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追 我这是霸占

想起这些,我又开始烦躁了,安日知的电话吵得我再也睡不着觉了,拉开窗帘看看外面,哦呦!雨下得好大哇!这么一看,我还真是得给他去送伞,要不就冲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也良心不安啊。我穿上衣服,套上小水鞋,拿了一把伞,就急火火地出去了。

5

到了实验楼我就开始后悔了,第一后悔我不该来啊,安日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少说了一个“们”,他应该说“我们”被困在实验楼啦。为什么啊?因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躲在他身后,跟个怕羞的小猴子似的。我递给他一把伞,“快点走。”说话的时候我都没看他,我怕看了他内疚的表情我心里发抖,更怕的是,如果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会更难受。

可是他还不知足,“小娅,这把伞好小,我们两个用不够啊。”

“抱在一起不就行了。”我有些冷嘲热讽的说,心里还“啊呸”的一下,我幼儿园的可爱雨伞,给你们这没良心的人用可真是白瞎了。

“抱一起也不够用,分明就是太小了嘛。”安日知据理力争,可是他有个屁理啊,姑娘我大老远地给他送个伞,甭说伞了,就是给他带个塑料布他也得涕泪横流地披上啊。但我还是大手一挥地把自己手里的雨伞递给他。按理说,我不该这么无私的,但是我看到胖子啦,他也在实验楼,而且正在顺着楼梯往下走,手里还拿着一把豪华版的雨伞。于是我第二次后悔了,我不该穿白裙子出来,白裙子上被汽车溅满了泥点子,其状惨不忍睹啊。我不能这么不干净这么丑怪地出现在我的胖子王子的面前,但是时间已经容不得我犹豫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是老天安排的多么有缘的遇见啊,我决定不能浪费。

于是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在了胖子的面前,我说,“恩人啊,总算让我找到你了。”这台词听着怎么这么雷人呢。好像哪个历史年代如泣如诉的青楼小女子,不过她们最后的结局都不太乐观。从胖子先是茫然后是惊恐的表情上来看,他是认出我来了。而安日知不仅不马上滚蛋,留在这里充当瓦数巨大的灯泡,还和他的小女朋友嘀嘀咕咕搞得我神经错乱。

“有,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胖子异常体贴地说道,可是他的眼神却在我的凝视下左飞右飞,不敢在一点停留。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心跳,“怦,怦,怦。”是胖子特有的沉稳节奏。

我说,“同学,你别紧张哈,你送我回家就行了。”

这话怎么好像是在给自己解释我不会劫色的,你就大胆放心地跟我走吧。OMG!我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6

和胖子本本分分地走了五分钟的路,我的小脑袋瓜就开始转不停了,你看他体积那么庞大,就算伞再大我还是有暴露在伞外的危险。于是在转角的路上,我故意险些摔倒了一下,我不能真摔,那样我的裙子就真的报废了,我只能“险些”,然后在他拽住我问没有关系吧的时候,可怜兮兮地说,“怎么没关系,我都痛死了,走不了路了啊。”然后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那个速度让我对自己不禁心生佩服,我简直就一天生的演员。

最后胖子背着我,还撑着伞,就这么歪歪扭扭地走在路上,胖子的背上有好多肉,“好软好舒服喔!”我趴在他的背上这么不知廉耻地说,然后明显地感觉到他脸颊开始发烫了。走了很久胖子才把我送到家,因为我一直给他指错路,让他背着实在太舒服了,我可不想那么快就下来。我站在楼下对胖子说,“我的脚还是走不了路啊。明天你能来接我吗?”

“这个啊……”他犹豫了一下,我马上抢白,“要不是你那么胖挤到我,我能摔到吗?”然后我又假装不好意思地说,“再说了,人家都让你背着了,你得对我负责任。”我是软硬兼施啊。胖子的额头上往下流淌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反正他是拿我无可奈何了。只好闷闷地“哦”了一声,跟我说再见,我挥着手特别兴奋地跟他说,“不见不散啊。王子。”

“那个,”他回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以后别提以身相许这事儿了,行吗?”

“行。”我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看着他小笨熊一样的背影慢慢走出我的视线,我的心里忽然涌出莫名的感觉来,有些奇妙的滋味。

回家我就打电话给蔡筱,告诉她首战告捷,哈哈哈。

“不要笑得那么狡诈嘛,好像在诱拐青少年一样。”

第二天天气晴好,胖子骑了一辆赛车,为了带我,在后面特地装了一个座,看上去怪怪的。胖子骑赛车很怪,因为赛车的座儿太小,胖子的屁股太大,我坐在后座上研究了半天告诉他,“胖子,你坐在车座上屁股好像被分成了两个球哎!”胖子的脸马上涨成了猪肝色,他颇为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丁妮娅,你就不能关注点儿别的啊。”

“对啊。你不能总是这么无耻啊。”蔡筱也过来凑热闹,骑着她的小巧公主车跟在我们身边。我坐在胖子的车座上撅着嘴巴,委屈得说不出话来。我哪里无耻了啊,你没听过人家安日知赞美别人的时候都说的是,“哇,你的脸好白,比屁股还要白。”真是会大惊小怪。

7

我刚到学校,就被舆论包围了。传言我要追奥数班的数学王子,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了,话说大家对这场情商与智商的较量都颇为期待啊。

“什么叫追嘛。”我一边吃面包一边对前来打探的同学颇为不满意地抱怨道,“我这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我这是霸占。”

“你挺嚣张啊~~”安日知凑到我面前来,一张脸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似的,你看人家胖子笑得多腼腆多羞涩多含苞待放啊。

我的所作所为,在安日知眼里,也不过仍是玩闹,所以他并不上心。但我对自己却没有那么自信了。

对于我这样明目张胆的霸占,胖子没有一丁点的回应,难道人的老成持重与体重成正比的吗?每天上操的时候我都装病号,趴在栏杆上看着他肥胖的身躯走过下面的大槐树,我就挥着手跟个白痴似的叫他,“嗨,胖子!嗨——”他会抬起头来眯着自己的小眼睛看我一眼,我已经在无形中给他贴上了丁妮娅专属的标签,而大家对我这样的行为也表示默认了。

还没搞定胖子欧崇,该死的运动会已经临近了。蔡筱每天都催我和他们出去训练,我宁死不从,还是被她生拉硬拽地拖到操场上,沿着边沿慢慢地晃荡时,看到了安日知带着他的“小猴子”在篮球场上上蹿下跳的身影,我就扒着护栏叫他,“嗨!我的雨伞呢?”我纯粹的没话找话说,但他还是跑过来弯下身子来跟我说话,“明天给你,请你们吃饭好不好?”

“去哪儿?”

“可乐鸡翅吧。”

“好。”我转身要走了,蔡筱已经在操场那头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了,她对待体育这样认真执著的态度着实让我汗颜。

“那个,”安日知又叫住我,“你和欧崇怎么样了啊?”

“差不多了。”我扯着嘴角看着他鬼笑了一下。

8

如果我知道蔡筱给我报的项目,我是死活不会参加的。三千米啊!我当时就放弃了,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我说今儿你蔡筱说破天来我也不会跑的。但是蔡筱还没有说破天,我就上场了,蔡筱说,“你可以跑一半儿晕倒啊,这样你的胖子就可以英雄救美了。”“这么一说你蔡筱还是个好人了,千方百计地给我创造机会,我真是谢谢你了,我谢谢你八辈儿祖宗!”蔡筱赶紧蹬鼻子上脸地说,“不用不用,咱俩客气什么啊。”

起跑之前我就一直左看右看想要找到胖子的身影,可是找不到,我心不在焉了,我说胖子不在我没观众啊,我又耍赖不想跑了,直到蔡筱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一定把欧崇架过来,我才安心地站在起跑线上。

跑步的时候我就一直想一会儿怎么假装晕倒,这是一件非常有技术有难度的事情,一不小心真的会受伤的。就在我发愁的时候我真的晕倒了,我就根儿稻草似的飘飘地歪在地上了,我的脚腕那个钻心的疼,这回我是真的受伤了。模糊的记忆中,有各种音调的尖叫,可是我没有听到胖子的声音。在那样的时刻,我想起的不是安日知,而是欧崇,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已经不简简单单是为了和安日知赌气了。我开始真的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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