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阳和林晓可的盛夏之夜
自从到了这个班,除了学习上的事情还从未受到过这么多的关注。
“闭嘴?可以。你以后天天帮我打水,也不用多麻烦,你去打的时候顺便带一杯就好了。我这人最讲理了还有——你每次只倒半袋咖啡,剩下的就倒我杯里。明天我也买一盒,省得你说我占便宜,我这人最讲理了。”他趴在桌上背对着身后的目光们,脑袋歪向我自顾自地说着。
“你把自己当皇上了?”我总算见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而且那么镇定自若。
“对!成交不?”
“不!”
陈旭阳立刻坐直了腰板,身子向右一扭。我知道他去寻找群众的目光然后广播了,赶紧拉住他胳膊。
“行。但是,我要不喝水就不给你打。”
“成!朕最体谅臣民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望着窗外微风轻轻拨动柳枝,阳光满地。生活真的很美好呢。眼睛向旁边一瞥,又看到陈旭阳得意的表情,真煞风景。
[陈旭阳]
这小丫头也学坏了,她现在几乎一天只打一次水,然后慢慢喝。而我,身为一个男生,打完球回来两口就没了。无可奈何地自己去打水,我知道,她肯定在身后窃笑呢。
高三的作业满天飞,每个老师都来那么三四样,就完全把我弄晕了。
“给你!”我把一个小记事本撇给林晓可。这是我昨天特意去文具店买的,挑了个可爱兔子的。见老板娘一直盯着我,于是我特聪明地自言自语说,“也不知道妹妹喜欢不。”老板娘马上跟上一句,“这款是最流行的韩国笔,要不要也给妹妹买一个?”“啊,好”赶紧交钱走人。我可是从未买过这玩艺儿,林晓可,你可走运了。我心里暗想。
“干什么?”林晓可翻着小本,“真可爱,我就喜欢小兔子。”
“给你记作业的。”
“啊?”林晓可睁大眼睛瞅我。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她。她的黑眼仁很大,所以整个眼睛看起来格外水灵。此时窗外的落日余辉也恰到好处地给她的睫毛刷了一层金色。
“别误会,是给,我,记作业。”我强调着。
“我就知道没好事!”她把本子向我桌上一扔,继续看书了。
我把小木工工整整地摆在她恨前的书上。“谢谢你了,林晓可,我请你吃汉堡。”眼里满足温柔,不怕她不答应,这招我用过,百试百灵。
“你怎么不给我记作业,我请你吃汉堡。”我真怀疑她近视,没看到我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不行!”我从书包里掏出那支笔,往她书上一放。“还有这个!”
“怎么就不行?”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却把笔拿了起来在纸上划了划。
“记作业是男人干的活吗?!”我理直气壮。
“喷喷。男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蔑视地看着笔和本。
“朋友送的。”我才不会承认这是我专门去买的呢。
“也是,女朋友送的都有一堆了吧?”她突然没了刚才拌嘴的兴致,有些落寞地说。
我想解释什么,张了张嘴却吐出来两个字,“是啊。”
她转头看窗外说,“好。十个汉堡。”
“你这么爱汉堡?我以后买个肯德基店给你!”
“一言为定。”
自始至终她都不曾看我。这样的约定,没有拉钩没有眼睛的对视,会实现吗?
[单云箫]
开学调座位后,陈旭阳就成了我的前桌。吃惊的不仅仅是晓可。放学路上我问他,“你怎么跟老师说的?”
旭阳得意地说,“我是谁?凡是女的我都能摆平。老师也不例外,哈哈哈……”
我捶了他后背一下,“别扯淡!”
旭阳突然转过头认真地说,“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
我迟疑了一下。可是我的幸福已经……
“喂,哥儿们写什么呢?”旭阳的声音中断了我的回忆,说话问就要抢我的本子。
“破草纸你也抢,”我慌忙扔到书桌里。“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我怎么了?” 他装作一脸无辜。
“我们前后桌,你理过我儿次?也不想想当初你刚转学过来的那两个月,还没认识什么朋友是准陪你玩来着。”那段日子,或聚精会神听课或专心致志睡觉的我时常会被手机的振动吓得一惊,打开短信一看:“哥儿们,该你去占篮筐了。”然后我就准备好百米冲刺的姿势,下课铃声一响就带球冲向操场。后来我对旭阳说,哪天我要是得了心脏病可全是你的事。
“哈,还记着呢,不都请你吃饭了嘛!”然后他摸了下我的头说,“云箫,我不会忘记你的好的,”转身坐回到座位上。
这就是我从小学开始的哥儿们。“兄弟要是有不平的事,找我,两肋插刀。”他常把这样的话挂嘴边儿,边说,边拍胸脯。看着他那副自恋的模样,我们当然不能给他这样逞英雄的机会。不过要是谁心情不好了,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二话不说凌晨两点拎着两瓶可乐就偷偷从家里溜出来,说“兄弟将就下,家里就剩这个了”他贫,所以在他身边的人很容易快乐起来。从前的我,现在的晓可,都潜移默化的被他感染着,改变着。
当旭阳告诉我他喜欢的女生是林晓可的时候,我惊讶得不能说话。世界怎么会这么小,我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开学第一天就不自觉地注意这样的一个女生。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走进教室,放下书包。上课时专注地听讲,却会偶尔偷偷地望下窗外。课间的时候会先倒进杯里半袋皇室咖啡,然后慢慢地走向饮水机。放学的时候,她不急于走,而是自习到十点半学校锁大门的时候才收起书包。等同学们都离开了,闭灯、锁门,好像这是她的责任一般。有那么一次我陪她到最后,然后一起走出教室。从教学楼到学校的正门大约百米的距离因两个人的沉默而显得格外的长。
“嗨,明天见。”最后林晓可小孩子般的冲我摆摆手。
在高二(9)班正式成立的第三周,在林晓可向我说明天见的第二天,我就喜欢上了她。到现在整整一年。
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甚至是陈旭阳。
我给不了林晓可任何东西,只能默默地守护她,命运是注定的。高三下学期我就要作为学校的交换生飞往英国。
有最好的哥儿们照顾自己最喜欢的女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足现在坐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心里还不免有些难过。偶尔会不自觉地做出傻事来。
[林晓可]
“林晓可,这道题是怎么回事?”陈旭阳把练习册递给我。
我看也没看,用手向外一推,“哪道?”
“27题。”
“我正做着呢,没弄明白。”
“那我们研究研究吧。”
我一想,也好,借鉴下别人的思路也不错。
我们把脑袋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小声地讨论着。
“晓可,帮我捡下笔。”单云箫突然叫我。
我这才意识到我和陈旭阳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