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被解构的爱情
杜萌忽然冷不丁地拉过纳霖,把他按在椅子上。
“哎呀,你这牙真够麻烦的,一个小时也不见得能搞定呀。”杜萌大吼,吼完冲纳霖使劲眨眼睛,小声说:“叫呀!越惨越好!”
于是在纳霖惨绝人寰的叫声中。等待的人陆续走得一干二净。杜萌做了个cut的手势,自导自演成功落幕。
“这招够损,跟苗小罗有一拼。”纳霖叫得有点儿缺氧,中气不足地说。
青梅竹马的人总是在骨子里很类似的。只是青梅竹马是个用俗了的词。白命后现代的苗小罗怎肯轻易对这个词就范。于是她总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左右,对各种感情浅尝辄止。而杜萌,总在等着她。
苗小罗告诉纳霖,当杜萌消失的时候,她就好像一个在荒野中跋涉的人,忽然发觉身后自己常常回望的那座大山不见了,这才发现,遗失过去远远比对未来的迷茫更可怕。
裁判判给主队一个点球,居然罚丢了,本就不多的球迷纷纷垂头丧气地离场。失球的前锋沮丧地在绿茵上倒成一个“大”字。
纳霖说:“我理解他,我明白那种本以为水到渠成,却忽然失去一切的痛苦。”
杜萌说他小毛孩子少玩这套看破红尘的词汇,其实生命本来是很平淡的,都是人把自己给整得撕心裂肺。
纳霖冲他张开嘴巴,杜萌说:“赶紧闭上吧,小心场上那些腕儿们把你这厢给当球门了。”
纳霖没有笑,他向嘴巴里指了指:“十八岁那年我失掉的,可不仅仅是这颗牙。”
杜萌心想,怎么这么多人的生命听起来都像电视剧呢?直到看完球走进那间酒吧,看到正在贴广告的贺雯时,他顺便看到了这部电视剧的大结局。
(8)
当贺雯转过身,与纳霖对视的一瞬,杜萌就明白了一切。他明白了贺雯讲的那个电视剧中的男主角是谁,明白了两个相似名字的出处,明白了贺雯为什么总在纳霖出现的时候消失,明白了纳霖那颗没了的牙齿……
后来杜萌整整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让纳霖明白了,自己跟贺雯不过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他可不想被打掉一颗牙齿。解释完毕忽然想起,这小子跟苗小罗的关系自己可没澄清呢,可是他却没有澄清的资格,那一刻,杜萌异常后悔自己没有趁早把民女苗小罗给强占了。
贺雯和纳霖的名字,就是贺雯妈妈和纳霖爸爸为他们失去的爱情留下的一个对称,他们的心底认为,这两个孩子本就应该是兄妹。他们婚后,贺雯变成了纳雯,他们按照自己的一相情愿改造这两个孩子的关系,最终纳霖待在学校不再回家,贺雯躲在美院附近的酒吧,关注着纳霖。目睹了苗小罗对纳霖轰轰烈烈的示爱后,她在酒吧里结识了杜萌——跟她一样的沦落人。
电视剧总会有一个大结局,哪怕像一些变态美剧一样拍个二三四五六七八季,可是生活却总开放,没有一个可以等到的结局。
乖乖男杜萌居然跟解构男纳霖成了朋友。经常猛烈抨击对方专业,并以嘲笑对方抨击时所犯的低级错误为赏心乐事。
贺雯和纳霖的父母仍然反对他们的爱情,有一次纳霖的爸爸居然不知从哪里搞来杜萌的手机号,跟他谈了许久,想要曲线救国。
杜萌觉得好笑。自己那么乖,却要替叛逆的纳霖跟他父亲对抗。纳爸爸跟他的意见到最后也没能统一,但是他最后加了一句:“纳霖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由衷地高兴。”
被人肯定总是高兴的,至少说明自己的意见纳入了他的考虑。杜荫挂了电话后心情不错,而且几乎是同时,他收到了苗小罗言简意赅的短信:我在校门口。来。
乖乖男社萌迟疑了片刻,抓了件外套穿在身上,居然还很没出息地照了照镜子,刨了刨头发,觉得能入得了苗小罗的法眼才敢出门。
拉开门,杜萌愣了。门外的红发女孩正对着手表读秒。并抬头凶神恶煞道:“还好没超过一分钟,否则饶不了你。”
杜萌此时真是纵有千种滋味,更与何人说。但是有一种滋味却最是明显,那就是他忽然觉得:不管是古典的还是后现代的,总之他的另一种新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