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到底有多远
仲间是个有趣的人,就像国折说的那样。我有些好奇问他是否可以为我唱支歌,仲间半推半就,唱了一首《花恋蝶》。然后我深刻的记得了一句歌词——我在你周围你没感觉……
仲间唱的时候,一直在看着我的眼睛,后来他被黑面的篮球队长狠K了一顿,大致意思是训练的时候不要和女朋友讲话,他笑,也不反驳。
我在一旁,脸红心跳。
仲间是除掉了忧郁的国折吧,我恍惚这样觉得。
然后,和他在学校里,时常会有意无意地遇见,招呼,点头,微笑,擦肩而过,只是这样罢了。
喜欢看国折上课睡觉的样子,喜欢看他长长的睫毛,我每天都在想世界上还有没有哪种生物拥有比国折还深的睡眠。
喜欢看国折和仲间在一起的样子,他们的笑如同夜里绽放的烟火,华丽而张扬。
天空中有你们的绽放就刹那间亮如白昼了吧……
我喜欢他们!
国折又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睡着了,这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男子,总是华丽得让人不可抗拒。
一个笔记本掉在地上,我俯身拾起,从中飘落了一张照片,一个女孩子笑靥如花地站在景致中间。只是,她是谁?
我慌张地把这些放回原处,之后开始麻木,不断告诫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却又不停地猜测,那个女孩子,她是国折很重要的人吗?
你可以在笔记本里放别的女孩子的照片,我不计较,我计较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和她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啊?
难道真的像很多人说的那样,睫毛长的男人是不可信赖的?还是,那么温柔的时常笑着的国折只是不忍伤害,才跟我在一起的?还是别的什么?
校园里道路两旁的梧桐开始落叶,我自告奋勇地前去打扫,因为我喜欢落叶。
还有,我想逃避国折。
一个人拿着一把巨大的扫帚在校园的路上独自徘徊,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她是谁呢……”
“尾爱!”有人叫我的名字。
回头,细细地看。
“仲间么?你怎么来这里?”
“还不是觉得你一个人太辛苦,忍不住出来帮忙了。”仲间拿过我手里的扫帚,认真地打扫起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时,突然鼻子有些发酸。
“尾爱,你说这梧桐究竟是为了谁如此斑驳的?”
“哪里知道!”无心应答。
“那……你对国折又了解多少?”
这问题让我濒于崩溃。
“不多吧。”我微笑,假装若无其事,走近他。
“仲间不要动,头发上粘了落叶。”
我伸手帮他拿开,却发现他始终在紧盯着我刚刚近在咫尺的脸庞。
“在看什么?脏了吗?”眼神乱了阵脚。
“尾爱眼睛的颜色浅淡的,让人不禁想,是否它们能正常看到东西,看到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你真的很精致呢……”
“……”
为什么每个人都说精致呢?
“我有时候想啊,在你浅淡的瞳眸上涂一层亮色,我想看你笑的时候你就笑吧,因为我真的很喜欢……”
我顿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仲间,你和国折有时候真的很像……为什么呢?”
“或许是你的错觉也说不定啊!”仲间勉强地笑了笑。
“尾爱!终于找到你了!”
国折过来拉起我的手,厉声说:“做我的女朋友,去哪里也该让我知道啊!”
我看了下他的眼睛然后隐约觉得,国折他吃醋了。
他拉着我离开,始终没看仲间一眼,而仲间只是笑,不卑不亢。
命运不知从哪里抛出绵密的线,把原本不相干的两人紧密的捆绑在一起,这关系就开始混乱了……
“我只想知道她是谁!”
“谁?!哪个?他,她,还是它?”
国折迷惑不解的样子让我觉得更加委屈。
我彻底泄气,算了吧,还问什么呢!不想回答的问题永远可以狡辩得干净。
心里开始涌起深远的哀伤,你看啊!大家快来看啊,那个国折呀,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呢。
“看到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
我突然开始想起仲间说这话时眼神清澈的样子,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这样的想起他。
他跟我很坦白地说了喜欢,虽然只是说喜欢我的笑,可是……可是,国折他就什么也没说过!
你我共勉为这句
沁凉清澈的晨曦匆忙倾斜,周日早早出门,意在锻炼自己瘦弱的身体,不想竟在路上遇见仲间。
“早啊!尾爱!”
“早,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我家在那啊,三楼!”仲间指着我家对面的公寓。
天!住在一个小区里居然一直都不知道?!而且居然还是对面,从我的窗户丈量个百十来米就是仲间的了?
天!天!天啊!
第二天,国折没来上学,询问仲间,才知道,是发了高烧,只是他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呢?
于是,学校里变得只有仲间陪伴,心居然开始偏向仲间了,一种焦躁升起。
我必须去看望国折,假如我喜欢上仲间怎么办?差不多这样会人神共愤吧。
百般央求,仲间还是答应我带我去看望国折,只是一路无话的走到国折家的门口时,仲间还是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那家伙大概只想见你一个人吧!”仲间扬着头,微笑。
只是,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他紧紧地皱起眉毛,我终于不知道为什么而开始难受了。
国折的妈妈温柔地打了招呼,等我说明来意,她便开心的把我带到国折的房间门前。
我推门进去,看见国折躺在床上,难免母性泛滥,多可爱的小孩子啊!
“国折,这是给你的,惊喜么?我可是亲自做的啊!”我递上包得精致的曲奇。
国折不好意思地抚着脸,冷不防冒了一句,“这么丢脸的模样,真不想让你看到啊……”
“……”
“我好想见你,尾爱,谢谢你能来!”国折温柔的讲话。
瞬间热泪盈眶,感动绵延起来,你知道么?你一句话我就什么都满足了……
出门,跟国折的妈妈道别,她真的很年轻,国折好看的眼睛和她的一模一样。
“尾爱么?呵呵,国折这几天一直吃不下东西,却把你带来的曲奇全都吃了,谢谢你!”
我慌张地笑了下,心里也小小地喜悦了一下,就此离开。
仲间站在院子里的花坛旁边,一脸落寞。
“去了好久啊,尾爱!”仲间笑得勉强。
我一时窘迫,突然脚边失了平衡,摔在了地上。
仲间连忙将我扶起,然后轻轻的把我抱在怀里。
“仲间?!”
“尾爱,对不起。可以这样抱你久一点么?”仲间的声音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确实……确实不排斥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啊……
“请放开她!她是我的!”
国折不知怎么竟出现在这里,脸上的表情让人害怕。
仲间放开我,他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避过国折离开。
我无力地站在原地,忽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真的……喜欢他吗?”国折的声音开始颤抖。
然后我就开始流眼泪,不是呀!只是……只是……
原谅我,其实我也说不清……
我开口想跟国折道歉,国折却比我先开口。
“拜托,如果是那件事的话,请不要说出口吧,请不要……请不要……离开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国折的表情有些绝望。
“不是呀,国折,我没想说分手啊!我怕你该讨厌我了,原本……”
“笨蛋,我真的很喜欢你呀!”
……
那天,国折倔强地撑着虚弱的身体把我送回家,幸福和难过夹杂着,我们谁也没再提及仲间。
深夜,从窗户望向对面。
在这夜里始终燃着的灯火的窗户,明亮得让人心疼。仲间,你在想什么呢?你怎么还不睡?
我环着膝盖伤感地坐在床上,想起小时候曾披着被单装扮女侠的样子,我毕竟是回不去了……
这一夜,仲间房间里的灯,彻夜地亮着,我偏执地想,他只是忘了关灯。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好过些。
那些说不清楚的事就永远不要再提了吧!好吗?
泼墨山水淡普洱
大家知道,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是件很难的事,但很多人一起装就真的仿佛是什么也没发生了。
仲间和国折差不多还像以前那样,只是我仍然尽量的避免和仲间单独见面,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总让我想起那天彻夜的灯火。
我把永远看得太重了,所以我只能这样。
只是逃避罢了,不然还能怎样?
然后,某一天,收到了仲间的信,忐忑地打开。
“尾爱,这样突兀的给你写信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和你说话的机会,请还像以往那样彼此对待吧。
想知道她是谁吧?呵呵,那只是我以前恶作剧的做法,我把那张照片塞进国折的本子里的,在这里道歉吧。
她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女孩子,她很喜欢国折,而国折这家伙却误以为我也喜欢她,于是不肯跟她在一起。这家伙说我是他很重要的人,呵呵。他经常笑,其实只是在掩饰自己的忧郁,这些,你也发现了吧?
想想,他差不多是爱上你了呢,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他那么生气的表情,你真是个幸福的小丫头!
只是,如果,我也爱上你了,并且早于他,那如何是好呢?
那么多年,我在你身边你没感觉吗?为什么在一个小区里住了那么久,为什么我每天故意晨跑到你家那栋楼前,你都注意不到我呢?为什么你喜欢的偏偏是他呢?真可悲,我都没有把你从他手里抢过来的机会。
我会努力不给你们造成困扰的,请用心感知我的祝福吧。
尾爱的眼睛永远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东西!”
仲间,你就像一杯普洱,总给我淡淡的清香却又夹着浓浓的伤。我看到的世界并没什么不同啊!
这从15岁开始的小小爱意就要绵延到我的17岁了,感动却永远不容你我掩面哀伤……
永远到底有多远?还够不够你跑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