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星星会说话
擦擦脸上的灰尘,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跟泽洋,比着手语:“你认识他?”
我再次点头。心里很不喜欢他脸上那种鄙夷又不屑的表情,虽然泽洋看上去是个穷人是个小流氓没错,可是除了这个没有人可以把他定义成一个混蛋。
拉着泽洋,想跟他走开,却被李明翰拦住,他大嘁着,虽然我听怀到,不过也领悟到他的意思,是叫我不要跟他走。
不关你的事。
我不耐烦地板着脸,跟他比画着。然后不等泽洋开口就拉着他走掉了。
原来。维护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是不会计较是否会伤害到别人的。我只知道,任何不欣赏许泽洋的人,他们都有错。
11
可是,我有天回家,却意外地看见,李明翰坐在我家的客厅,我妈坐在他的对面。
丝毫掩饰不住诧异。我愣在门口。我妈却显得热情多了,拉着我进门,回头跟李明翰解释:“我们家星岚,从小就胆子小,家里还从没有来过男同学呢!”
僵硬地坐在李明翰旁边,过了好半天才知道,我妈的热情是有原因的。李明翰已经告诉她说,是我学校里的同学,来调查我突然不去学校的事。他还表示,如果是因为学费,他可以帮助我想办法的。
我妈一直对我退学这件事耿耿于怀,她当然明白李明翰阐述想法时流露出的关心与嗳昧——她把他当成了转折的机会。
尽管我一再表示不想回学校,自己已经厌倦了空洞无味的贵族生活,并且指着耳朵表示在身体上也不允许我再回去。他却伸手打断了我的气急败坏,拍着我的头说:“没关系的,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我妈代我接受了好意,她直接冲李明翰道谢,接着按住他肩膀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分明是不给他机会拒绝。
在厨房里,她表情异常神圣地按住我的肩膀,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说:“星岚,这也许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说完了,把一盘切好的水果递在我手上。
我很妥协地把水果端到客厅的桌子上,李明翰的面前,我能理解我妈的想法,她不想让我跟着她,过这样漂泊而无所依靠的生活。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吃过了晚饭,我妈推着我,让我送李明翰。走在黄昏的夜色里,李明翰丝毫没有在意我的不情愿,他停下脚步,跟我说:“星岚,我听阿姨说,你只是耳朵听不见,声带并没有坏,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呢?”
我看着他,抿抿嘴唇,不准备发出声音。对于他突然造访我家。并以重回学校为由讨好我妈这件事,还有些生气。
大概是猜测出我的小心思,他无所谓地笑了。冲我比手语:“没关系,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跟我说话的那一天。”说完,他一个人大步走掉了。
黑暗里突然冒出的人影吓了我一跳,是埋伏已久的泽洋。我有点意外,不过十分镇定。泽洋望着李明翰消失的方向,问我:“他喜欢你,是吧!”
表情带着微微的气愤,明显是在吃醋。我很满意地看着他,假装严肃地张开嘴巴回答他说:“是吧。”
许泽洋看着我,似乎有点沮丧,他语气客观地开口说:“那小子我知道,家里挺有钱的。人也不坏。你要是也喜欢他……”
不好,玩笑有些偏离主题了。我忽略了男孩子的自尊是不刻意随便拿出来开玩笑的,急忙打断他:“不,我就喜欢你。”
说完,我凑到他面前,踮起脚,“吧唧”亲了下他的脸颊。
然后,跑回了家。
13
可是,为了我妈所谓的希望,我还是乖乖地,回到了学校。李明翰果然安排好了一切,我甚至不需要跟教导主任解释一连半个月没有来上课的原因。心安理得地坐在教室里,日子平常得像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自习课的时候,李明翰把我叫到走廊里。透过教室的玻璃表情,我看到教室里的女生毫不掩饰地发出嫉妒的欷献,我低着头,尽量不去接触她们的眼睛,匆匆走到外面。
李明翰伸出手,拿出一只做工精巧的卡通助听器,他解释,这是他拿着我的病例特地去找专家配的,希望可以帮我恢复听力。
我却不想再平白无故接受他诸多好意,尤其是,在我不能够回报给他任何情感的情况下。
摇摇头,我不肯接。他好像理解错了,以为我是在害羞。笑的很大度,搀杂温柔,他跟我比手语:“星岚,跟我不需要客气的。”
然后,他向我靠近,想要帮我戴上。我急忙退后一步,焦急过度,舌头运转起来:“学长!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李明翰的动作僵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有些失落地动着嘴唇:“星岚,你终于跟我说话了。”
可是,却是这样一句撇清关系的话。我也知道这有些过分,可是,如果他觉得在我身上的付出很不划算,他可以全部收回的。我不会有半点舍不得。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是那个人吗?”他问我。我知道他问的是许泽洋,也在他脸上又看到了鄙夷表情。冷冷地点点头,上课铃随之响起,我正好不需要找理由先回去。
李明翰却把助听器硬塞到我手里,自己快速地转过身离去。我在座位上看着它发呆,思来想去还是戴在了耳朵上,听觉功能很神奇地接收到微弱效果。
午休时间,我迫不及待地跑到校门口,直觉告诉我泽洋会来。而事实上,他真的来了,只不过,在他面前,还有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姚舒妤。
我几乎要忘了他们的关系,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整颗心脏都要跌落到海底。许泽洋看到我,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大声喊着:“星岚,你听我说。”
姚舒妤跟过来,一巴掌甩在泽洋脸上,指着我问:“你要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她?!”
叹出一口气,事情好像不是我看到的那么糟。泽洋把我护在身后,不耐烦地冲她说:“咱俩的事跟她没关系,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姚舒妤气得跺脚,指着我,问泽洋:“跟她没关系你紧张什么?你说,我哪里比不上这个小贱人?”
“说谁呢你!”泽洋推了她一下,气愤的面孔看起来,有点吓人,他指着姚舒妤:“我再说一遍,咱俩的事跟她’没关系,以后你少找她麻烦!”
其实在某个瞬间我觉得姚舒妤有点可怜,只是我的同情显得有些多余。
她冷冷地看着许泽洋,带着鱼死网破的气势,指着我说:“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是吧!她在我们学校有人罩着!她耳朵上的助听器就是李明翰今天早上送的,外国进口的,比金子都贵!你算什么呀!”
我心里一惊,脸色都有些变了。泽洋前几天还为自己的背景不能跟李明翰相比而流露出自卑,如今助听器就裁在我耳朵上,有些证据确凿的嫌疑。
“我算她老公,你记住了。”指着姚舒妤,泽洋口气坚定地宣布。然后,不顾姚舒妤在后面张牙舞爪甩出的一句“你们等着瞧”,拉着我走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份热乎乎的牛肉饼。
“吃吧。”他冲我笑,完全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倒是我自己坦白从宽,在吃饼之前,问他说:“泽洋,你相信我吗?”
“信。”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狼吞虎咽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手里的牛肉饼。
我也不再出声,默默地消灭手里的那份。泽洋却突然抬起头,对我说:“星岚,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戴上我送的助听器。”
这是漂泊男孩许泽洋,送给我唯一的承诺。
下午上课之前,我把耳朵上的助听器摘下来还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