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朵流浪的时间邂逅长大
“我们比赛谁吃得多吧!”
“其实在吃上面,我谁也不服!”我毫不示弱。
我们俩没再废话,战斗立即开始!可是我的牙不太好,吃豆腐皮的时候塞牙了,用了老板给我的牙签后。叶灼附在我耳边,“那个,刚才我看到老板的脚丫子放在装牙签的鞋盒里了。”
“去死!”
叶灼拿筷子封住我的嘴巴,“咱的赌注是什么?”
“赢的可以打输的。”赌啥不赌钱。这是我的原则。
“粗俗!不过成交!”我们俩吭哧吭哧的一句话也不说狂吃,比赛半个小时后结束。
“我今天牙肿了,不然……”
“你不会说你想赖账吧?”
“当然……不。”唉,叶灼以三串白菜的微弱优势取得了胜利。
“过来!”从小摊上下来后。我便离叶灼很远,他怎么着也是一米七八的大男生吧,打起人来……不过,我不想做个胆小鬼,赖账鬼,或者是撒娇鬼。我喊“打吧!老娘不怕!”
没想到,叶灼的拳头真的挥了过来,我没躲,只是死死闭上眼睛,心里愤愤地骂。“妈的!你敢玩真的啊!呜咽……”
然后世界静止了。
他的拳头变成了手,把我揽到了怀里。巨大温柔的气息覆盖了我,我的心脏,像被什么,一下子钉住了。
04
叶灼告诉我,有一家明星经纪公司在招聘工作人员。
我已经弹尽粮绝。叶灼也当了我快一个月的债主,现在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犯法事,我都愿意去做。
包吃住,一个月八百块。北京房子真稀罕,我和三个女孩儿住在顶楼的夹板房里,没窗没空调,热得要命。连床的右边三分之一都是三合板,睡觉不敢翻身。公司离叶灼学校不远,我告诉我自己一定要坚持住。
别误会,我并不喜欢叶灼!
简嘉的事就像我心脏上的伤口,而和他相似的叶灼就是一只苍蝇,在我的伤口上爬来爬去。他们都是一样的,总有一天,会厌倦我,伤害我,会把我的骄傲踩在脚底下。
绝对。再也不要了!
这是我每天都要对镜子说的话。
日子过得很快,我们公司去叶灼学校举办了一次大型选秀活动,叶灼是五强选手之一。正式比赛那天,我们请的评委突然丢了一个,真是“丢”了,连他老婆都联系不上他,像在拍灵异片。制片人瞄了一眼我,“这孩子长得挺喜剧的,你上吧。”就这样,我懵懵懂懂地成了评委。在这里我要补充下,这帮评委名叫“犀利团”,就是“怎么折磨选手怎么来”。“你知道杨二车娜姆吧?你知道黑楠吧?你就是今天评委席上的‘杨二车娜姆’和‘黑楠’!”这是我临上场前被稀里糊涂交代的。
我只知道叶灼第三个出场。
他穿得好像个西瓜,戴着红红的帽子,绿黑条纹的大T恤,清瘦的牛仔裤。
“你刚从瓜地被摘回来吧。你out了!”一个评委跷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评判,他知道,这些选手只有乖乖被损的份儿。没想到叶灼让他大跌眼镜,“你很时尚吗?还不是像只树袋熊。”然后直接不理评委了,打个响指“音乐”。那调音师以为已经开始,一阵摇滚乐轰隆而起,他瘦削的身体里仿佛藏着一座要进发的火焰山,手指熟练地在吉他上飞来缠去。
一曲完结,评委点评。
还是同一个评委。那个评委也是歌手,头发很蓬,穿着紧身衣。还画眼线——“你唱歌……”他解下吉他。下台。那个可怜的评委继续被无视。其余犀利团成员面面相觑,最后主持人出来圆场。
自始至终,叶灼都没看我一眼。似乎眼前的叶灼只是装了别人灵魂的一个躯壳。
叶灼顺利闯入下一关。第二轮比赛规则是“犀利团”各出一个和唱歌有关的“难题”来刁难选手,一直玩手机的“犀利团”团长也是我们栏目组的金牌主持人徐默阳终于开口:“叶灼,你给我们的美女评委唱情歌吧,能打动她你就晋级。”
我差点儿吐血,靠!评委里不就我一女的嘛。
叶灼也愣了几秒钟,然后他点点头,表情又恢复了唱歌时的玩世不恭的冷漠。嘁,拽什么嘛,我也来气了,开什么国际玩笑,不就是因为我拒绝你的表白了嘛。这么小气。台下不知情的观众开始起哄,“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反正叶灼唱的是什么我没听清楚,因为背对着观众的我一直在对他做鬼脸。
貌似是一首特悲情的曲子,叶灼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水滴脸到后来我熟悉的哭笑不得的尴尬,他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伸出手做邀请我状,我嗖地把手藏到身后。
叶灼直接把我揽在怀里。我的脸贴到他的衬衫上,一阵晕眩,灯光太刺眼,状况太离谱。在唱歌的空隙,他俯下身。底下的人群开始尖叫。
事实上,他只是附在我耳朵上,说:“做我女朋友吧,不然我把你扛下台。”
“你敢。”我就不信叶灼你有这个胆子,当着全校师生面。
叶灼冲我笑笑,果然松开了抓住我肩膀的手,我有些站不稳,心脏像做蹦极。
叶灼捉住话筒,当着所有人面,表情极其的温柔,温柔到一向看起来骄傲的他有点低声下气,“图图。我好喜欢你,当我女朋友吧!”
2009年6月29日,我没有拒绝。
下台之后,徐默阳请我吃饭,他对我说:“郭图图,你得珍惜。搞不好叶灼这小子就毁你手里了。咱公司还想等他高中毕业就签他做明星呢。”
05
踏上回家的火车的时候,窗外景色呼啦啦一闪而过,我看到的全是叶灼。
他领着我去淘唱片,转遍北京的好多小店。他在街上紧紧牵着我的手,他瘦,清朗,在我走累了的时候就背着我走。他大男子主义完了会小心翼翼地讨好我,他在天安门前对着毛爷爷的头像说爱我,一直爱我。他为我在地下通道里大声地唱情歌,会突然讲鬼故事,在我毛骨悚然的时候紧紧抱住我。他给我买胃药,给我搭配营养套餐。
“喂。你什么星座?”我问过他。
“天蝎座啊。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会让你死得很惨!”叶灼咬牙切齿地威胁我说。其实我相信他是天蝎座。被一个天蝎座的人爱着应该是最幸福的吧,我知道他全心全意地爱着我,脑子全在想着我,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像火一样炙热,又像海水一样苦涩。
最怕就是爱错了人,最恨就是背叛。
因为我也是天蝎座。
好了,够了,我承认我心软。
够了。被一个人这样喜欢过,短短的一段时间,是最好的了。让这段记忆成为琥珀。永远没有变质的机会。叶灼曾深爱过郭图图,比郭图图爱他多很多。我的心脏里盛的幸福已经大于悲伤。
看着进进出出的一样大的学生,我开始认真地怀念。我怕老,所以竭尽全力地活着,努力地去接近生活,却不知道。其实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错过了哪个阶段都是终生的遗憾,而急于求成面对这个世界只会慌张,就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不能和成年人摔跤,太嫩小的幼苗经不起狂风暴雨,我们,还未到时间而已。
每个人间烟火,我们都不要错过。
再见。叶灼。
我也该回家了。
06
回去的时候我决定坐火车,火车又快又便宜,两个小时后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