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望之窗

“你到底是谁？”我愤怒地问。“你先别问我是谁，你看看对面吧。”那边满不在乎地说。

我心里陡然一惊，马上走到望远镜前，对面楼里王老板不在家。陈小姐孤零零躺在床上。

“你做了什么？”我紧张地问。

“没什么，不过是把你偷窥他们的事告诉了他们。”那边哈哈大笑。

我把镜头转向杜斌家。杜斌也不在，但是我的心一下就凉了，我看到杜斌的沙袋上放了一张我的照片，明显是偷拍的。

“你想怎么样？”我真的是慌了。

“你想报警对不对？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我的演员，你想毁了我的演员吗？那我只能先除掉你了。不过不得不说你是我最舍不得的一个。”那边似乎是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你在哪里？”我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在你的房间里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对方无动于衷。

“不仅是你的家里，杜斌家、王老板家、陈小姐家，还有很多人的家里我都偷偷地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对方不顾我的惶恐，依然自顾自地说。

“杜斌沙袋里的人都是我放进去的，我是为了你放的，有趣吧。”那边哈哈大笑。

“只不过这次沙袋里的人要他自己放进去了，他现在就在你的门口。”他的语气似乎是在替我担心。

我透过门上的猫眼，杜斌果然正站在门外，眼神阴冷。王老板和陈小姐的爱人也在身后。现在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既然大家都有秘密，也自然会为彼此保守秘密。

这扇门不知道能顶住多久，而我反而出奇的冷静。

“我能看看你吗？”我问。

“可以，你现在去看看三楼那扇从来都没有拉开过窗帘的窗户。”他出乎我意料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是那个流浪汉，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可眼神却依旧凌厉。

“为什么，为什么选我？”我平静地对他说。

“不，是你选的我，我是你的房东。”

我从没见过房东，租房的信息是我在网上看到的，我只要按时把房租汇进一个固定的账号。房间的钥匙是物业给我的。收件人是我的名字，寄件人却只有一句话——我想起为什么我会对那句话那么敏感了，原来我那么早以前就在快递单上见过：“让哭的人止住了呜咽，让笑的人尖叫出声。”

7

在沙袋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在杜斌打在我身上每一拳的间隙，我把整个事情理了一遍，从我的包裹到杜斌的木牌、王老板家的那幅字，再到陈小姐的手镯，这些都是命运给我的提示，而我却一次又一次地忽略了。

渐渐地，我的意识越来越混沌。杜斌出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我似乎听到了王老板吞咽口水的声音，也隐约听到了陈小姐的爱人要给我的尸体化妆。

我渐渐失去了意识，我希望死亡能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伙伴们身边。现在，我要用我仅有的时间给你一点忠告。当你拉开窗帘，迎接新一天的阳光的时候，你确定对面楼里真的没有一双为你而聚焦的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