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周心远的春夏秋冬

文/归心似贱

那个夏天

我,尚佳一。那个夏天突然注意起一个叫周心远的女孩。

在那个知了在窗外绵绵不休的夏天,周心远总是顶着一只帽檐敞的很开的帽子出场,与之相衬的是膝盖下缤纷盛开的裙边。她笑着扬头,满世界的盛气,但却又矛盾的没有半点凌人。

那个夏天,我找了各种理由去摆脱黑板的颜色,坐在单杠上无休无止的对着枯燥乏味的青春沉默。MP3里反复播放着朴树低调但是绝对充满希望的吟唱,心里对成长的恐慌渐渐被释放的旋律摆平。接着就是周心远由远及近的风景出现在放学的人群。

我总是能在纷攘着各色青春面孔中第一个发现她。她笑的那么灿烂,灿烂的让这个世界孤单。

并不是缺乏在一个平凡无奇的放学路上拦住她的勇气。我只是,不希望用那样庸俗的相遇去开始跟周心远幻想中或浪漫或唯美的相识。这是一个会出现在我梦里的女孩子,她值得我不厌其烦的等待跟筹划一场别开生面的邂逅。

但我的念头尚在襁褓中没有一点头绪,就被周心远的走近打乱了。

她一如既往的笑,向坐在单杠上的我走来,然后笑着问我:“给我个耳机好吗?”事实上,我正处在强烈的震惊与不可思议中。但是看着周心远的从容,我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让她看出一点紧张的端倪。于是故作潇洒的拿下右耳的耳塞,伸手递给她。

周心远在我摘耳机的同时一跃身也坐到单杠上,我的左边。然后接过耳机塞进耳朵。

我无法用言语表示自己的欢呼雀跃。在这个盛夏的闷热季节,周心远像是一道清凉的风景,我以为自己会一直远观,却不想她朝着我的方向扑面而来,沁人心扉。这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但是周心远的的确确就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那个单杠上的下午,在朴树低沉却炽热的嗓音环绕下,我直觉应该说点什么,就说了。

虽然之前我竭力想阻止自己别让周心远看出我的紧张,但事实是,我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

具体表现是,我一连问了三遍她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周心远。”

沉默了一会。“你叫什么?”

“周心远。”

“哦。”又沉默了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周心远就很放肆的笑了,她咯咯的看着更加不知所措的我,颤颤巍巍地说:“我叫周心远!”

这段开场被周心远津津乐道了很久。当然,那以后,我们渐渐就熟悉了。

那个所剩无几的夏天,我在期待中遇见周心远,然后我们一起在单杠上听音乐,或者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出去。阳光的气息因为我的满足与欣喜洋溢着浓烈的幸福味道,然后我牵起了周心远的左手。

那个秋天

于康硕出现的时候我还在嗅着身边周心远海飞丝洗发水的香味。夏天过了,她的大檐帽子正式退场,长长的头发被镇压的很平顺,我喜欢看它们深深的颜色,它们让我的女孩看起来很乖巧。

我的女孩,是的我的女孩——周心远。

然后我就看见周心远被惊吓似的愣住了,顺着她寓意不明的目光,我看到马路对面的身影。

那个男生,顶着一头看起来很柔顺蓬松的头发,背包很瘪,侧脸的弧线有着惹人想进一步探究的程度。

我马上就明白了一些细枝末节,虽然我极不希望那就是事实。但我不能否认的是,那个男生双手叉进裤兜里走路的姿势,跟我是那么的相似。

然后我知道了,那个男生叫于康硕。

因为周心远从失神中平复,我便不想去追究个中原由。我对她说:“我们走路。”

这是我们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一件事。走路,不停的走,并肩而行。

我认为我们是在浪迹天涯,从清晨的晨露微凉走到黄昏的残破光辉,走累了停下来看两个人的影子,长长短短将凡世的一切遗忘,我真的以为这就是我们的地老天荒。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周心远始终站在我右手的方向,她只留左手给我掌握。

我以为周心远会在走路的时候给我一个解释,但她让我失望了。她像从前一样沉默,甚至比以前更加沉默。我试着松开手跟她拉开一段距离,可她独自走了好远,竟然都没有发现。

那个秋天我开始深深的恐慌,松开的手被我上前一把握牢,我抱住周心远,姿势是那么的深刻。我想让她知道,我不想失去。不想。

可那个秋天周心远还是离开了我,之前的预兆很明显,只是我不愿意去发现。比如她越来越沉默的眼睛跟每一次分别以后越来越认真的再见。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于康硕。他们有一段周心远遗忘不了的过往。

那个冬天

那个冬天,我依然跟以前的每个冬天一样,穿着单薄。

那个冬天,我站在雪里的姿势更像是在等待,等待一颗心的归来。

周心远在那个秋天选择离开,只留给我一个寂寞的冬天。

我去找过于康硕,身份很尴尬,可我不管不顾,依然问他,认不认识周心远。

于康硕明显的厌恶,皱着眉头说不认识。

我替心远不值。她念念不忘的一个人,竟然都不愿承认他们的相识。

然后我对于康硕说了声谢谢,然后身份不再尴尬的离开。

谢他的是,可以不用某一种身份纠缠不清。身份之所以不再尴尬,是离开的时候他叫住我,问我是谁,我告诉他,我是周心远的男朋友。

这是事实。现在,未来。

我在那个冬天等着周心远回来,把她的伤心跟无奈毫无保留的倒给我。

有一件事我忘了说,那就是周心远的右手,缺了一只小手指。

因为这缺陷,成就了于康硕分手的借口。其实他真正的借口是,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孩。

周心远在原因不明的情况下忍痛分手,却被那个女孩找到,当众甩了一个耳光。周心远对这欺人太甚的炫耀竟然没有一点反击,她只是看着人群里懦弱的于康硕,笑着说:真可惜,我竟然喜欢过你。

转学以后,变更的是环境。那些记忆里的人物跟情节,刻骨的伤,铭心的疼,始终梦魇一样缠着周心远。但她对自己说,笑给别人看,留给自己哭。

这些,是周心远后来告诉我的。她说的时候,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已经化了。

我是在那场雪下得正浓的时候看到了围着厚围巾的周心远,天气阴沉,我却觉得我的世界已经是春天了!

我早就说过自己总会在人群中第一个发现周心远,与其说这是我的直觉,还不如说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我静静的走到她的背后,静静的抱住她。

全世界都安静,纷飞的雪也在安静的舞着。

这个春天——周心远

对着全世界伪装的笑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可是要留给自己哭。

我远远看着你的背影,长久的恍惚。你们那么的像,可是又不像,他温柔的像水,你那么的倔强。

我对自己说只是一场寂寞的游戏,于是笑着走近你。可是,坐在你右边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我竟然情不自禁的想依靠。

你掀掉我伪装的帽子,举着我的发梢说这个样子真好,我就真的不想再戴了。

你牵着我的左手我却在隐隐的疼。那只不完美的右手,会不会是下一个你的借口。

我说想听许巍,你删掉了MP3里所有的朴树。听《蓝莲花》的时候我在感动,你那么不容易改变的一个人,却情愿为了我改变。

再见于康硕,是那些涌上心头的回忆。我想告诉你,却又不敢告诉你。我不想失去你。不想。

矛盾着矛盾,我劝自己离开。虽然你什么都没说,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说,我们永远有隔膜。可是我还不知道怎么说。

不是我对你没有信心,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冰凉的左手提醒着彻骨的寂寞滋味。我过不了。

我知道,我并不是过不了寂寞。我只是过不了没你的生活。

我更担心的是,如果回去,你还会不会等我。

这个春天——尚佳一

我告诉周心远,我的世界不需要你的伪装,在我面前,你要做真正的周心远,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周心远就哭了,她哭着伸出右手给我看,缺了一根小指的手掌带着某种诉讼。我就哽咽了,端起她的手,我说,这是老天给我下的蛊,我要给周心远一世的幸福。

周心远,当你向我伸出右手,我就要给你幸福。

这个春天,周心远在我的拥抱里久久的不愿醒来。

这个春天,我要紧紧拉着她的右手,把她从那些不需要追究的过去里彻底拉上来。

这个春天,我只要温暖的春风吹在我们脸上,桃花朵朵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