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玫瑰开放在一个叫做保加利亚的国度
文/泉 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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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是玫瑰花的叶子,而你的脸上就是开放的玫瑰花,他们不过是嫉妒我们。
以后我要做个花农,种一整片花田的红玫瑰送给你。
PartA.阳光下飞舞的粉色玫瑰围巾
那个下午阳光灿烂,我正侧身把大半个屁股放在红色的旋转木马身上,笑眯眯地对身后的菲菲嚷着,“美女,能和你一起骑旋转木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快乐。”其实我心里喊的潜台词是,能翘课出来骑儿童乐园的旋转木马才是十五岁最大的快乐呢。
姜菲菲是我的死党,她说我的想法总是不能和正常十五岁的女生保持同步,班里的那些小妖精们都开始偷偷地使用妈妈的化妆品,偶尔刷些廉价的睫毛膏,眼睛上像有很多黑翅膀的蝴蝶扑啊扑啊,扑得我头晕;每天泡在数学语文英语中的人生简直就是灰暗得乱七八糟……我常常叹了口气,难道十五岁的人生,真的是要熬到十六岁才能开花?
于是在老班口若悬河描绘古典文学的时候,我偷偷给了菲菲一个眼神,递过一张字条“我们去儿童乐园骑旋转木马吧?”菲菲做了一个头晕的动作,可惜身为死党,翘课这种事情,偶尔也要是两肋插刀义不容辞一下的。
于是在这个春暖花开阳光灿烂的下午,儿童乐园的旋转木马上才会多了两个花样美少女。我正在摇头晃脑地沉浸在自己策划的这次逃课行动中,就听见“嗖”地一声,什么东西盖在我的脸上,然后在我头脑一片空白中,我看见天空飘过一条粉红色开满细碎红玫瑰的围巾,在五月天的春风里招摇过市,美得像是电视剧里的情景。
“伊伊,你的围巾!”菲菲拍着后面那匹马的屁股,以为自己是在拍马屁,还是以为在内蒙草原?我才意识到那是我的围巾,“哗”地一声,我从木马上跳了下来,完全忘记了地面还在旋转,于是就结结实实地“轰”的一声摔在了旋转地面上,趴在菲菲的那只棕色大木马脚下。
菲菲这个没人性的死党居然笑嘻嘻地说:“朕赐爱妃你平身。”我趴在地上,艰难地向上六十度,克服重力,抛了两粒巨大的白眼球给菲菲,可惜白眼球抛过了位置,抛到了后面一个……哇,阳光帅哥哦,入口处那个男生,背对着阳光站着,看不清他的脸,可是白色的运动衣外套,棕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他有绿色的眼睛,我的心底挂过一个故人的影子,于是我在那个瞬间忘记了自己还躺在地上的事实。
我就这么趴在地上,却发现帅哥也正看着我,还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阳光太刺眼,我只能看见他洁白的牙齿,在光影中闪烁。“完蛋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趴在地上,像一个哈巴狗一样,“完了,全完了。”我多希望今天早上没有见过这个帅哥啊,自己和帅哥的第一次见面在这种场合下,什么都结束了,顿时那些童话版初相见的故事都离我远去了。本来还以为今天会有一段什么浪漫艳遇呢,结果原来他的笑容是在嘲笑我的可笑形象,完了,完了……
“喂,你还不起来,地上有金子啊。”倒是菲菲适时地提醒了一下还在梦幻泡泡破灭痛苦中的我,旋转木马已经停下,几个路还走不稳的小屁孩咿咿呀呀走过我身边,也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地上的我。没面子啊,我赶紧爬起来,把目光缩在菲菲身上,牵牢她的手,佯装刚才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至于帅哥,只好忍痛割爱不去搭讪了。
“还要不要再坐一次?”菲菲偏偏不知死活地提议,我悄悄地捏了一下她的胳膊,还没等龇牙咧嘴的菲菲叫出声音,我赶紧提醒她,“快走啦,老班要下午点名了。”菲菲瞪了我一眼,“喂,那边有个帅哥跟你打招呼哦。”
“嗨,那个,这条围巾是不是你的?”帅哥手上抓着一条粉红色的围巾,上面开满了细碎的红玫瑰,那就是害的我当众出丑的罪魁祸首。
“啊,这个,多谢,多谢。”我拿过围巾,用最轻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地拉着菲菲就打算跑。
“你?”绿色眼睛的帅哥似乎有话要说。我头也不回地拉着菲菲闪人,这么丢脸的场合,当然是跑得越快越好啦~
PartB.十五朵玫瑰的麻烦
“请问一下,汤萱伊小姐在吗?”有人站在教室门口,对着闹哄哄的教室喊着,忽然间气氛变得怪异,似乎有什么纠结在空气里。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姐姐抱着一束火红色的玫瑰。“哇哦。”菲菲站在我身边,看着十五朵如火燃烧的花朵,在雪白的满天星里静静绽放。我手中的笔微微颤抖,在那张签名卡上故作镇定地写着自己的名字,“签名哎!”我在心里忽然很臭屁,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资格在什么样的纸片上签名呢。小学作业本上偶尔有几个歪歪扭扭的签名是模仿老爸老妈的手迹,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值得纪念的签名哦。
“可是……”菲菲把手在我面前晃晃,“伊伊,先擦擦你的口水吧,拜托,收到这么多玫瑰就让你这么流口水啊。”
我把手在唇边擦擦,“是汤萱伊我今天有资格给纸片签名啦!”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笑到两边肌肉抽筋。
菲菲又开始嘀咕了,果然我的神经不能跟十五岁的女生搭调,因为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我手中的十五朵玫瑰,才没有管我什么人生中第一次签名这种无聊的事情呢。
“伊伊,谁送你这么多花啊?”梨晓美的身上散发出来一股奇怪的香味,她得意地说这叫“毒药”,是最TOP的香水,会让每个男孩想入非非,可惜我不是男孩,每次走过她身边都要绕路走,免得被她的毒药毒死。
“啊,我还没看卡片,借过,借过。”我抱着花赶紧跑路。被一只莫名其妙伸出来的脚绊了一下。“呵,不过玫瑰花嘛,有什么了不起。”班花高璐卷着自己耳际边栗色的大波浪,故意扭过头去不看我,“看她兴奋地连路都不会走了,花……痴……”明明是背着我说的悄悄话,可是声音大的偏偏要让我听见。最后两个字像是刀一样刻入我的心底。
我捧着玫瑰,很久都没有这种眼泪要流出来的感觉了,都是这束麻烦的玫瑰惹来的麻烦,把它丢在桌上,一张粉色的卡片飘了出来,只是龙飞凤舞地签着一个名字“南风”,让我想起诗经里那句“凯风自南,吹彼棘心。”于是莫名觉得那是一个男孩,站在春日的暖阳里,在某个方向看着我,忽然间心头的小鹿跳了一下两下三下,刚才要流出来的眼泪又收了回去,烦恼去得快才是汤萱伊呢。
老班来上课了,那么大束的玫瑰没有地方可以藏匿,被他看见,少不了会有一番盘问,我看了看菲菲,她的眼神里写着恐惧,“不是又要利用我吧?”我趴在她的胳膊上,眨了眨眼睛,像是无辜的小狗狗,“帮帮我吧,菲菲,我不想被老班烦死。”菲菲自顾自地看书,装着不理我。
“求你了,菲菲,你不帮我,我肯定要被烦死了,求你了,求你了。”我晃着菲菲的胳膊,为了我今天的耳根清静,我决定把面子先丢到脚下。菲菲放下书,“好啦,好啦,怕了你了。”
果然老班的眼睛是雪亮的,下课的时候,装作无心地蹓跶过我的身边,“汤萱伊,地上那么大束玫瑰,是哪个男生送你的啊?”我仰着脸,笑到两个眼睛眯起来,腮帮酸痛,“是姜菲菲啦,预祝我生日啦。”
“生日?”老班拧着眉毛,在努力想。“上帝啊,佛祖啊,漫天的神啊,千万别让他想起来。”一个月前我才过了生日,把蛋糕涂得班里到处都是。
“哦,这样啊,那么生日快乐啦。”老班终于把眉毛舒展开,我在心里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搞定了老班,可是花究竟是谁送的呢?中饭后,我和菲菲对着玫瑰发呆,我们把认识的人写了整整两张作业纸,也没有找到一个人跟“南”或者“风”沾点关系。整个一天,我都有点灵魂梦游的状态,到底谁是这个神秘的南风呢?
单车踩过儿童乐园,身后一声长长的叫声“汤萱伊!”我猛捏刹车,脚踩地的瞬间,被身后的一辆单车撞翻,书包里那一束火红的玫瑰跌落出来,后面摔倒了一个穿着白色外套,戴着棒球帽的男孩,他也坐在地上,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我,我发现他的双瞳是湖水般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