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苗苗

“死了,你不知道吗?他和聂米死在一块的。”牧歌无辜地说着,大大的眼睛极力向何飞诉说着,流源和聂米死了,凶手是他何飞。

何飞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所以是你咯?”

“什么是我。”

“是你杀了他们吧,现在警方并没有公布那位男性尸体的身份,你怎么就知道了呢?因为你是凶手嘛,所以你当然知道。”

“我没有!你少诬赖我!”

“那你怎么知道那具男尸是流源?”

“我……我……”

“解释不了吧,呵呵,可是……我不怪你。”

“诶?”

“我们是哥们儿嘛,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你相信我,第三封帖子不是我发的。”

“我相信你。”牧歌把手中的水果刀又插进那个已经腐烂的苹果里,“我只能告诉你,聂米是我杀的,但流源不是,流源是我在流源他家的地窖里发现的,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

他顿了顿,点燃一支烟:“他的父亲真讨厌,不让我进他家,神色还很慌张,越是这样我越是怀疑,他想赶我走,但那样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呢?我把他敲晕了扔进地窖,意外地发现了流源的尸体,随即又明白他父亲杀了流源的猜想是正确的,因为早知道聂米的背叛,算我心理变态吧,我想让他们葬在一起。我把流源的尸体背出来,封死了地窖,那个男人应该闷死了。”

“何飞,你不觉得流源的父亲很年轻吗?你都没有认出我。”

何飞从床底下摸出一本厚重的英汉字典,迷茫地望着他:“流源的父亲,是你假扮的?”

“聪明,那个时候我刚刚从他家里出来,大老远的就看见了你,我想不能让你发现啊,万一被你以为我是凶手怎么办,于是,嘿嘿……”

有些时候轻易地相信一个人,真的是一种愚蠢的做法。

“聂米是你杀的,但是为什么呢?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你并没有看到聂米的新帖子啊,你怎么会杀了她。”何飞开始在网上找着歌,漫不经心地问。

“你怎么突然变笨了啊,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相信这个帖子不是你的吗?因为聂米的那篇帖子就是我写的,并不是她本人写的。”

“为什么你要写?”

“你知道爱情的背叛吗,我想流源都死了,我也就是为了宣泄,没事,当上吧主后我删了就行。”

何飞找到音乐,打开音量,调到最大声。

“那你有没有想过,第一篇帖子不是流源写的呢?流源他……并不是他父亲杀死的呢?”何飞走到牧歌的床边,拿起柔软的枕头。

“你说什么?听不见!”牧歌嘀咕着,放这么大的声音干什么。

何飞比出一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做了几个夸张的嘴型:“我说,亲爱的哥哥,你去死吧!”

8

何飞看着洁白墙壁呈喷射状的血迹,心满意足地笑了。

从发现流源心神不宁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秘密是一个人的。

他去流源家的时候发现那个孬种又在对自己的父亲大吼大叫,真是不孝,有这么一个父亲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他却还不知足,罪上加罪,于是他杀了流源,丢进了他家的地窖,很显然,是趁流父不在家的情况下。

而牧歌,他异卵同胞的哥哥,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他们争夺养料,后来,他们争夺父母的宠爱,现在,他们又争夺着生存的机会。输了前两项的他,现在赢了。

所有的人都得死,否则就是自己死。杀流源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他希望自己只是独苗苗,不用和别人共同拥有一个父母。杀牧歌时又萌生新的目的。

黑暗在潮湿的心底发芽腐烂,包裹住心脏,将毒侵入。使其麻木,残忍,冰冷,杀人后得到了血便接着贯穿内脏、身体,让自己的心灵,肉体,都抹上了一股猩红的血色。

黑暗。

无尽的黑暗。

外表阳光的少年。

扭曲的心理。

血的浇灌。

歪曲着生长。

自以为是的救赎。

自私的心理。

对他人生命的过于看轻。

对自己生命的过于看重。

什么时候,自己成了毒苗苗了呢?

他看着显示屏上的贴吧,在屏幕暗淡下来前敲下一句:“一直以来,我都在为我们所干过的荒唐事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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