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

文/鲨鲨比亚

>  我神情一僵,然后便是心虚。

虽然我和解颐情同姐妹,但她是绝不会在考试时让我的,在她的世界里这样做很荒谬。

晚自习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做往届的真题,延迟了一个多钟头放学。容止走过来说,沈小晴,我送你回家,现在太晚了。

其实我家和容止家并不顺路,我不解,问:“你怎么不去送解颐?”

“啊?”容止嚣出心情很好的微笑,“解颐要去送骆文回家呀!”轻轻松松一句话,却把解颐和骆文两个都调侃到了。

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很静。静到可以听见自行车轮轧在水泥地面上微小的反弹的声音。

我不是会主动制造话题的人,容止却很擅长,但不知道为何今晚他这么沉默,像在酝酿什么重大的话题,等会儿要一股脑儿告诉我。

上次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的时候,容止曾说他喜欢我,我当是一个玩笑,就如雁过长空,心中未留一点儿痕迹。但此刻,不知为何又回想起那天容止绷紧了脸,像是很委屈地说,我喜欢沈小晴。

快到我家楼下了,我停下来,转身向容止道谢,他恰好站在路灯下,浑身因灯光的照射而散发融融的珍珠白色,细眉凤目,单薄肩线,皆可入画。

“沈小晴,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告诉你……”

“我知道的,你喜欢解颐嘛,谁都看得出你们是欢喜冤家,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会替你去说的!”我拍手笑道,然后转身上了楼。

我趁着课问教室里没人,只除了一个好像已经睡得与世长辞的骆文,“解颐,容止喜欢你啊。”我悄悄向解颐说。

解颐像被点穴一样,浑身一僵,“什么呀!”总是像男孩子一样洒脱的她,非常罕见地露出忸怩的神色。

解颐是喜欢容止的,一直以来她掩藏得很好,但我也是女孩子,所以对于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不要胡说八道。”

“他亲口对我说的。”

解颐瞪圆双眼看我,“可是最近他对我老阴阳怪气的,好像是故意要和我划清界限。”她的语气泄露了她的迷惑和无助。

“近情情怯嘛,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听过……”我的话音剐落,坐我们后边的骆文像诈尸一样突然弹跳起来。

“不要听她胡说!”他双目木然直视前方,嘴角挂着口水,然后说着莫名其妙的梦话。

解颐和我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抓起笔袋,转身对骆文一阵猛K。

体育课,我向老师请了病假。操场上男生女生分成两组,女生练习跨栏。男生练长跑。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不远处是靠着球门柱子呼呼大睡的骆文。一贯严厉的体育老师对骆文这个极品懒骨人也非常没辙,因为骆文懒归懒,期末各项考核他表现得都极优秀。

有时我真的有点怀疑骆文其实是外星来客。

容止可能是因为看到我一个人落单坐在角落,有点不放心,所以跑过来问我:“还好吗?”

“没事。”

“其实,应该多吃一点巧克力。”容止的声音听上去涩涩的。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到底在说什么?

“红糖水也可以。”

继续冷场。巧克力+红糖水,这两样东西可以一起吃?也未免太有创意了。

“要不,贴个暖宝吧?”容止提出古怪的倡议。

可是,已经是春末夏初,贴暖宝?“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忍不住反问。

“你……你不是…”容止欲言又止,脸颊慢慢涨红。

我继续迟钝。容止今天真的不是一般的诡异呀。

“我听说一种中成药吃了也可以治肚子疼的,你百度一下自己去买来吃呀!”容止一鼓作气地说,说完他整张脸都快缩进脖子里去了。

口,大口,容止竟然以为我是那、那、那个了!

有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我们俩比赛脸红。

“你弄错了,我没有。”

“哦。”容止努力恢复他一贯的镇定气度,但起身离开时,他不知怎么左脚绊住右脚,差点儿跌个狗啃泥。

我猜容止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这么想死过。

快下课时,解颐跑过来,“你剐和容止说什么呀?”她状似无心地问,眼神里含着几分娇羞。

“当然说你呀~”我轻笑。

“你个小妖精!”解颐伸手要推我,但半途停住。大约是忽然想到上次不过轻轻碰我一下,我身上立即浮现伤痕,她很小心地把手收回去。“沈小晴,”她低头咬了咬嘴唇,忽然仰起脸冲我粲然一笑,用撒娇的口吻说,“爱你!”

是呀。我是个一心为她谋福祉的好闺蜜,她理应爱我。

一直背靠球门呼呼大睡的骆文不知何时醒了,他慢慢吞吞爬起来,路过我身边时,他把他那张睡得肿肿的脸转向我,然后含糊不清咕哝了一句,“这样很有意思吗?沈小晴?”

骆文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背后像火烧一样痛,我实在睡不着,悄悄爬下床,确定妈妈已经睡熟,我随便披了件衣服来到楼下。

仍是像个无所事事的小女孩那样单脚在路沿上跳来跳去,夜很静很静,好像什么都睡着了,只有我还醒着。

我跳到了那盏路灯下,忽然想起容止那天送我回来站在路灯下的模样,他周身都散发软软的白光,如果有天使,那么天使一定就是他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睡着了,我竟然看到雪白的蕾丝绕着我的身体一直长一直长。终于我变成了小公主的模样儿,好像全世界的宠爱都集中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而容止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无比宠溺地望着我微笑。

住我们这栋楼的疯女人又发疯了。

又发疯了。

我从女人细白的手里接过一千五百块钱。

这便是我和妈妈一个月的生活费。

每个月的这个时刻,我都痛不欲生,去爸爸家的途中,总是很消极地想,马上就死掉吧,马上就死掉算了吧。

同时又会很恨,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马上赚钱变得强大,恨妈妈竟然把工作给弄丢了。

法院判的赡养费是一个月一千两百块钱,但爸爸主动添了三百块以示“恩典”。他现在已经很有钱,就算他一个月要多给我三万他也给得起,但他故意只多给三百。

他故意用这个故作慷慨的姿态来羞辱我和妈妈。

我想,光冲这一点我就可以恨他入骨。

不止一次想过。把这三百块钱狠狠丢到他脸上。然而区区三百块,对他来说加不满一车油,对我和妈妈来说,可能是一个礼拜的活命钱。

每次我去,爸爸都是在家的,但他很少出来见我,宁可待在书房。

妈妈不止一次说,小时候爸爸非常喜欢我,常常把我举高然后无比得意地说,我的小公主我的小公主。

如今,却是连看我一眼也觉得多余吗?

解颐很不开心地向我诉说,最近容止好像总是故意疏远她。

容止一贯是很注意和所有同学保持平衡的关系,到底是高官家出来的孩子,在人际关系上,非常的长袖善舞。他故意去冷落谁,真是前所未有。

“可见你在他看来是多么的特别。”我轻声地劝慰解颐。

正当解颐转忧为喜时,我的后脑不知道被什么轻轻砸了一下。我和解颐一起转身,竟然是骆文用橡皮丢我。

我和解颐经常联手“蹂躏”骆文,但他从不还手,因为懒。今天他竟然这么“勤快”地主动攻击我!!

“你神经病呀!”解颐伸手过去将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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