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你,温暖我

文/布小爆——说段旧时光,给一直温暖我的你。一谁要我这种孤儿仔/谁赠我安慰我想如果没有苏秦的出现,我也许就不会在转学来的第五天就被大家所知道。傍晚的蝉鸣声聒噪个不停,老师放下粉笔宣布晚自习第一节课结束。我昏昏欲睡地撑着胳膊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觉得有些口渴,于是拿着杯子走出教室准备去水房。教室的走廊上来来回回很多人,三五成群地嬉笑怒骂着,我低着头从他们中间疾步走过。我尚未熟悉这里的环境,更不愿意和人做过多的交流。我捧着装满白开水的杯子穿过长长的走廊,就要到班级的时候在一个拐角被一个人撞到。那女生披着凌乱的头发瞪着我,“你眼睛长哪儿去了?不会走路吗?”我按着被白开水烫到的手臂,想想还是说了句抱歉,然后弯腰捡起我的杯子准备绕道。她拽住我的胳膊,“你哪个班的,端着热水也不注意点儿,我这细皮嫩肉的经得住你这么烫嘛!”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耳边的议论声也此起彼伏。我直视着她,并不说话。她“哟”了一声,“我今天是命犯太岁还是怎么了,告白被拒绝,一个毛丫头也敢瞪我,都合着伙和我对着干?”碰到一个情场失意的怨妇,我自认倒霉,她在絮叨了几分钟后还是不罢休,推搡了我几下,一个人从人堆里钻出来,钳住她的手吼了一声,“苏秦你是不是有病啊!”她甩开那人,继续抓着我的衣领并把我抵在了墙边,我被掐得喘不过气,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我抬手抓住她的领子往教室里扯,一脚踹在她的小腿肚上,顺手拿了第一排同学的新华字典就砸。她尖叫着挥舞着手臂想扯我头发,我用了全身的力气让她没有还手的余地。她只能死命地掐我胳膊,原来女人打架都是用掐的我这算是明白了。疼得我真想哭。季然来的时候,我和苏秦正在被德育处主任狠狠批斗着,她大汗淋漓地走进办公室,与我对视了几秒,我看到了她眼里的失望。同以往一样,和老师寒暄几句,便把我平安领出来。走出办公室,她并没有责怪我什么。九月的贵阳天气不算很热,路边的阔叶植物被风吹得呼啦啦的响。她挎着包站在校门口拍着我的肩膀说,“安生,多和人交流,好好学习,不要再惹事。毋宁去想别的,我会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要争气,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她眼角的鱼尾纹越发明显,我低下头,轻轻地点点头。在目送她走远后,我回到空荡的教室,几个值日生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我,我迅速收拾完东西走出教室。回到宿舍,她们就开始窃窃私语地讨论,苏秦吗,她告白好像又失败了。谁让她平时那么嚣张哦,连女生都不愿意和她做朋友,就别说男生了。我同往日一般洗漱,温书,然后钻进被窝。只是今日不同的是,有人在熄灯前问了我一句,“喂,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我钻出来答她们,“安生,安心的安,生活的生。”她们轻轻地笑,“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我翻过身去,宿舍的单人床发出吱嘎的声响。苏秦第二天来找我,并送我一个80年代的旧瓷缸子,白色的杯身,还画着两朵大牡丹。她肥嘟嘟的脸笑得很灿烂,“安生,不打不相识。这是我还你的,不介意恰好做个朋友,我喜欢你的性格。”我向来记恩不记仇,便从容接过她的厚礼。那天一个朋友突然给我打来电话,我埋进被窝里,听到她带着哭腔说,安生你果真是个绝情的人,说走就走,连一句珍重都不留下。我满怀歉意地跟她道歉。放下电话发现自己也早已泪流满面。米兰,昆德拉说,他们拼命挤进天堂的大门,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在地狱之中。这是我16岁那年我枕着铁轨的轰鸣看到的一句话,季然睡在我的身边,不时醒来,看到我仍在身边便又安心睡去。火车行驶两天,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虽然疲惫,但是季然还是轻轻拥抱了我:安生,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二闭上眼你最挂念谁我一度认为自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是为什么事情过去很久的现在,我还是会想起,还是会难过。我很想我父亲,想他习惯用长满胡楂儿的脸扎我,想他给我热的牛奶和鸡蛋,想他抱起我说女儿你真棒。即使某天一个妖娆的女人闯到我家,闹得鸡飞狗跳要季然滚出这个家。即使最后他和季然离婚,走出法院他也没再回头看我一眼。即使他再也不与我的生活有交集。可我还是如此的想念他。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这句话真不假。某天学校放假,我坐公交回家。我一边吃着饼干一边无聊地透过车窗望着湛蓝的天空,嘴里哼着陈奕迅的歌,还发出十分不和谐的吧唧声。一路我就觉得被人盯梢了,但是又没发现是谁。直至我下车站在公交站牌下,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叫我名字,我转过头,一个男生从车窗探出脑袋挥舞着手臂,“安生!哈哈,你是不是安生!?”我抬起头,疑惑了两秒,隐约有些印象,那天就是他拽住了苏秦。公车渐行渐远,我扯了扯书包带,过马路去超市买了些日用品,顺着两边都是泡桐的大路慢慢往回走,一辆洒水车经过,空气里立即升腾起闷热的氤氲。眼前雾蒙蒙地一片,我不知道是我自己的眼泪,还是这湿热的水蒸气。季然找的这个房子还算不错,只是没有往日的温馨和整洁。她不在家,她开始自己做生意,虽然我知道她并不擅长。她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只是如何收拾这个家,照顾父亲和我,如何做出好吃的饭菜。所以季然走出法院的那时候说,安生,我是个失败的女人。但是唯一庆幸,我还有你。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知道自己该挂念什么。三我知日后没有更美的邂逅德育处的秃头主任在例行的校园大会上通知了一件让我很无语的事情,法制教育义务劳动。用他的话说,用最实际的校园劳动来证明你的悔悟之心。当然这只是针对我这种犯过错的人。当时就哀怨声就此起彼伏,还有个不怕死的放出一句话,什么义务劳动,这是劳动改造!我猜他的班主任肯定吓了一跳,如果他能跳的起来的话。但是我还是以最诚挚的眼光眺望了一下声源处,孩子,你离死不远了。“法制教育第一期义务劳动现在开始,请同学们积极配合,现在我来点名。”秃头主任挺着啤酒肚字正腔圆地安排着活计。“安生,你负责东门小花园的锄草工作。”于是我就拖着小车,拿着锄头雄赳赳地杀向东门。到了所谓的小花园我才真的傻了眼,我真不知道主任怎么能将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称为花园。但是为了完成今天的任务,我不得不捋起袖子,扛起锄头准备大干一番。周荣欣一双大脚就是那时候出现的,我顺着他的脚费力仰头看上去,他咧着一张嘴朝我笑,“哈罗,妹子。”我吓得一屁股歪地上坐着。他蹲下来,“是不是被我英俊潇洒的外表震住了?!”我瘪了瘪嘴,“真不要。”“要什么?”他没反应过来。“脸啊!”他听我这样说他,反而没生气,“同学,你口音很重哦,听说你江南人?转学来的?江南人是不是不怎么分平舌音翘舌音前鼻音后鼻音?我是学播音主持的,如果做我徒弟,试学一月我不收取任何的费用。”我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对不起,我已经开了三家分店了。”他一下就乐了,“我还以为你很不近人情,原来也很幽默嘛。”我也不客气,“原来还有比秃头主任还啰嗦的人。”“你怎么能将我这种青葱少年和那种大叔相提并论!”他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我,我赶忙躲开。这一跳不要紧,一个转身就看到像吃了鳖一样的主任。我手上的锄头和周荣欣手上的狗尾巴草同时掉到地上,只是他叫了一声,我没叫,因为我的锄头砸在了他的脚上。那个礼拜一,我有很多收获,比如知道了礼堂的座椅有多少个,了解了学校的大部分学生都喜欢乱涂乱画,明白了原来一个男生也可以有这么多的话。周荣欣从理想,股票,陈奕迅,一直说到逃课,打架,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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