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树下,错身而过的纯白童话
文/颜 落
推荐对白:我不是天使,也不想做天使。我尽一切努力达成你的心愿,只是想让你开心快乐,这样,我也能快乐一点。
初春时节,木槿树细叶初萌
在学校食堂,三块五可以买到一份排骨盖饭加一大碗蛋花汤,或是一只分量很足的鸡汁堡外加几个粉丝包,但齐司璇已有好几天没有和我一起吃饭。我问要不要带东西给她时,她故作神秘地指指校外:“食堂的饭吃腻了,我去吃小吃!”
一个人的午餐,不免有些孤独和单调。那天中午,我吃过午饭准备去教室时,见司璇走在我前面约有100米的地方,手里拿着一瓶饮料。我喊她的名字,但她没有听到。
我进教室时,司璇刚好从一张课桌前直起身子来。她冲我笑了笑,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是谢承轩的座位。在我座位的斜前方。我们学校的课桌抽屉并没有封闭,所以,我清楚地看到里面躺着的那瓶营养快线。
预备铃响,谢承轩和几个男生抱着篮球满头大汗地走进教室。他弯腰时看到了那瓶营养快线。于是打开,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喝了个精光。作为班里数一数二的帅哥,他对这些细心女生送的小礼物一概来者不拒。可我看着那个被他扔到一边的空瓶子,无比地心疼司璇。
第一节课间,看到司璇有些虚弱地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我拿出准备好的实验品——一包还没有拆封的牛肉粒在她面前晃啊晃。她果然如我所料地抢了过去。实验证明,司璇的确没吃午饭,而是把家里给她的午餐费买了营养快线送给谢承轩。
司璇的确喜欢谢承轩。她时常看着他的背影发笑,每每女生们夸谢承轩球打得棒时,她就眉飞色舞。思忖再三,我决定挽救司璇。我们已是初三学生,再有几个月就要面对中考了。
周末下午,是一周中难能可贵的休息时间,我把司璇拉到离学校不远的槿湖高中。那是这座城市的名牌学府,不仅教学质量过硬,风景也可以与公园相媲美。可那些戴着厚厚眼镜捧着学习资料穿梭往来的高材生们并没有让她读懂我的良苦用心,她的目光始终被槿湖高中的风景吸引。我说这可是全市最好的高中,要能考到这里该多好啊时,她则兴奋地摇着我的胳膊:“筱筱,那片樱花开了!把你的数码相机借我嘛,下周我叫几个同学来这里拍照片!”
我忍无可忍:“肯定是想和谢承轩一起来吧。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对他太过沉迷毁掉的会是自己的前途啊。”
司璇把脸一沉:“于筱筱,你别乱说啊,我说找同学来,你怎么扯到谢承轩?”
“齐司璇,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那么迷他!居然午饭都不吃却要给他买……”因为司璇已愤怒得变形的脸,我后面的话没敢说完。她喘着粗气,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你以为我不想出生在像你那样的家庭,有有钱的爸爸妈妈啊。你没喜欢过谁,你不知道那种感觉。于筱筱我讨厌你跟踪我,窥视我的秘密!”
看着气呼呼地跑开的司璇,我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我已尽可能委婉地跟她提,但还是弄巧成拙。也难怪,在这个敏感又特别要自尊的年龄,被窥探到内心小秘密,换谁谁也不爽。
决定离开槿湖高中时,有个男声在我身后响起:“同学!东西掉了!”我回过头,目光触到的是一张洋溢着微笑的脸。
面容清朗、戴着一副钢边眼镜的男孩把一张卡片递给我,我连忙道谢。那是妈妈单位的出入证,不知什么时候从我口袋里掉了出来。
“你好厉害哦,居然认识报社记者!”男生笑道。
“我妈妈在那里做记者。多亏你了,要不然我以后去找她还要在保安那里填登记表呢。”
“是吗?好荣幸认识你,报社记者的女儿。我叫穆川夏,是高一(3)班的学生。”
“我还在念初中呢,不过很喜欢槿湖高中,有空就来看看,顺便感受一下高材生们营造出的浓郁的学习氛围。”
“既然喜欢,那就考这所学校吧!好希望能在迎新晚会上看到你!”他鼓励我。
穆川夏送我离开时,我注意到了槿湖高中入口处的花坛里,有一棵我所没有见过的树萌出了细细的叶片。穆川夏说,那是木槿树,是学校领导为了迎合校名里的“槿”字而特意栽种的,木槿会在每年9月开出洁白的花。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初春微寒的风中轻轻摇曳的木槿树。木槿花开的时节,也就是新生入学的时节,好希望能到这里报到,叫穆川夏一声学长。
四月暖阳下,披着绿叶子
的木槿兀自孤独着
4月时,妈妈问我打算考哪所高中,还问我愿不愿意去省里的重点高中读书,我不假思索地说,槿湖高中。妈妈点点头说,以你的成绩,考槿湖也很现实,就算万一发挥失常跟录取线有差距,我们可以想想办法。
司璇自然没和我绝交,但我们之间也不如以前那么热络,无话不谈。我为我们的友谊出现裂痕而自责、郁闷时,她看上去始终很开心。她对谢承轩依旧关心,而谢承轩有时也会回报她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司璇所有的不快就在那个笑容里化解得无影无踪。自从我那次说她之后,她中午开始吃饭了,但总是吃很便宜的素菜,偶尔还是会把小零食什么的偷偷塞进谢承轩的抽屉。
学习越来越忙,去槿湖高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四月末,木槿树披着绿油油的叶子在风中摇啊摇时,我在树下站了好久,身边的人走过了一拨又一拨,却始终没有很凑巧地和穆川夏相遇。
五月的一天中午,做代数题时同学喊我,说有人找。我疑惑地走出教室,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穿着槿湖高中校服的穆川夏。
“你真是名人呢,一打听别人都知道。”他擦去额角渗出的亮晶晶的汗水。
“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你,有事吗?”
“这个周末张敬轩要来做宣传你肯定知道吧?报纸上说记者见面会后晚上还会举行一场歌友会,但由于并非商业演出,入场券采取的是赠券的形式。于筱筱,你妈妈是记者,帮忙搞张入场券不算难吧?”穆川夏说明来意。
我倒吸一口凉气。之前我还没看出来,这个看起来性格沉稳的名校学生居然追星!当记者部主任的妈妈从娱乐版记者手里要几张赠券当然容易得很,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连周杰伦、S.H.E、林俊杰这些大牌名星演唱会都参加过的我,对明星见面会啊歌友会啊已不再有神秘感,但张敬轩歌友会,我忽然很想陪穆川夏一起去看。可不巧的是,爸爸认的一个干女儿要举行生日派对,而且是12岁生日,按照风俗作为干爸干妈的爸爸妈妈必须亲手打开她挂在脖子里的一把玉锁,再为她戴上一尊金佛。那女孩的父母都身居要职,和爸爸妈妈又交情深厚,我自然不敢不知死活地说我不去参加干妹妹的派对。
宴会的场面足够盛大,我的心情也足够郁闷。度日如年地熬完那两个小时,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登录QQ问穆川夏歌友会现场好玩不。他已经回来了,说现场气氛很不错,大家热情洋溢的样子让敬轩很感动呢。
我无比怨怼地将我手里那张没有来得及实现自身价值的入场券撕得粉碎。张敬轩破碎的面孔被无辜地丢进垃圾篓时,我想:下次来这座城市城市宣传的会是穆川夏的偶像吗?他还会来找我要票吗?
枝繁叶茂的木槿树下,
我把入场券递给他
穆川夏果然又问我要票了,还是在中考前三天。我也觉得这个时间跟妈妈要明星入场券不太合适,但他在QQ上催得很急。我无奈地给出差的妈妈打电话,她顿了片刻说:“既然你好朋友想要,你就找娱乐版的郑姐姐吧。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我下午第三节下课请假冒着38度的高温跑到了妈妈上班的报社。郑姐姐出去采访了,我在办公室边翻报纸边等她。她的几个同事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说:“都要中考的孩子了还这么追星,她妈妈难得这么体谅她,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她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