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邦和毕小索的固若金汤
“你们两个谁是肖小邦?”胖子先开口了。
“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哈,你还挺勇敢。”胖子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最近太嚣张了,哥儿几个教教你怎么学乖点儿。”
我当时第一反应:他们是来惹事的。我转头低声对肖小邦说:“你先走,剩下的交给我。”
“你有把握?”
“才三个,不成问题。”
我一把推开肖小邦,他顺势就朝着繁华的街区跑去,可我怎么越看他越像狂奔的蜗牛。
胖子一看肖小邦跑了就急了,动身要去追。我一把拦住他,笑了笑,“有事好好说嘛,别伤了和气。”
胖子挑起眉眼,一脸蛮横的样子,“哟,怎么着,还真有逞强的!”胖子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我随即用膝盖猛击他的胃部,他疼得松开了手。我又用右掌侧狠狠地劈向他的后颈,他招架不住倒在地上。
三耳钉和红头发一看这架势便一起冲了上来。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把三耳钉搞定后,我猛地跳到红头发的后面,用臂弯一把勒住他的喉咙。我知道,要是下死手,七秒封喉,必死无疑。
“谁让你们来的?”
“内藤、内藤秀子!”
“胡说!”
“真的!我不骗你!内藤说要是大哥帮他解决了你们两个,就和大哥好。大哥口袋里有他俩的合影!”
我放开了红头发,他因为缺氧眩晕在地上。在那胖子的口袋里,果真翻出了他和内藤的照片。
我起身把照片放进口袋里,发现肖小邦原来一直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们两个都笑了。
我把肖小邦送回了家,除了将那三个人找我们的目的做了些隐瞒外,肖小邦把我“勇斗歹徒”的事迹告诉了他妈妈。阿姨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小索这么棒?”
“那当然,他家可是开道馆的!”
阿姨紧忙看看肖小邦有没有受伤,“马上就要办签证了,可千万别有什么闪失。”
签证?什么签证?我刚要问,肖小邦眉头一皱,“妈,天都黑了,快送小索回家吧。”
第二天,我背着肖小邦找到了内藤秀子。
她一脸无所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把照片甩给她,“秀子小姐,如果你不想太多人知道你和这胖子的勾当,以后请好自为之。请你不要以为四海之内皆你父母,天下谁都得惯着你。以后少打我朋友的主意。”
肖小邦,我不能让你受这种委屈,谁让咱俩的友谊比人民币还坚挺。
破碎
我推开教堂古老的门。
时间久远,教堂内部已经很陈旧了,一景一物都温存着被时光细细抚摸过的纹路。光线被阻隔在顶部弧度优美色彩斑斓的窗子外面,只在带有钝重之感的旧木地板上,切下一溜儿狭长的暖色。
我似乎听到了牧师在布道,听到了信徒们唱赞美诗,摸到了软皮圣经凹凸不平的质感。
我闭上眼睛感受世界的一刹那感觉灵魂被定格了。
我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
全部都静了。
我知道逃避一点儿都没有用。
我是肖小邦
小索,我身不由己。
你知道姐姐的死对我是多么大的触动?信仰坍塌,我耳朵里有马嘶鸟鸣。我的前辈在追求理想的路上不得已半途而废,沿着她的路走下去是所有人对我的期望,包括我自己。
小索,我知道你会去找内藤,你太看重友谊。
小索,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把你当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身边的很多人都只把我看成弄胭脂做衣服的小裁缝,甚至觉得我是败家子。只有你能真正理解我的理想,并且支持我,我才肯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小索,关于“米兰和你”这样的选择,我真不知要如何取舍。姐姐走了,她的公司需要一个新秀来走姐姐的路。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可我同样知道,我也会因此失去前所未有的好朋友。
小索,对不起。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决定。
我必须义无反顾。
我是毕小索
小邦,你果真去了米兰。
这个季末充斥着我们凌乱的回忆。那时我们无边无际地闲聊,关于我们的城市,关于艺术与生活,关于对米兰的崇敬与向往,还有校园一角,我们一辈子的友谊。
可今天,究竟是谁卑微了承诺。
当我以回首的姿态怀念已逝的人和事时,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软弱和耻辱。炎凉窘迫的世态之中,你给予我苟且的能力。我们彼此庇护了对方横冲直撞的感情不至于遍体鳞伤。我急于变得强大,像小宇宙爆发,包裹住你的软弱,你的胆怯,你的叛逆。你让人心生温暖却执意留给自己酷寒。对此,我不同意。
你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可贵,我们的友谊是原子弹都无法击溃的城邦,固若金汤。我已身心坚守甘心赴死,可你却倒戈抢甲仓皇而逃。
你留给我一座空城有什么用。
千军来袭,我无路可退。
天父在上,小邦,当你经过米兰市中心的杜奥莫大教堂时,能否听见我穿过亿万光年的祷告。
小邦,你要幸福。
逐字逐行,才是对我们最完美的薄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