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春
善良的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地,身手去戳他的喉结:“你不用呼吸的么?”再用力戳一下:“你不是人吧。”
他愤然甩开我的手:“敢问壮士芳名?(用词,用词!!!)”
“我叫姚唯落。”白痴状。
“那个小区的是吧?”怒火焚身状。
“是啊,你也是吗?”白痴状。
“我叫苏暮,你给我记着!”
于是,在无数次恶作剧和吵闹后,我们终于戏剧化地……那个了……
——要不要读大学。
十八岁时,我爹这样问我。
以我的成绩想去傅远卿的X大是没有希望的,但如果拼一拼呢?毕竟是我的理想啊!
——要。
这一个字,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为此我甩掉了苏暮,尽管我承认我的情窦初开,尽管他那样地挽留,我还是微笑着松开手。毅然决然。
——暮,我们的理想不同对吗?你的理想是我远不可及的,或许我可以放弃大学,和你一起去那个城市,可那又怎样呢?五年,或者十年,谁也不能保证到那么久,我们都会忘记,更好一点,我们会惋惜,但至少现在,这是最好的选择。
再见,亲爱的。
——要不要工作。
——……暂时,不要。
十八岁末,我爹这么问我。
我没考上那所本一的大学,而我只固执地填了X大,一点退路也没有留,尽管我可以上本二的最好的大学。
但我选择放弃了,并且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傅远卿在我高考时特地请了假回来陪我,一直到成绩出来,他摸了摸我的长发,一言不发。
而苏暮也是久久地不说话,我紧握话筒,就好像那是他的手,是我唯一的出路,他报了X大,背叛了他自己和他父母,他的分数线足足超过了录取线二十六分,超过了他的理想九分。
一切都像一场阴谋,如此天衣无缝,牢不可破。
——复读么?
——不,原谅我的消沉,我倦了。
——我可以等你。
——我已误了你,断不能再负你了……
——我们复读。
——何必这么折腾。
——我说了复读,你到底听不听?
“教材不同,再复读的话……会很麻烦。”
班主任这么回答我。
真的是阴谋。
亦或是,命运?
怪谁呢?蹲墙角画圈圈去吧你,自作孽。
不可活。
苏暮去圆我的梦想啦,我多希望他能和小远哥哥手拉手走向美的事业啊。嘘——我会被打的。
于是我开始我庸庸碌碌的米虫生活。
——要不要结婚。
——……要。
二十二岁时,我爹这么问我。
于是我决定嫁给温柔多金的小远哥哥。心安理得地做少奶奶。
苏暮呢?他早溜啦,溜到我无比鄙视的美国去了。
不要觉得可惜,这只是一场游戏,只要外婆觉得好听……打住打住,顺口顺口,意外意外。
姚唯落再没行情,也不至于到无人接管的地步,结婚前五天,我的小远哥哥在马路边用食指戳了一下我的脑门,语不惊人死不休:“落落,你忘了我叫你认真读书不要早恋的吗?不听我的话才当不了科学家,又喜欢上别人,害我现在都不能叫你老婆!你的初恋都不是我!!还有十七岁那年你给我的那个礼盒里面竟然是那件纯棉白背心,你从此玷污了我纯洁的心灵!”他用力过度,我整个人往后栽,然后他抱住了我,二话不说一副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架势夺了我的初吻。到底是阳光太灼热,还是傅远卿浅金的晕圈太耀眼,我只知道我沉沦在一个万劫不复的梦。
他竟然在大公路上毁我清白,他不负责谁负责?
——要不要知道你的身世。
一直都是这疏离的陈述句。
——不要,爹,这样很好。
后来,我爹这样问我。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没有父母,也许是他们不要我,也许是上帝不要他们,谁知道呢?我没有娘,是因为她出于某种原因早逝,十岁那年车后座上的梦幻,已经泄露了太多。
但我有一个酷到骨子里的帅爹,有一个“管家婆”老公,还有一个偶尔可以偷偷想想的初恋。
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