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秘密
爱你的简写。可我还是固守着自尊的最后一道堡垒：“不记得了。”
“你还喜欢我。”
“那是以前的事了。”
“我不相信你把我忘了。”
握着手机，我有些晕眩，仿佛看到滕毅笑而不语，那副找抽的招牌表情。
之后滕毅开始主动约我。但是啊但是，我深知，这只是近年来十分流行的所谓嗳昧。
周末在家，我抱着周小妹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有男朋友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很高兴。但只要不是那孩子就行。”
我决定把这事告诉周小妹，周小妹果真有些不悦。说到底，他在我苦苦追他时对我冷淡有加。现在又掉回头来突然热情，非奸即盗，本身就是一件很欠扁的事。但是周小妹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用力爱，放手太难，拦也拦不住。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造无谓的炮灰。
回想我和滕毅的过去，我再主动对他都是站在被动的位置。
终于，他再一次停下来了。漫长的两罔，迟迟不肯理我。之后我就崩溃了，不断发短信问他：“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他总是这样回道：“没事啊。”“怎么了?”“没什么啊。”
好，非常好，我也终于明白，他是开始思忖怎样把我踢开了，就像那日我潇洒地踢开卫生巾一样。周小妹问我近况时。我装作平静地说：“断了，冷下来了。不会再有什么了。”
周小妹有点儿担心地说：“会不甘心吧……”
“不会啊，怎么了?”我说完，两粒豆大的晶莹泪滴从眼眶滑落。
周小妹立刻拿出手机，把在朋友家打牌的刘哥CALL回家，然后驱车赶往一家周末下午特惠四小时的KTV。坐在包厢里，服务生端上来赠送的三瓶雪花啤酒，周小妹放在我面前一瓶说：“慢点儿喝。”
刘哥对这件事亳不知情，我不愿让他知道他处心积虑栽培出的超级儿子有这样弱的一面。刘哥点了一首拿手曲目《风往北吹》，周小妹小心翼翼地看我。我笑着摇摇头说：“我还挺得住。”
“风往北吹——你走得好干脆一”刘哥的歌喉还是那样漂亮，只是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我跑进厕所隔间里呕吐，身后有人敲门。我含糊地说：“有人!”
“是我。给你拿杯水。”
我把门打开，看到周小妹有点儿被洗涤灵洗衣粉腐蚀的手端着一杯冰水，心头一紧，抱着她泣不成声。
6
我病了一场，又到返校的时候，刘哥语重心长地说：“我听你妈说了，你说你因为个男的至于吗。”
我虚弱地笑：“我只是觉得。年轻该有一次奋不顾身，不惧伤痕。”
刘哥歪嘴一笑：“还文艺腔。今天别回学校了，等病好了不难过了再回去。”
周一下了很大的雪，傍晚的时候家里电话响了，我接起来。是周小妹，她还有点儿莫名的亢奋：“我在楼下，你穿衣服下来。”
“大姐。我在生病哎……”
“你下来病就好了，多穿点儿啊。”周小妹说完挂掉手机。
我听着忙音忽然不知道我俩谁是妈妈谁是孩子。我全副武装下楼，因为裹得像粽子迈步都艰难。到楼下看到刚刚下班的周小妹，她走过来对我说：“咱们去体育场玩吧。”
“玩?”我讶异地张大嘴巴。怎么一个人失恋，全家都跟着不正常吗?!
我和周小妹一同来到住宅区旁边的体育场，周小妹在雪地里像只快活的小鹿，蹦蹦跳跳地来回踩雪。我远远站在一边，看着早已比我矮了半个头的周小妹，心中五味杂陈。
抬头望天，雪还是一片片落下，我忽而就任由自己脆弱敏感地想，难道这是上天在替我抱不公吗?想着想着眼睛就又热了。周小妹一定是收到心电感应，忽然停下来叉着腰看着我：“要不然咱们做一个雪人，然后折磨它。”
“就跟拿针扎稻草人一样?”我惊恐地望着面前这个歹毒的女人，“巫婆啊你。”
“要不然这样。”周小妹走到一片开阔无人践踏的雪地前。用脚比画着写出几个一平方米面积的字。
“你别闪着老腰。”看着周小妹劈腿写字，我的心跟着一颤一颤的。生怕她摔着。
“写完啦，哈哈。”周小妹欣赏着自己的著作，鼻头冻得有点红。
我走过去正着看那些字，分别是：“滕毅浑孩子，不珍惜我的宝贝。你亏大发了。”
我呲牙咧嘴地笑着，笑出了鼻涕。周小妹伸手帮我抹了一把，还真不嫌脏。我源自心底想抱抱这个姑娘，张开怀抱。
周小妹心领神会地过来抱着我，嘴里还说着：“你可别哭啊，一哭都冻上了。”
“哭什么呀，有你就得了。”我拍拍周小妹的背，她肩上的担子，应该也很重吧。
而后我大病初愈，周小妹却冻感冒了。刘哥一边冲药一边叨唠：“一大一小没正形。”
我和周小妹像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等着喝药呵呵笑着。刘哥把药端过来，我们一同像少先队员看老兵一样一脸崇敬。
药，是甜的。
7
故事有序也总会有续，后来滕毅又回来找我。我把电话打过去问他在哪，他说在学校旁边的麦当劳写寒假作业。我以最快速度赶过去。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包括他为什么当时不要我。他美其名曰对我有感情，但有的时候也会犹豫，就是缺少一丝冲动，有时也会怕后悔。我跟他讲：“你这就是不需要我，你懂吗。”
滕毅用他明亮的眼睛看我，像一潭清澈的湖水。我怕抵制不住美色的诱惑，把脸转去看滑稽的麦当劳叔叔的烈焰红唇。
“总会有那么一个女孩，像你虐待我一样虐你。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但那个人，显然不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滕毅孩子气地问我。
“因为我受够了，如果我们能成为一对，半年前就在一起了。”我两只手捧着热咖啡，定定地看着滕毅一字一字说完。
“我不相信你会放弃我。”又来了。
“我也不信，但是我不会再拿起你了。”我笑，笑他的步步紧逼。也笑自己的心执迷不悔。
我和滕毅一直坐到天黑，走出麦当劳，我去搀滕毅的手臂：“你不介意吧。”
“不会。”滕毅说完，拥我在怀。
那是我们第一个拥抱。切实的感觉是，我产生了幻觉，看到我的四周飞起了萤火。时光暂停，这就是真心喜欢的男生吗?为什么偏偏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的坏孩子呢?
我将我们的距离隔了一拳，轻声说：“我们已经高二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可能都不会记得你的脸，只记得各种习题长什么样子。”
“我明白，我们好好学习，等我吧。”滕毅说。
我想起周小妹劝我的话：“你为什么总在等他?他去人群里转了一圈，你还在肯德基等他，他去商场逛了一圈，你还坐在肯德基等他。”
我想起刘哥的话：“他就是一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我说：“你够善良，但是不够温暖。我们啊，算了吧。”
我轻轻推开他，转身走开。我不敢回头，我怕滕毅一个眼神我就融化了。再飞扑回去可能再也回不来现在的果敢。这时一阵汽车的鸣笛声，我一看，这不我家车牌号吗?
我上了车，红着脸问刘哥：“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没事，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刘哥发动车子，“你妈跟我说你跑学校这边麦当劳了，怕天冷，让我来接你。”
“我没跟他在一起，你们信吗?”
“信。”刘哥笑着看我，郡一眼，仿佛回到很多年前，仿佛我还在襁褓中，刘哥满足地看着我，好像怀里托着全世界，“为什么不信?除了你还信谁?”
回到家，我对周小妹说：“我又失恋了。你说失恋的感觉和死了狗比那个强?”
“死了狗吧。”周小妹幽幽说，“失恋的话，你倒希望那人死了呢。”
“哈哈哈，不愧是你，够狠。”我大笑着，准备磨刀霍霍今晚大吃一顿周小妹做的美味佳肴。
其实，我是想，在特定的时间里应该做特定的事。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你能不能别再这么可悲了，为了刘哥的骄傲。为了不给滕毅第二次伤害周小妹的机会。
刘哥告诉我，我难过的时候，周小妹在背地里哭了很多次。她心疼，心很疼，她对滕毅太过失望。
我想，生命还是应该浪费在值得浪费的事情上。快高三了，我没有时间被一个任性矫情的男孩虐心，就算是不提报效祖国，至少为了那两个幸福的笑脸，拼上自己的青春。
刘哥，周小妹，我们一起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