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秘密

文/诺 诗

>  你想和你的爸爸妈妈一起吃什么?

选项:1 盖饭 2 肯德基 3 炸酱面 4 甜点 5 冰激凌 6 你去死

答案:1 普通明友 2 知已 3 夫妻 4 密友 5 情人 6 死党

1

我有两个最亲昵要好的死党,一个是刘哥。一个是周小妹。他们对这个称呼欣然接受,却改不了口一直叫我“儿子”。

辈分混乱这点儿我也就忍了,谁让咱本来就是下一代呢。但是。我明明,是个女儿……

话说这都得怪刘哥,他并不是重男轻女型的爸爸选手。但是他总认为,一个阳光灿烂的小屁孩,不该灌输给她你一定要慢慢走路、细声细语、长发飘飘、裙摆摇摇……所以,酿造了一个在孩童时代就走路带风。粗声粗气,头发比眉毛还短,甚至都不知道裙子怎么穿的我。

这个我,一迈就是十七个跨栏,转眼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花季少年一比少女粗犷,比少男清秀,夹杂在中,十分尴尬。

但刘哥以我为做,他总在同事面前吹嘘我的性别模糊是他教导出最伟大的成就。偶尔,只是偶尔,我也很感谢刘哥。至少我对痛觉不敏感,可以说是迟钝。我不爱哭,也很少觉得委屈。

就像小时候我跑得太快跌倒了,刘哥依然背着手坦然地走过去,也不扶我。我看着刘哥坚毅的背影,趴在地上愣是觉得被世界抛弃了。刘哥回过头,逆着光说:“自己爬起来。”我搓搓手踉跄地站起,追上已经走出老远的刘哥。

还有小学二年级那年刘哥教我骑自行车,都对不起这个“教”字。儿童自行车的后轮两旁都有两个小轱辘,好让孩子在学车前平稳前行。刘哥不喜欢辅助力量,不喜欢模棱两可,不喜欢磨磨叽叽,把两轱辘一拆跟我说:“上!”

我信刘哥,就跟现在广大学生信春哥一样,那叫一个景仰,那是信仰。我攀上比我型号大很多的自行车,在刘哥的指挥下蹬起脚踏板。因为有刘哥拉住车后座帮我掌握平衡。我很快开始享受风呼呼掠过耳边的快感。

“好!就这样啊!”

等会!什么?我刚才没听错吧?那个声音似远还近,但分明已经不在我耳畔。等我反应过来,刘哥已经站在离我十几米的地方大声为我打气。打气是打气,可我为什么有种爆胎的错觉呢?我可怜巴巴地看刘哥。刘哥身心愉悦地望我……

“啊——”“啪!”

刘哥跑过来。没管我,反把自行车扶起来,乐着说:“你看,骑得多好。我一撒手你就学会了。再来再来,就是别回头看我了,那样肯定摔。”

父亲大人啊,我趴在地上。给他行名副其实地五体投的叩拜。

也因为刘哥的关系,我从小学开始就很爱打架。刘哥曾教育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眨着懵懂的眼睛问:“那就是我得不停还手了?”

刘哥想都没想:“如果有人欺负你,抡起桌子砸都没事,咱再赔!”

周小妹当时正端着一盘菜走过来:“又跟孩子瞎说。”

“怎么叫瞎说,难道教孩子能忍则忍,养成懦弱的性格?”

其实刘哥的好意,后来许久我才明白。但我一时会错了意,学会了无须再忍,但不知道前提是忍无可忍。所以班里所有男生都对我毕恭毕敬,甚至达到了卑躬屈膝的境界。因为女孩发育早嘛,我比谁都高,劲比谁都大,打遍天下无敌手,自然称王。

直到初二,我猛然惊觉打不过男生了,于是乎金盆洗手收了山。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不得不面对一个血淋淋的现实。那就是我要正式正视我的性别了。

2

周小妹摸着我半长的刘海儿,含笑说:“挺好,以后别老剪毛寸了。”

“他们都说我毛寸的样子特像仙道,多帅呀。非得留成现在这样?”那时沉迷于《灌篮高手》的我固执地怀念从前的发型。揪着自己的短碎极不习惯。

周小妹说出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现在这样更帅呀,你可以往流川枫的方向发展啊!”

这段对话发生在晚上播出电视剧的黄金强档。如果提前一小时发生在饭桌上,我一定学着《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吐血男,有节奏有韵律地喷饭。

周董不是有一首歌叫《听妈妈的话》吗,所以流川枫的发型我一直保留下来。只是很多女生的专长我仍旧学不来,比如,尖叫。这害惨了去游乐园玩乐的我。

坐在海盗船上,身旁的女生一直谋杀我的耳膜。我也因为失重难过得不行,但是喉头像卡了豆腐一样,叫不出声。女生一声华丽丽的“啊”,我一声低沉的“哎呀”,她再一声超高分贝的“啊”,我再一声超低音箱的“妈呀”

所以说,妈妈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挺过来了。大同小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周小妹是我的全部动力。

初三开学初,班主任把周小妹请到办公室“聊聊”,回来后周小妹哭红了眼,给我写了一封长信。原来以我的学习成绩,勉强能考上高中,可能也就压在线上。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周小妹倚在门框上看着我端着书静坐在写字台前,她棕褐色的眸子里闪耀着期许,又害怕我不能拥有美好的未来。

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的不务正业何其可耻,简直天理难容。之后的每一天,我坐在台灯下分秒必争,她坐在我身边陪我捧读各种圣贤书。中考完毕,我进了市重点,她也在文学上有了很深的造诣,皆大欢喜。

刘哥伸出右手跟我巨豪迈地说:“爷们儿,拍一下!”

我看着刘哥掌心的大横纹,传说有那打人贼狠,谁让今个儿咱高兴呢,把心一横伸手领打。

“耶!”我们异口同声。

那年夏天周小妹带我买了人生第一件内衣,同时买了第二件第三件。我拿着构造奇特的两块布问周小妹:“这玩意儿真值二三百?”

“值。它是离你心脏最近的衣衫。”周小妹貌似文艺地回答我。

“难怪我穿上后心口这么堵得慌。都是憋的。”我夸张地伸懒腰借机扭扭内衣:“而且心里很沉重,一点也不爽。有一点恶心的情绪蔓延。”

周小妹宠溺地搂搂我:“你以后还会有很多第一次,可能会不开心,但是都会过去。”

“呦……”我跳远点看着周小妹,“有时候。我觉得你还真不像妹妹了。”

曾经我告诉周小妹,我愿意当她的哥,罩着她保护她,当时我严肃地说:“你就是我妹妹,一个被我叫做妈妈的妹妹。”但是每次周小妹语出惊人,我都会不小心承认,毕竟是经过岁月打磨的女人,再一派纯真也是我的导师。

“那像什么?”周小妹打断我的思绪。

“像嫂子。真有那么点比我年长的意思!我们家男人刘哥的女人,我大嫂,哈哈。”我陶醉在自己的玩笑里。

高中住校一周回家一次,刘哥告诉我周小妹为我茶饭不思。每次回家,周小妹都会做满满一桌饭菜为我接风洗尘,好像我是衣锦还乡的状元。每次返校,周小妹又都会带满满一书包吃食,好像我又被打回进京赶考的书生。

可能是因为有五天分离,再有两天相聚的对比缘故。我发现刘哥和周小妹,老了。不得不承认,光阴到底在他们脸上留下了痕迹。

我曾天真地以为,他们会站在二十六岁等我长大,然后我们仨再以同龄人的节拍幸福快乐地生活。但是毕竟是天真,毕竟是以为。他们已经是四十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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