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太美太喧嚣

0015

文/苏墨白

1.

简贞遇见钟家政那天,学校的食堂的电视里,播放着《康熙来了》,勺子挖着碗里的米饭,仰头看小S自嘲,看蔡康永憋她家暴,而陈汉典依旧以哪种可有可无的状态,微妙的插在这对男女中间。她突然觉得那画面和谐的让人想要拍手鼓掌。她遥记起,几年前才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无聊的她蹲在街边的旧书摊,翻看地上廉价出售的旧杂志时,在一本杂志里,看到那个写蔡康永与小S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像是以小S的口吻所写,至今听来也很好听《弱水三千,我只取蓝颜一瓢饮》。

蓝颜,多美妙的词会,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友情,永远不会因为化妆品过期,男友出轨,你背地里说我坏话而分道扬镳,蓝颜像是一种特殊的水泥,他们并不小心却坚固的粘合着他们与女孩子的关系,据说这世上所有的蓝颜都很细心,会不掺感情的为受了情伤的女孩子送早点,耐心的拿着手机听那个被甩掉却对前任依旧不舍得傻女人说一夜的废话,在知道她一个人傻兮兮的跑到前任的学校门口,打算学王宝钏苦守寒窑的时候,会骑着自己的二八自行车带她回家。

因为对蓝颜美好的憧憬,简贞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的蓝颜出现的那天,他必会骑着白马,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然后就此一生守护。

只是梦想与现实,就像臭水沟对面的你,与臭水沟对面的她,不管看到的多美,横隔在之间的现实,永远脏的发臭。

而钟家政在之后的岁月短暂的成了简贞的蓝颜。初见的那天,他一个人缩在食堂的角落里哭,穿着格子衬衫,他瘦弱的臂膀哭起来一颤一颤的,让人格外心疼。

他哭了好久,久到简贞的饭菜都已经凉掉,他仍在哭,还是那个总是坐在角落固定的餐桌上吃饭的女孩子,收起了她所有的好脾气,一把把勺子拍在桌子上大吼坐在自己对面的陌生男孩:“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失恋被甩了,这世上也不是就一个女人,挂科被教授骚扰,你又不吃亏,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那声怒喝,让整个食堂安静了足足二十秒, 寂静之后食堂在一声哄笑后,迅速回到了正常轨道上,反而坐在简贞对面的钟家政不再哭,他看着那个女孩子发起了呆。相比电影学院,那些穿红戴绿,把假睫毛贴的睁开眼睛就能触碰到眉毛,整日穿着短裙露着大腿在学校徘徊的女孩子,简贞无疑是最为异常的那个,不化妆,不买漂亮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是有四个颜色的长裙搭配,她干净的让人想哭。

他们初遇后很多年,一个叫正正好的男孩子曾在电影学院的论坛发过帖子,他说他曾在学校的食堂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那女孩有一张干净的脸,上面青黛色浓,鼻子小巧可爱,樱桃一样的嘴巴,尤是脸颊有着淡淡却讨巧的斑点在,他把那女孩描绘的像天仙一样,却在末尾写到:我对她一见钟情,却仅仅是一见钟情而已。最后一句话,讨厌的就像是别人想买你的东西,讨价还价,挑了诸多毛病后,却告诉已经给了他给了跳楼价的你当头棒喝,说:我只是看上,但我不买。

不买,你评价什么,不买,那姑娘天仙一样与你何干,不买,就不要发狗屁的牢骚。

那天,在为自己的失态恼悔不已的之后,简贞决定速战速决,端着餐碟离开,走的时候,那个买了面包和奶茶,却一口都没动一直哭的男孩子追了上来,他跟她走出食堂,然后在春天,那颗开好了漂亮的白玉兰树下跟她说:“我失恋了。”

2.

据说,我爱你,我失恋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们结婚吧,这四句话位列每对情侣恋爱时说出最多的话中排名最靠前的四位,而我失恋了,紧靠我爱你这句爱情至理名言之后。

白玉兰树下的长椅上,被钟家政叫住的简贞听了一个又长又烂的故事,那个吃着鲑鱼三明治,喝阿萨姆奶茶的男孩子,嘴角沾着面包渣,仍在抽泣,自己坎坷的感情。

其实故事很简单,就是他无法像他喜欢的人表白,简贞问他,那他喜不喜欢你。

钟家政道:“不知道。”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对自己的感情一直很不明了,我不知道自己该爱谁,所以我把心事都录在录音笔里,一年前我因病休学,回家休养,却怎么都找不到那根录音笔,等我再来学校在图书馆找到它的时候,我的录音已经全部丢掉,只有一个男孩的声音似乎回答我一样跟我说,别害怕,没人会爱你,我也会守着你。”

踢着脚下才萌芽的青草,简贞无语的望着蓝天:“不要告诉我,你仅仅就因为这句狗屁的话,就爱上了一个陌生人。”

低头的钟家政用沉默回答了她的猜想,然后他抬起头问她:“我该怎么办?”

其实钟家政长的一点都不丑,而且还很好看,他有很浓的眉毛,感情受到挫折的时候,一双大眼睛噙满眼泪,漂亮的犹如小鹿一样,如果简贞多了解一些八卦,就会知道,这个帅气的男孩子有很多女孩子追他,只是他却身边却一直都是一个人,那天,看着那张漂亮的脸,简贞突然很好奇,是那个姑娘这么大方,连这样的男人都可以甩掉。

所以她在那个下午,拍了拍钟家政的肩与他说:“带我去见见甩了你的人,若值得你一个人这样哭,我帮你把她追回来。”

那豪气的话,让钟家政破涕为笑,然后,他带着简贞去了男宿舍的楼下。

就在简贞等着那个姑娘会从男宿舍出来,然后被钟家政指认的时候,那个穿着白T恤的男孩闯入他们的视线里,然后钟家政抬起手,指着那个男孩子说:“就是他,导演系的学长,喜欢野外摄影,他在这城市的旅游广播频道有自己的节目,我记得他的声音。

即便那时候,男孩子与男孩子的感情已不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简贞仍旧呆了呆,直至钟家政推她,她才说:“他,不值得。关键你们根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

“那你给我一个你们可以在一起的理由?钟家政是吧,不是所有的男孩子,都像你一样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关键他的性取向很正常。”

说罢,那个表面柔软的像是棉布一样的女孩子理都不想理这滩烂泥,转身就走。

那之后,简贞与钟家政常见,那个漂亮又有些小脾气的男孩子拿着三明治和奶茶来找简贞一起吃,两个人从最初的总是钟家政一个人说话,到后来,简贞也会附和一两句,再到后来,学校有了略微的传闻,简贞与钟家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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