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萤火虫
文/墨 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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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萤火虫。因为,你照亮了我的夜。
不,你才是我的萤火虫。我是夜,你给夜增添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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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见翩翩是在马克思理论课上,我迟到了。我是故意迟到的,因为和寝室的哥儿们打赌输了,所以,我穿上了那件印着蜡笔小新的T恤——小新露着屁股,屁股上夹着手电筒扮萤火虫——那模样在动画里就够变态了,印成衣服穿在身上,就显得更加变态。
我从教室的后门悄悄溜了进去,坐在角落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在讲台上进行自我介绍。这时我发现旁边的女生正认真地画着什么,扭头一看,差点晕死过去——她正在画小新屁股上的那个手电筒!她画得太投入了,竟没有发现身边坐下了一个大活人。
突然,她两眼冒光,因为她发现我正在偷看她的画,她猛得扑在桌上用身体去遮挡。
她那窘样倒是很可爱,我有点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但很快,我就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她看见了我T恤上的图案,立刻做出喷饭状,并且四处传播:“快看我旁边。”于是,那长长的一排女生都一个接一个地看向我胸前那扮萤火虫的小新,她们一个接一个连锁反应式地做着喷饭状。不知道是在笑小新还是笑穿着小新T恤的我。
那一刻,我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后面的同学发生了什么事?”讲台上的老先生发现了我们这一排的异动。
“报告老师!这位同学T恤上的图案实在是太——”她“腾”地站起来,故意把那个“太”字拖得长长的。这下,教室里的人都齐刷刷地望向了我,当时我那个糗啊!我恨死这个丫头了!
“那位奇装异服的同学请站起来。”老先生发话了。
不是吧,不过是一件图案比较变态的T恤,还算不上是奇装异服吧。
我无奈地站起来,不远处,寝室的哥们在冲我变态地笑。同学们也开始起哄,那一刻,我感觉额头开始冒汗,余光里,她坐了下去,笑得花枝乱颤。
现在,我不仅希望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我还希望把她也埋了——活埋的那种!
我终于看见了她写在书上的她的名字:翩翩。我发誓我要永远记住这个该死的名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哼,还有四年要一起读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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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见她是在系里迎接新生的晚会上——在“蜡笔小新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
在晚会的入口处,我遇到了她,她和一群女孩子朝我坏坏地笑着,然后窃窃私语。气得我直抓狂。
令我没想到的是,晚会上她居然还有节目,热情似火地和另外四个同样漂亮的女生在台上大跳劲舞,她还是领舞。当时,我真有那么几秒钟看傻眼了。没想到这个丫头打扮起来这么这么漂亮,舞跳得也是活力四射。台下的掌声空前热烈,尤其是男生们,几乎都在扯着嗓子叫喊。寝室的哥们竟然集体学起了狼嚎,我当时差点晕倒——至于吗?
这时,台上的劲舞MM走向了台下,同学们都异常兴奋,大家围在一起跳起了属于我们年轻人的舞蹈。我看见她一脸坏笑地边跳边向我走来,说:不服啊,要是真有本事和我赛舞啊!!
呵呵,比就比,我的外号是“劲舞之王”。小样儿,还怕你。
就这样,二个个性强硬的年轻人就来了一场校园版的“舞林大会”。
可能是我们配合得太好了,周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围成了一个圈,我和她成为了焦点。
她微笑着在我耳边说:“看你能扛多久。”
我也回敬了一句:“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今晚奉陪到底。”但是,渐渐地,我就感觉招架不住了。真不知道这个丫头哪来这么充沛的体力,我真后悔当初赌气地要和她单挑,现在骑虎难下了。我只能盼望着音乐能快点停下来,好让我在脖子抽筋之前能完成这场只有我和她知道的较量。
汗流浃背,我的动作明显地慢了,快要跟不上音乐的节奏了。
忽然,她抓住一个空当一把揪住了我衣服前面的拉链——我还没反应过来,拉链就被她向下垂直拉开。接着,我的衣服就像变魔术般地到了她的手里。我听见大家更High地叫喊,而那个死丫头,趁机又推了我一把,我一个没留神栽倒在地。
周围的人都对着我这个被女生扒了衣服,还摔倒在地的半裸衰人大笑起来。
她把衣服扔还给我,一脸阴谋得逞的坏笑。我那个窘啊,老天啊,谁来帮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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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到她,就是我被她当众扒了衣服的一个小时以后。
我和哥儿们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忽然,一个女声在背后响起来:“有个人!”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她。
我的名字是游阁仁,在三天前站在阶梯教室里时,马克思理论老先生和蔼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回答:“游阁仁。”她就在我旁边笑得抽搐起来,小声念着:“有个人。”
寝室的哥儿们都很识趣地走了。
“我不是有个人,是游阁仁。”我没好气地说,今晚我出的糗可是比三天前更大。心说:死丫头,今晚你还阴魂不散了?
“呵呵,请你喝可乐。”她把一罐可乐递到我面前,“算是道歉。”
“你也知道道歉?你知道我今天被你玩得有多惨吗?”这话我只在心里说,绷着脸,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也不接那罐可乐。
她把可乐硬塞到我手里,说:“你一个大男生不会这么小气吧。”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继续说,“不过,今天你摔倒还真的是意外。我当时脚抽筋了,想找人扶一下,没想到一碰你你就倒了。”说完,她又笑了起来。
“真的假的,那个什么翩翩!”我火了,狠狠地瞪着她。她这哪是来道歉的,分明是在行动上先侮辱了我之后又在语言上羞辱了我!
她突然止住了笑,似乎被我那愤怒的眼神震住了,一脸无辜和惊恐——该死!那模样就和三天前她被我发现她在画小新屁股上夹的电筒时的窘样,一样地可爱。
“哼!”拉开罐的瞬间,可乐喷了我一脸。
她竟然又笑了!我刚稍微消了点的怒气又立刻直冲脑门,正要发作——她已经拿出纸巾轻轻地帮我擦起了脸上的可乐。那感觉让我灵魂出壳了足足半分钟——这么大,我的脸还是第一次被女生的手这样温柔地“打理”。虽然隔着纸巾,但是隐约地,她的手指间似乎牵引着电流,酥酥麻麻的感觉爬满了我的脸。那是怎样的一种狼狈:冰凉,甜蜜,又充满了激动。
“好了。”她的声音把我的魂唤回归位。
“谢谢。”我怔怔地望着她,雪耻的念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时,路灯忽闪了几下,竟然灭了。她尖叫起来,那声音就像是被我非礼了一样。
“看啊,萤火虫!”她激动地嚷起来。
我一转身,果然看见星星点点的亮光在飞来飞去,是萤火虫。这些昆虫竟然引得她这样的叫声,真是个傻丫头。
那个晚上,我硬被她拉着坐在学校外的河边看萤火虫。
“你总不能把我一个女生丢在这里啊,这么晚了,多危险啊。”她这样说,我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那是一个难忘的夜晚——河边除了萤火虫,还有饥饿的蚊子。最后,她终于靠在我肩膀上睡了过去。这个时间,宿舍是回不去了,我看见不远处闪烁的招牌,再三犹豫,终于还是扶着睡得晕晕乎乎的她朝着Hotel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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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示了证件,交了房钱和押金,我梦游般地扶着她到了那间情侣房。
把她扔到那张大大的圆床上,我才舒出一口气。看着她那副睡样,恨得我牙痒痒。这个丫头,今天晚上害惨了我!之前迎新晚会上的事也就不提了,看看我这两条胳膊和两条腿上的密密麻麻的红疙瘩,真不知道被蚊子过度吸血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有,当她把头搭在我肩膀上时,我才发现她喝的不是可乐,而是啤酒。又没酒量,却还要喝,结果才一罐啤酒就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