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到底有多远
文/白小白
唇间开出的盛夏
当我还是15岁的时候,当我还戴着难看的牙齿矫正器的时候,我喜欢上了国折。
我把对国折的爱慕写在了我那个桃太郎封面的日记本里,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把段落写得曲曲折折,也不知道是什么在躁动,使得这喜欢那么的经年不衰。
这个告白信堆得可以装订出版的男孩子在15岁的时候,也许是被命运女神不小地捉弄了一把,被安排坐到牙齿难看,鼻梁有些塌的我的身边。
然而国折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却让我很想跳脱到一边,脸有些微烫,摇摆不定的小心脏跳得不行。
“唐尾爱么?你好精致!”
这话简直纰漏百出!精致?!我哪里精致啊?!
到现在,我时常想是不是他那句话让我们埋下彼此相恋的伏笔,也许是有些言不由衷,也许真的是发自心里的话,不管怎么样,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对他萌生了一种单纯的感激。
谢谢你,国折。
国折很喜欢笑,我想了想还是问他真的有什么那么开心的事么。国折还是微笑,许久,说了这样一句话:并不是,就是因为不开心,所以更要用微笑面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害怕眼前这个人在我面前弹指老去,我想一直看他年轻漂亮的笑,然后我断定,我就是喜欢上他了,而这天不过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而已。
的确,我那个时候不会知道什么是爱的,但是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偏执地以为,那就是爱,因为一个小小的微笑而滋生出来的简单而纯粹的爱。
我的朋友并不多,或许因为太接近那个有着耀眼美貌的国折吧,开始被班里为数不少的女生排斥起来。
一天路过走廊,听到她们故意说给我听的谈话。
“那个唐尾爱,鼻梁那么塌,还带着那么丑的矫正器应该自觉离国折远一点吧!”声音尖酸刻薄。
“就是,也真好意思!”附和的声音随着跟上。
我的心里瞬时泛起一阵不常见的冰冷感,沉默着离开。
我没哭,因为没有迹象表明我是应该为此而哭的,我想起了国折,于是我微笑着从她们身边经过。
就是因为不开心,所以更要用微笑去面对!
“尾爱啊,你知道你名字的含义么?”妈妈抚着我的头发爱怜地问。
我摇了摇头,蜷进被子里。妈妈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管我受了什么委屈都能感觉到的人。
“最初的幸福,最末的爱,小爱,别担心,我们的床上正睡着公主呢,爱的枝丫永远会包围着你呢。”
我探出头,“妈妈,公主……是说我吗?”
“是呀,尾爱最可爱了!”
妈妈的话说完,我就哭了。
我可以为了这几句话不再自卑了。我再也不会因为牙齿难看的缘故而拒绝微笑了!
放学一个人留下来值日,辛苦地打扫了很久,终于要离开学校的时候,看见国折笔直地站在门口,身边跟着一个同样俊秀的男生。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唐尾爱,你好慢。”
“噢?在等我吗?”
“嗯,刚刚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呢!所以又折了回来。”
“有什么事吗?”
“啊!其实……也没什么,我忘记跟你道别,呵呵,就是这些,唐尾爱,明天见,路上小心。”
“嗯?”
只是这样吗?为了跟我说再见而特意从路上折回来?
第二天,静谧的午后,安静的自习。
“国折,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嗯……喜欢自己给自己煲汤喝,会在阳光下像个居家男人一样给自己洗衣服的人,哈哈,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
“……”
“在想什么呢?”
“国折,我喜欢你!”
国折一时很窘迫的涨红了脸,就像表白的人是他一样。
“尾爱真的很喜欢国折!”我又说了一遍。我只是想知道答案,拒绝应允,什么都好。
“那……我们……要不要……要不要交往?!”国折略略加重了鼻音,压沉了声线。
“当然要!”
微笑眷顾错觉,不管怎样,一切静好。
时值6月,国折的话仿佛是唇间开出的盛夏,我像是被幸福烘烤的饱满发胀的曲奇一样,体会周围甜淡的幸福。
谁惹夕阳如此倾斜
温柔的牙医刘叔叔是妈妈旧时的同学,是个蓄着胡须的很有魅力的男子,他帮我取下矫正器的时候,微笑着说,尾爱,你越来越漂亮了。
然后我对着镜子咧着嘴笑,随即就愣在了那里。
“刘叔叔施了什么魔法吗?”那些原本很难看的牙齿此时正整齐地排列着!
“尾爱,你原本就是漂亮的女孩子啊!”
我终于可以漂亮的笑了,跑去找国折,自信满满地说:“国折,我们去约会吧!”
国折望见我生动的笑脸,愣了很久,然后,那天和他一起等在门口的男生走过来,狠狠拍了国折的背,充满笑意地跟我问好:“尾爱么?我是仲间,国折的兄弟!”
他又冲着国折大喊:“臭小子,你要是不去,我去了啊!”
国折的脸淡淡地红了下。
“嗯,时间,地点,就由尾爱你来决定吧!”国折柔声说道,眼神里充满疼爱。
仲间又笑着跟国折玩笑:“臭小子,你还真是招人嫉妒!”
我假装没听见的笑下,我不讨厌仲间的话,我也喜欢他纯粹的笑,因为那笑不同于国折的,因为它们只是代表着纯粹的快乐。
随着国折在公园的小路上慢慢走起来,我们第一次的约会,就是在这里。我始终刻意的和他保持着不小的距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
“喂!真的……那么怕我么?”突然停住脚步的国折回头痞痞地问,脸上假装涂着怒色,一慌神没来得及停住脚步的我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背上。
“才没……”我转开眼睛去看别的什么地方。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么……就这样好了。”
国折温柔地拉起我的手,轻轻的握在手里,然后我感觉到他从手心传来的温度。然后我偷偷地落了眼泪。
“尾爱,你愿意一直和我在一起么?我的意思是,永远……”
“我愿意。”
其实所有执迷于爱的人都会看中“永远”二字,可是,真的,真的没有人可以定义——永远到底有多远……
但是我还是愿意。
然后国折笑了,带着明媚的色彩。
“国折,可以说说仲间的事么?”
“他呀,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啊~!喜欢唱歌,估计混个两年就能出唱片了吧,有充满行为艺术的生活方式呢,他最常说的话是,长的帅有个屁用啊!消费完了能当卡刷么!哈哈哈哈……总之,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国折一脸笑意地开心地讲着。
“那……国折,我算你很重要的人吗?”
他紧了紧握着我的左手。
“当然是啊!这样明知道答案的问题还用问吗?”
虽然明知道,可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啊!
我们第一次的约会是那么的生搬硬套却也洋溢着小小的甜蜜。
我在日记本上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多,描述了每一个细节,包括国折上衣领口细微的褶皱也写了进去。
晚上,看着宝蓝色的天空,心里生出了小小的忧愁,国折从来没说喜欢我啊!是不是最多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心情开始动荡不安起来,15岁时第一次见他的场景又浮现在了脑海。
“唐尾爱么?你好精致!”
多温暖的一句话,可是,到现在,我已经16岁了,时间转瞬即逝,可有人察觉它的匆忙么?一句话又可以温暖一个人多久?
一定是那个曾经戴着难看的金属矫正器的小丫头,不小心晃了众人的眼睛,不小心惹斜了夕阳,却又越发生得精致,只是一句“我喜欢你”真的那么难以脱口么?
小丫头就是这样,真的会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个微笑去爱上一个人呢,而且还是那么的义无返顾。
梅雨时节飘落叶
国折喜欢打篮球,球技超棒,常常有一大堆女生跑去看,里面当然也有为数不少的仲间的倾慕者,所以篮球馆总是差不多被女生层层围住,溢着生动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