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万里
女孩子哀感顽艳的侧脸火焰一般从他的瞳仁里开始点燃,一路顺着筋脉焚烧到五脏六腑,悲怒之下,一向以冷静自持和超凡拳技著称的宋伐,突然变成了一只红了眼的狮子,他急速奔向妖刀悍然出拳,风声历历的往对手身上砸去……
看台上的赌客们愣住了–一出手便贸然暴走,从来都是拳家大忌,这样既耗费体力,又将全身的命门悉数暴露在对方眼中,凶险至极!
一直默默等着宋伐先动手的妖刀倒是阴测测的笑了,哼,什么拳场新秀,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冒失的愣头青罢了。
然而下一秒,他便笑不出来了,猛冲而至的宋伐,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那么一点点–飞奔的速度要快一点点,避让的速度快一点点,出拳的速度还是要快一点点……
更诡异的是,急速的厮打里,只有妖刀能发现,自己在流血流汗,对方却有氤氲的水汽不断从眼眶里蒸腾出来,凝结成珠,在灯光下闪耀如透明的水晶–这个心狠手辣的娘娘腔,居然一边打,一边在哭!
全场的人都被场上波诡云谲的局势惊得目瞪口呆,待大家反应过来时,妖刀已经不辨人形的躺倒在地,而眉目如画的宋伐,已经和裁判举完胜利的手势,悄悄退回了黑暗里。
三
拳击场的休息室里,简宁用热毛巾帮宋伐拂去唇角的血渍,格格娇笑道:“哈哈,你还真是BOSS的摇钱树啊,连妖刀都拿下了!这次他和你的赔率可是三比十哦!”
刚把妖刀打得生死不知的年轻男人脸上没有一丝戾气,笑容干净犹胜阳春白雪,“那就请宁姐开恩容我去桑拿城have a rest咯,摇钱树也需要补充养分的。”
简宁露出一个暧昧的神色,“咦,那些货色你也瞧得上?”
宋伐遗憾的在她黑色过膝靴和酒红色短风衣之间露出的雪嫩大腿上摸了一把,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宁姐倒是条儿顺盘儿亮,可你是大姐头,又不是真马子,我哪敢以下犯上?只能去找她们呀!”
美貌妖娆的大姐头扔了热毛巾,转手夹了根烟在手上,冲他一扬下巴,“别贫了,要去快去,记着回酒店就成,这两个星期还有好几场,BOSS明天可是要来监战的。”
宋伐十分狗腿的掏出火机帮她把烟点上,嘿嘿笑着出了门。
路虎的性能向来优越,况且地下拳击场的老板为了吸引豪客,早把通往城区的路修得堪比高速,从拳场到城中最热的哈曼水皇宫,仅用了二十分钟。
把车停好后,宋伐低头走进那张绚丽的玻璃旋转门,选好套餐付了钱,在各个休息室里挑挑拣拣,全然不顾妹子们火热的眼神,胡乱晃荡一圈后,从后门溜了出去。
坐上出租车,确认没被跟踪后,宋伐方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长长吁了一口气,“机场。”
车窗外,凄白的夜灯照着清冷的长街,似通往冥府的甬道,似他的人生,宋伐不知道自己去机场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但白天她的那双眼睛,她的体香和温度,她凉凉的嗓音,飓风一般勾起了宋伐前世的记忆,他身在地狱,可他还没有放下那时候的阳光与风,还没有放下那些该死的美好以及,她。
机场前台的地勤小姐笑容灿烂,不是那种程式化的甜,而是带着几分俏皮,“先生,你是来找沈雨桐的吧?”
宋伐愕然,“呃?”
地勤小姐满脸调戏成功的得意,“桐桐跟我打赌,说今晚会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来找她,我虽然输了一条项链,但见了大帅哥,也算值回票价了。”
桐桐并没有怨他,她还是那么了解他,可她不知道,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宋伐心中恻然,苦笑着摇头,“拜托你不要告诉她我来过,我只想知道她好不好,并不打算见她。”
地勤小姐挑了挑眉,兴致突然急转而下,冷笑道:“你不打算见正好,想见还见不到呢。”
宋伐垂下眼帘,“她也不愿意见我……这样再好不过了。”
这男人忧郁的侧脸向来令人窒息,地勤小姐幽幽叹了口气,“她回家了,明天是她母亲的祭日。”
明天,是她母亲的祭日。
宋伐坐在机场外面的角落里,黑夜暗沉如荒原,他终于知道飞机上桐桐眼中的哀戚从何而来了–她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可以倚靠的人,失去了最后一束光和暖。
而他,曾经发誓要守护她一生的他说,对不起小姐,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他抽完整整一包烟,终于还是折回了哈曼水皇宫。
开着那辆黑色路虎回到酒店,天已经亮了,简宁恨铁不成钢的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挤在紧身皮裙里的胸随着动作呼之欲出,“怎么玩到现在?BOSS都到了!赶紧跟我去见他!”
BOSS是个笑眯眯的大胖子,在没有被触到逆鳞的时候,看起来就像尊弥勒佛,他用肥嘟嘟的拳头敲了敲宋伐的胸肌,笑得十分淫贱,“还是要悠着点呀!到了我这个年纪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宋伐毫不客气的抽过他面前那碗炸酱面,吃得满嘴乌黑,“BOSS,我想休息几天,比赛那天再回来。”
中年白胖子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碗被风卷残云一扫而空的面,无奈的摇了摇头,“真羡慕你们年轻人胃口好,又经得起折腾,好吧,准了,这把匕首拿去防身,免得被人劫了色,我们可就亏大发了。”
递过来的,是一把匕首,已经生了锈,如血迹斑斓,依稀可辨当年模样,宋伐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吞下最后一口面,静静笑了,“多谢BOSS。”
白胖子笑着拍了拍宋伐的手背,“谢什么,记着回来就好。”
四
宋伐揣着那把生锈的匕首回到青安,十年前宁静的小城早已不复存在,长街路口车水马龙人声喧嚣,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机勃勃的活着,他却犹如站在末日无人的游乐场,无尽的荒谬和苍凉。
他慢慢往桐桐家的方向走,一步一步踏上的,都是人事皆非的回忆。
幼儿园的小木马旁,无父无母的他,只有妈妈的桐桐,是相依为命的朋友。
长满绿苔的青石巷道,他曾和桐桐一起顶着王莲的叶子,冒着细雨飞奔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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