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飞舞在阿尔卑斯草原上

文/奥拉袋鼠

  1

因为古月朗,在某一段特定的时间段里,学校问候的风气真是360度来了一个巨大的转折,见了面不问你好!吃了吗?第一句就是,“你小时候被猪亲过吧?”起初还会有人被这句话逗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可言地大笑出声,可说得多了,大家嘴巴都笑疼了,也就都麻木了。只有当事人古月朗,还是那副德行,扬着脸走路,骄傲且嚣张地能把脚指头翘翻到天上去。

对他的这种行径,我真是鄙视到南极去了。

古月朗转学来校的那天,风轻云淡的天空忽然不知从哪刮来一大片乌云,空气沉闷得吓人。我正怀疑是什么妖怪踏风而来,就在这时,班级教室的门被人轻轻打开,一身白衣的古月朗,仿佛一瞬清爽的晚风,将本来沉沉欲睡的我们振奋的就算参加三次长征也不会喊累。表现最为猛烈的就是小梦,她本来正配合着自己的名字跟周公老先生下棋,因为古月朗的到来,她一个90度的弹跳,我以为她发了羊癫疯,谁知人家在将脑袋离开桌面的一瞬间,还不忘整理因为趴在桌上而缭乱的发丝,形象腼腆温柔配合那双大眼睛和卷翘的睫毛眨巴眨巴地向古月朗望去,电力十足,在其中间的同学被电力干扰了个够。

古月朗眼睛转都没转,面色沉重地说了句,“我叫古月朗,新转学过来的,希望大家别来烦我,做什么事,我都喜欢一个人!”

这又酷又帅的介绍,令古月朗同学的第一印象在女生中广为流传,并被称为宇宙超级无敌嚣张王子。而现下的女生,偏偏就喜欢这口味的男生。于是,只在一夜间,天翻地覆,从前的温柔王子,腼腆王子,运动王子通通靠边站,这个刚转来的新新人类嚣张王子古月朗成了校园的新神话。据小梦说,只三天,他收到的情书就是上一任运动王子的三倍,整整装了一个纸箱。让我不得不佩服那些写情书的女生,真是精力旺盛得过了头啊!小梦伸出食指,轻巧地点在我的额头上,“这只是保守估计,而且情书的数量每日剧增,感觉像是每个人都在写似的,也不知我写的他看了没有!”

“你写的?”我挑着眉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小梦那丫头眼珠一转,“我写着玩的,当练习了!”我晕。你以为这是作文考试啊!十分鄙视……对于我的鄙视,小梦根本不屑一顾,而且她还极其三八地跟我讨论起最后到底哪个美人能成功虏获这位嚣张王子的少男之心,抱得佳人归!最后,我们两个一齐拍板认定三班那个会文会武,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镇校之花江青羽有最大的嫌疑。

这一推断,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得以实现了。那时我正戴厚如酒瓶底的眼镜看张爱玲所织造出来旧上海的一城往事,小梦以超越刘翔大叔的速度直奔到我面前,身后硝烟滚滚让我误认为谁在她屁股上点了一把火,我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了,急成这样?被人追杀……”还没等我说完,小梦已经一把拉起了我,“快跟我走!”

我不舍地扔下书,跟着小梦往后操场上跑。“死丫头,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一边跑,我一边低喘。后操场地点偏僻,一般少有人来,但今天,在隐秘的树林后面,埋伏了一大群如小梦这样的三八快嘴小女生,个个窃窃私语,让人误以为周杰伦就在树林的正前方。小梦带着我强挤到前面,在豁然开朗的空间里,我一眼就见到本小说的男一号古月朗同学。白色的衬衫领口轻巧地翻开,露出漂亮清瘦的锁骨,双手自然地插在裤袋里,岂是一个嚣张能形容得了的?

“出什么事了?”我声音稍大地问,立刻遭来一片白眼。小梦适时地捂住我的嘴巴,抱歉地向周围不满的眼睛主人赔笑几声。这时,站在古月朗面前的校花大人江青羽已经举起了手,掌心托起的淡蓝色信封被阳光映衬地散发着迷蒙的雾气,“如果可以,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恩?”古月朗面色如常,依旧是寒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这一僵尸脸愣将我们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校花大人弄不会了,她扬起小脸,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说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声音渐大,躲在树后的一众人都被校花那催人泪下的生动表情弄的四分五裂,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硬压着古月朗高贵的脑袋答应。只是,男一号嘴角一挑,露出一抹不怀好意地笑,“你小时候被猪亲过吧?”

寂静,从未有过的死亡般的寂静。伴随着校花的高声惊叫,古月朗那小子不怕死的加了句,“你去动物园问问看有没有工作适合你,你这样乱跑,很容易被警察叔叔当作不明生物射杀的!”校花带着严重的震惊以及被伤害自尊后应有的不甘与愤怒捂着脸一边哭一边仓促地离开了现场。

然后古月朗缓慢地转过身,瞥了树林后的我们一眼,潇洒地离开。

从那天起,你小时候被猪亲过吧?就成了一句时髦的流行问候语。

2

体育课上,我和小梦悠闲地荡着自己的双腿坐在单杠上,她不无悲痛地叹了口气,“我已经决定彻底地放弃古月朗了!”我瞥她一眼,嘿嘿地笑,“怎么?看到那些前仆后继倒在古月朗脚边的人,你害怕成其中之一了?其实,古月朗就像是水里面映照出来的美丽景色,只要在远处欣赏就好,却不要想把他占为己有,贸然地伸出手,只会打破那原有的安宁。”小梦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其实我更怕自己死得很难看!”

在校花告白事件之后,又有几个对自己充满信心的好事者找到了古月朗,但下场都一样,谎称大病在家休养,其实是被古月朗恶毒的语言伤害的体无完肤没脸见人。小梦跳下单杠,冲我挥了挥手,“美丽,我回班级复习数学,不然下节课的考试我一定会被老师修理的,先闪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无聊地看了看天。就在这时,几个男生凑了过来。看他们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我浑身直起鸡皮,正准备跳下单杠火速地离开这个不祥之地,几个男生已经飞快地将我包围。

“贾美丽,怎么一看我们就走啊!”一个男生笑嘻嘻地问道。我摇了摇头,“没有啊,其实我是要回班级复习!”

“这样啊!”男生继续说道,“你说如果你向古月朗告白,会得到什么样的语言攻击呢?”原来是要奚落嘲笑我啊!我心下了然,嘴角一扬,笑说道,“大概会说我从侏罗纪公园走错了时空,或者是谁家的宠物没看管好,跑出来吓人吧?”

那男生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坦白,倒愣了一会,随之,爆起一阵大笑,“贾美丽,你果然人如其名啊!”

我低下头,没说话。我自然知道贾美丽不算一个美丽的名字,一如我不是个美丽的人。如果说古月朗是那种脸蛋和个性同样光辉的天使男,那么我注定是和他对立的反义词吧?老爸给我起名字的时候,一定是希望我长大后可以美丽动人吧?可惜我完全违背了他的希望,从小到大的我与美字完全沾不上边。豆饼脸上本来不算大的眼睛罩着厚重的眼镜片,扁塌的鼻子下一双小嘴,还戴着难看的牙齿矫正器。猛地一看,就是比例不协调,过于抽象的完美表现吧?所以,在过去的十六年中,我对别人的嘲笑从耿耿于怀再到淡然一笑,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其中的痛苦。因为无论美丽的人或丑陋的人,都是有自尊的。只是,我小心地把自尊藏在心里面,我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不通过外表也能成为一个美丽的人。

我握紧了拳,转身想走。男生却不打算放过我,轻巧地将我拦住,“贾美丽,不如……你去向古月朗表白一下如何?真想知道那家伙会怎么奚落你啊!”

“收起你的好奇心吧!”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从背后面传过来,我转过身,惊讶异常地对上了古月朗漆黑的眼睛。他悠闲地坐在树杈上荡着双腿,他是从什么时候来的?我和小梦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男生尴尬地挠了挠头,很显然他并不敢惹古月朗这样在转校之前就以打架闻名全市的男生,所以灰头土脸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身带着那群不成气候的喽罗瞬间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我愣愣地正想走,只见古月朗已经飞快地从树上爬了下来,动作一气呵成,让人误以为他是继孙大圣之后第二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人。就在我怔忡间,古月朗已经站在我的面前,“刚才为什么不反击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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