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一路是蓝(上)

“算、算、算你狠!”此地不宜久留，我顾不得愤恨，急忙拖着衣服仓皇而逃。

015

上午的太阳暖烘烘，我心底却油然升起一片清冷的空荡，感情的事飞来横祸，没有头绪也没有方向，让我不想去想；原本以为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救出二哥，却被雷烁那混蛋一耍再耍，让我觉得自己是那么失败，简直一无是处。
心烦意乱地走在大街上，视线无意识地飘来荡去，对面的电子商业街，常年支着一排手机促销柜台。很久以前我就杞人忧天，觉得场地费员工费铺张过多，手机要卖多少钱才赚得回来，付少延忍不住嗤笑，直说我胸怀天下，操不完的闲心。
想起付少延，我心里若有似无地刺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很久没有看见他了，刚想掏手机打个电话，却见不远处有个人影分外熟悉，让我想也不想就拔腿冲了过去!
老二，那个正跟手机促销美眉愉快交谈的家伙……竟然是老二!
“你怎么在这儿!”意外加激动，让我顾不得旁人在场，—把将他扯到面前，这掐掐那摸摸：“你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你干什么!”老二一脸莫名其妙，急忙向后退了两步躲开我，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正常点行不行?”
我满脑子疑惑解不开，冲他眨眨眼睛：“你不是被雷烁绑架了吗?”
话音刚落，脑门儿就被他伸手一戳：“做梦了吧!”接着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乖，回家睡一觉再出来，哥哥现在忙着呢……”
说完，便急不可耐地转身凑到刚才那促销美眉面前，装模作样聊手机，实则色心当道，路人皆知。
忽然想起了某个细节，让我不得不凑过去求证：“你的手机呢?”
“丢了啊!从游泳池出来就不见了!”老二头也不回地丢了答案给我，语气里甚至相当地骄傲，仿佛以此在向促销美眉暗示自己是潜在购买客户。
真相大白，原来这一场害我担惊受怕的“绑架”，不过是雷烁捡了老二落在游泳馆的手机后丢给我的一连串扯淡。也是我谨慎不够才接二连三上当受骗，现在回想刚才雷烁的古怪表情，大抵是怀疑谎言居然还没被拆穿，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吧!
可是，此刻，我心里的愤恨却不完全来自雷烁，反而是面前见色忘妹的老二。得知他有危险，我又是钻鬼屋又是洗臭袜子，甚至现在手里还拿着那该死的雷烁的上衣……可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还唯恐我碍事，巴不得赶紧从他眼前消失。
好，我消失。
转身离去的时候，多期望他能觉察几分异样，哪怕回头看一眼，也不至让我难过到谷底。可是，直到脚步离开商业街，独自一人站在车流交汇的十字路口，才终于接受，他给我的回应是失望。
那些所谓可以奋不顾身为了义气去做的事，组合成一个巨大的讽刺。

016

我不知道，是自己情绪偏激故意错怪了老二，还是一时落单难耐，无法适应他的冷落。
也许后者的情绪更多，毕竟一直以来，不管做什么事，都觉得他是站在我这一边，哪怕背着付少延偷偷使坏，总觉得他更贴心，他知道你所有的缺点，却愿意包容你——而这个人居然不是你的男朋友，就更有种真情可贵的骄傲。
困顿的心情像一摊泥泞的池水，让我浑身像长了草一样荒芜盲目，然后看见一辆开往东街的公交车驶过，立刻想也不想地跑了上去，想去球馆看看付少延在不在。
其实自从那天丁绮畅到我面前示威，我已经预感，这不过是某些狗血剧情的前奏，关于接下来她想做什么，会怎么做，也大概有了猜测。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时机刚好，亲眼目睹了现场直播。
没有上锁的仓库大门，虚掩的球馆里是两个人气氛刚好的背影，暗淡老旧的光线拉长了时光，三言两语就带过旧日的飞扬斑驳……我站在门外，眼睛发酸地看着付少延，看着他的面孔在丁绮畅的呼唤中慢慢沦陷，有种心如刀割的疼痛。
“少延，当初我以为自己走得够坚决，决定回来的时候也真的想过只把你当朋友，可是……”
“可是你发现，付少延并没有像个傻帽一样还在等你，甚至身边还多了个傻帽，你就受不了了，觉得太没有存在感了，所以想问他一句，把我踹了再跟你在一起行不行，是这样吧?”我一把将门推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替她把要说的话说完。
场面必定是不好看，付少延局促丁绮畅错愕，唯独我表情怡然，像在看一场好戏。
如果我够聪明，应该走柔弱路线，先要挤几颗哀伤的眼泪让付少延看见，然后扭头就跑。速度要慢，让他不得不追，气色慌张地拉着我的胳膊拼命解释，这样我就可以转身抱住他哭着说一句我不能没有你，顺便暗暗朝丁绮畅竖中指示意。
可是，我承认我就是个傻帽。宁愿把眼泪憋回肚子里也要争这口倔犟的骨气，明明还有余地的场面被我搞得异常难看。
好在，付少延脸上还留有一份坦然，或许是丁绮畅刚刚情意里流露出的缅怀，他也有几分意外，所以语气听起来还算自在：“清越，你误会了，其实……”
“其实你们只是回忆过去，我知道。”笑着朝他走过去，然后表情无辜地看着丁绮畅，“可是，这个人想回到过去。”
话音落，我不顾丁绮畅欲张口辩白的模样，立刻轻蔑地骂了一句：“不要脸。”
我骂得不对吗?再精确不过了。只是我忘记了，这句骂声，会立刻扭转局面，让丁绮畅化为楚楚可怜的弱者，跌跌撞撞跑出去的时候，付少延只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过去紧迫其后。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还来不及可笑这场景，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碰撞与尖叫，急忙跑出球馆，看到街口处，一辆带着两箱水果的小摩托倒在地上，苹果橙子滚得满地都是，丁绮畅就跪坐在一堆狼藉之间，被付少延慢慢抱在怀里。
我没有那么恶毒，认定丁绮畅脸上的痛苦是做戏，可也没什么愧疚，觉得这一场惊险都是因我而起。但是，付少延却不这么认为，他跌跌撞撞抱着丁绮畅去医院之前，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那复杂里，有一种成分是责备。
下期预告：被付少延的眼神深深刺痛以后，率真又热血的元气少女张清越将满腔怒火发泄在雷烁身上，却因情绪失常唤起雷老大帮扶残弱的恻隐之心……三角恋有望再添一人。本市最大的篮球开幕赛，奶爸VS卷毛哥，清越会为谁加油喝彩?不管是最佳球员，还是一个人心里的位置，永远都只有一个，完完整整，不懂遗忘的人是不配让后来者陪你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