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魔方
文/七柯梦
当那双手不再有力地掰过我;当那后背不再宽厚地托起我:当那背影不再伟大地笼罩我,我才知道,我长大了,他老去了。
还记得那六彩魔方吗?很神奇,有时它们混乱着,被那双大手转几下就会变成一致的颜色。
他会问我喜欢什么颜色。他会转出我喜欢的色彩让我快乐。
当我也能拼出一个完整的颜色,他会表扬我;当我渐渐地能拼出两三种颜色共同存在,他会惊喜地夸我;当我成功地把它复原,他会震惊地看着我;我才发现,我长大了,他老去了。
有一天当我不屑地扔掉那些快乐的残骸。 他会默默地从后面帮我拾起。 等待我哪天转身寻找时,再递到我的手里。
迷失的红色。
方雅绷着小脸儿纠结地看着那最后一块红色。怎么也拼不上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她手里夺过来两三下就拼过去了。方雅看着整整一面的小砖块高兴得要命,几乎把我当做神。“这么厉害啊!我纠结了一下午都没拼上它。”
在我看来那么容易的一步却让她纠结了一下午,买噶!“你别谢我。我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帮你弄上的。你已经哗啦哗啦拧一下午了。” 她却好像没听到我这句话,得寸进尺地嚷嚷要我教她拼两面。我满头黑线地告诉她魔方是按屡拼的,不是按面拼的。她不管是按什么拼,只是兴致高昂地要我教她。我说: “你先把第一面独立拼上我就教你。”她欣然应了。
遗憾的是直到放了晚自习她也没成功地拼上一次。
老爸的车停在学校门口等我,方雅却还拽着我问个不停,很伤脑筋。 因为平时都泡在公司里研究玩具,老爸很少能这样闲下来接我。几乎每个同学都知道我有个开玩具公司的老爸,他们对我的羡慕会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不过每次我也都会热情地邀请同学到我们家玩,我们家的确像个玩具城堡,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能在里面找到。
摆脱了方雅后我拉开车门钻进车子。老爸笑着问:“怎么对同学态度那么差?”
“不是我的错啊。她总缠着我问拼魔方的事。那种幼稚的玩具 一”我做出生气的模样。老爸笑了,说:“你小时候不是也很笨嘛,当时摆弄了半个月也没拼上。”
“你还说?你拿魔方这么难的东西应付我,让我乖乖待在家自己好安静地在公司开会!”我小时候的确是这样过来的。相信你们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吧,家长想拖住你或搪塞你的话就拿出玩具,而且难度越高的越能拖很长时间。小时候不懂这个,只是满屋子地玩玩具。后来明白了为什么我的玩具这么多了,并不是我多么幸福,而是我缺少多少爱就多了多少玩具。那一件件能让别人高兴的东西,在我看来有些伤感。很难想象当年那么小的自己一个人坐在家里的地板上拼魔方、玩遥控车。那些玩具像是总也玩不完的,每次爸爸都会带回新的玩具,然后出差或者加班。
车子早已奔驰在公路上,路上的行人、灯光、店铺快速地倒退着,小时候坐车很高兴,喜欢看倒退的风景,因为觉得把它们甩在后面很伟大。现在看,甩掉了他们又如何呢?只是更加孤独罢了。
“怎么不说话?”老爸问我。
“没有,只是想,你今天怎么突然有空。”我说,我并不想让爸爸担心我。
“嗯,因为最近这轮交易谈判很成功,已经没什么忙的了,可以休息休息了。”他说。
“听说前一阵厂子里出了些事。”我说。他说没事,我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是既然他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看着他开车的样子,仿佛在认真思考着什么事而不是前面的路。我说:“明天我去厂子玩儿行吗”他似乎是想拒绝,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拒绝过我的要求,所以这次也点了头。
不论在什么地方,我都被称作聪明的孩子,去哪里都很受人喜欢。不知怎么回事,那些科目从开始学一直到现在都觉得很简单,对于别的同学所说的吃力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可能源于我儿时玩的那些玩具吧,魔方、九连环、T字之谜、华容道、孔明锁在我来说都是容易极了。然后我发现,再也没有能难倒我的游戏了,小时候我是一个人的孤独,而现在明明有很多人在身边,我却还是这样的孤独。
迷失的橙色
今天周三,是上课的,可是我在征求了爸爸的同意后翘掉了课。我在老爸的工厂里四处溜达并不是打发时间,而是在寻找老爸隐瞒了我什么。我跟工人们打招呼,但是每个人都非常谨慎地跟我说话。我根本套不出什么。
我细致地搜寻每个角落,但每个角落都给我一种已经清理完毕的迹象,干净得不正常,明显是经过了一次大扫除。老爸也了解我,只要是我想知道我就一定会知道,何况是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呢。也许这才是他没极力反对我来厂房的原因吧。
困难就困难在我无法去警局揪住一个警察问怎么回事,而且这里地处郊区,除了这里的员工我很为难该去向谁打听。
瞎折腾了一下午竟然毫无线索,真是佩服老爸的能力。竟然能让这么多员工守口如瓶。若不是上周末杨穆打电话告诉我,也许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件事。
杨穆是我罕有的一个伙伴,生得一副漂亮模样。小时候他妈妈来我们家做钟点工会带着他。当时我们俩没有什么观念。玩的时候也是我玩什么他都跟我抢,当时我就非常不理解,明明那么多玩具为什么偏抢我手里的。如果他出身在个普通家庭而不是贫困家庭,我敢保证他现在不会比我差。俄罗斯方块、超级玛丽…我几乎所有游戏都能赢大人,但是他几乎所有游戏都玩得比我好一点,唯一有一个游戏他玩不过我,就是魔方。这并不值得我骄傲,因为他是个色盲。
后来当我可以自己做饭之后,他妈妈便再也不来我们家为我做饭了,之后很久都没见到杨穆,再后来就听说他妈妈失踪后,被生计所迫的他进了我爸爸的工厂工作。不过听说了之后我们就又恢复了联系,他也偶尔会来我家,不同的是他再也不和我抢玩具了,说话也总是小心翼翼的,我才知道我们已经有了一种距离,被什么远远隔开,对于这些,我们都心照不宣。
中午的时候我就回到了学校,因为找不到线索,所以决定走另一路线。该死的杨穆在电话里说得并不详细,很多细节他也不清楚,要想要非常清楚的细节一种选择是问老爸,另一种选择是问警察。
“你怎么说不来上课就不来?”方雅见到我进班级立即咋呼起来,她似乎是那个唯一不知道我讨厌聒噪的人。 我说:“关你什么事?” 她却厚脸皮地把一张大嘴凑过来对着我说:“关系可大了!你看你看!锵锵锵!”她把手一伸。那只魔方就被她供了出来。我一看,这是红色的拼齐了。
“嗯。”
“嗯什么嗯?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她霸道地问。
“接下来你得帮我个忙。”
“同桌,你说话不算数 ”她突然表情变换,一下剽悍一下楚楚可怜让我有些承受不了。
“这个忙简单,你帮了,我马上就教你。你只要告诉我咱班或者咱学校谁家亲戚是咱们市的警察就行。”这个八卦女皇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了。
“哎呀,这个简单,咱们班郑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