
那,我刚刚画了师傅,是不是要永远失去师傅了?
我不要!
我挣扎着想从桌案上爬起来,却浑身无力。
师傅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却微微有一丝笑容,“担生,一切或许是命中注定,所以,所以,这一生我们再无缘相见。”
我嚎啕地喊着师傅。
师傅走过来,用手复在我的眼睛上,心疼地说:“担生,不要哭。”
七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眼前居然是一片蔚蓝色。而我竟奇异地漂浮在这软绵绵的,似云不是云,似海不是海的地方。
我知道,这一定是第二个精神结界:贪蓝幕。
眼角微微的还有些湿润,我吸了吸鼻子,喊道:“师傅,你告诉我,怎么才可以破了第一个白爱界,我一定会好好作画。”
空气里只有我嘶哑的叫声,师傅再也没有回应半分。
这片蓝色中,没有起点,没有终点,没有风,没有水,甚至没有一点不同的地方,如果不是脚上传来酸软的感觉,我会以为我一直在一个地方,没有离开分毫。
我突然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学画?
为什么入画就是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为什么?
我仰起头,嘶声竭力地吼叫着。
只觉得喉咙一甜,便晕了过去。
八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刺目的红火色。
我急忙用手捂住眼睛。这,难道是第三个精神结界,怨红幕?
还来不及细想,灼热的感觉就至四肢袭来,似要将皮肤寸寸掀起。
我大声地喊:“师傅,师傅……师傅,你在哪?担生不要学画了,担生只要能跟师傅在一起,担生一定不再让你生气,师傅,师傅,快来救救担生……”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火红的巨鸟,口中叼着一个人影,我急忙忍着疼追上去。
越是往前,灼热的感觉越强烈,我甚至能感觉自己的嘴唇在一点一点干裂,嘣开,我甚至能感觉嘴唇里溢出的血腥味。
那人影,近看了些,竟然是师傅的模样。
我“啊”的一声大叫,拼命地奔跑过去,一把扑下火鸟。
我想,我现在这幅吡呲牙裂目的表情,比地狱修罗也差不了几分了吧。
如果,这世界真的有阿修地狱,就坠我入狱,放了我师傅。
九
随即“砰”的一声,所有的画面在我扑到火鸟的一刻破碎掉。
接着所有的画面都怪异地抖动起来。
周围的景象瞬间变成了金黄色的沙漠。
转身间,居然看见师傅躺在那里,我连忙跑过去紧紧地抱着师傅,“师傅,师傅……”
干燥的空气仿佛一张开嘴就满是尘土,我把头贴在师傅的胸前,天地间,只有那微弱的跳动声可以让我安定,可是无论我怎么叫师傅,师傅都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我小心翼翼地背起师傅,我突然有些奇怪,师傅好轻,好似一点重量都没有,可是我既然不敢回头,不敢松手,就这样弯着腰,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一步一步地朝沙漠一方走去。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一整面的黑色山崖时,我知道我已经走到了痴黄幕与黑恨幕的结界边缘,我不知道师傅是不是还在我背上。我甚至不知道最后这一幕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一但入画就必须在三日内走出来,否则将会一直被困在画中,直到时空停止,灰飞烟灭。
十
黑,比夜还黑的就是这如泼墨般的黑色悬崖。
站在崖边,风从崖底肆意的往上钻,似要将人生生的卷入这黑色之中。
我立在那,发丝纠结缠绕在一起。
我想,经历了,爱,贪,怨,痴,是不是再经历这个恨,我就永远不能再和师傅相见了?
可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学画会让我们永不相见,为什么你还要让我学画呢?
师傅,师傅……
脑袋开始绞痛,我一步一步的退往后退,如果经历了这黑恨幕我就再不能和你相见,我宁愿躲在这画中不再入世。
就算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十一
“啊……”
在我坠入黑渊的一瞬。我看见师傅站在崖上,手指还保持着推我入崖的姿势。
这种如刀峰剜心的感觉就是“恨”吗?
就算明明知道,师傅是为了保住我的命,让我顺利出画,我也还是会恨吗?
爱到底是什么?
恨又到底是什么?
我闭上眼睛,任由身体翻滚坠落。
师傅,你可知道,十二年前,你捡到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的今生缠绕。师傅,你可知道,从我有记忆起,我的眼里就只有师傅一人。师傅,你可知道,每一个清晨和黄昏我与你在一起我时,都不过是在祈祷明日我们还可以如此在一起看日出日落……
师傅,我虽然我还不懂人间情爱。
可,师傅,担生宁愿死,也不愿与你此生不再谋面。
担生想说,担生爱师傅。抵过自己的命。
这画。我已然明了。
第二卷之《师兄》
引子:那一年,我学画初成;那一年,我与师傅身处同一个地方,却永远无法再两两相见;那一年,我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