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神破,黄昏晓
知,是为了钟神。我曾自诩伟大至上的友谊,终究敌不过爱情,这一场无望的爱情!
我们呕心沥血花了三年建立起来的友情,毁于一刻。一如阿萝为我织就的限量版的爱心围巾,初结时曲折环绕心思缜密,而最后只一拉,便散成一线,一条很长的毛线而已。
最亲爱的你,却成为我梦中的风景
我和阿萝,终究成为路人甲和乙。过马路时,钟神揽她肩,在对面。江远牵我手,在这端。她张着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我,那一刻我是心软的。但我将头撇向一边,冷清倔傲。她咬着唇,泪水无声落下。再然后,她昏倒了。
最后是,我和阿萝都被送往医院。修萝是因为低血糖。而我,是因为急于奔过去而跌倒扭伤脚。
阿萝躺在病床上,泪水落在我打了石膏的腿上。她怎么都不肯原谅自己,她认为,我是因了她才受伤。
我将手放在耳边,皱着鼻子,努力扮招财猫的鬼脸。她攥着我的手,终于笑了,那么灿烂。
这个女孩子,从三年前她拎着枕头蜷到我被窝那日起,我们的命运使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她单纯得就像一个孩子,那么的,那么的,让我宠溺。
阿萝仰着脸,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她说:“我从高一,就爱上你。不是普通的喜欢,那种爱。是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可分开。我和钟神在一起,不过想试探自己,是否可以忘记你。”
“可是你们相爱了。而且,刻骨铭心。”
“我很生气,惟恐失去你,所以我要霸占他。而江远也知道你并不爱他…–你们两个傻子,以为瞒得过所有人。”
“地震那晚,我知道,你一定是去找钟神了。江远来找你,我们在楼下等了好久好久。你们不知道,我们有多伤心。我们喝了很多很多酒。醉了,后来,就发生了一些事……”
我一只手捂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另一只手被阿萝攥着。她平静地诉说着,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然而她的手每使一下劲,我就知道她内心有多痛。
阿萝说:“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江远离开你,钟神离开我。而我,也将离开这里。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找到一个比你还疼我的男人,好好爱一场……”
与我们的爱相关相息的两个男人厌其烦,他只反反复复问一句:“好看吗?好看吗?”仿佛,跋山涉水,只为寻迹那一缕芬芳。讨我欢喜。
但,仅此而已。
也许在他的世界里,爱情天长地久之时,便是这暧昧的一刻。若即若离,摄人心魄。否则,早一刻,蒙昧隔阂;晚一刻,激情消遣。
钟神,是否,我们的爱,如你一样,总在路上,边走边唱,终究唱不出一段地久天长?
夏天的时候,无意中看新闻,开往山区的旅游大巴返程中翻下山崖。遇难名单里,有“钟神”两字。
怀着侥幸心理,我一路狂奔至钟家。盛夏的烈日张狂,阳光碎下那张微笑的脸,是你我的少年。幻想着。幻想着倦了的钟神,懒懒地微仰着头,靠在花园里某块石头上晒太阳。我对自己说,钟神,你一定要在那里。我们再一起,听歌,看美女,我再也不生你的气。钟神,求你,一定不要有事!不、要!
可是,他的母亲,却在哀伤地整理他的遗物。她打开他临终随行的旅行袋,那里面,除了换洗衣物,只有设置了单曲循环的MP3和一朵干花,这般美好,如初绽放。
遥远的记忆强烈撞击我的大脑,我几乎跌倒。这是15岁生日,我邂逅钟神所着的那条裙子上的干花。钟神,你到底走了多少路,去了哪个少数民族,才寻到?
戴上耳塞,强抑着内心的震撼,第一次,完完整整,听完最后一曲旋律。然后,失声痛哭,撕心裂肺。
钟神慵懒的声音缓缓流淌,似温柔一刀,割破我的耳膜心脏:“钟神破,黄昏晓。也许真正到死的那一天,你才会明白,我是这么地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