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追 我这是霸占

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医务室的简易床上,旁边坐着蔡筱,我垂下眼眉,心里忽然难受起来,“别伤心啊。”看出我的情绪低落,蔡筱赶紧地解释,“是胖子送你来的。”然后她接着说,“你不知道啊,胖子他们班正拔河比赛呢,他撒开绳子就跑过去了,他们班好多同学摔倒了,他刚回去赔礼道歉去了。”

晚上放学的时候我见到了胖子,他乖乖地站在教室外面问我,“用不用送你回家?这次你的脚真扭了。”我点点头,脸颊倏忽间发起烧来,原来我的小伎俩他一直都知道,没有拆穿没有拒绝是不是因为他也有一点点儿喜欢我呢?

可是那一点点儿喜欢比起爱来,是不是太微不足道一些,我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收场了。

9

那天晚上蔡筱带着我去赴安日知和他“小猴子”的约会了,那个女孩儿是很难得在安日知身边停留超过一个月的人,当然除了我以外。我不得不承认她看起来还挺让人舒心的。我们和安日知喝可乐大呼小叫的时候,人家就安安静静地坐着,跟人体模特似的有定力。蔡筱说我的比喻不恰当,我却觉得挺传神的,真的,她就那么坐着,偶尔看着安日知微笑一下,就跟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似的。我指着墙上欧崇的照片对安日知说,“我就是在这儿找到他的。”结果他的反应和蔡筱是一样的,“全学校恐怕只有你不知道我们的数学王子。”然后他又说,“我没想到你是认真的。”

我只顾着埋头吃鸡翅,不去看他的表情,也不理会他的“小猴子”投来的凛冽目光,胖胖的店老板在店里特别不耐烦地遛来遛去,不时地在我们身边停留稍顷。蔡筱不停地讲笑话调节气氛,只有我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捧她的场。安日知不知道是鸡翅吃多了还是可乐喝多了,在我和蔡筱起身离开的时候,他猛然拖住我的袖口:“丁妮娅,你还等着我回去吗?”

我看着他垂下眉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会了。”

“你不能不走开吗?”他的声音里多出了哀求的意味,那是他同我说话从来没用过的语气,可是我用没什么情感的冷淡语调对他说:“别闹了,安日知,你玩够了没有?”

我恼恨我自己,更恼恨安日知。我的盲目坚持,他的不肯放手,一切不过是幼年残缺的记忆。我们其实并不合适,但是安日知说:“我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你不能失去我。”

“你只是不能失去一个无论你何时转身都会在原地等你的人!”我忽然气急败坏起来,毫无形象地和他大吵大闹,“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了你知不知道!”我的眼泪花了一张脸,我看到安日知慢慢地蹲下去,双手抱住自己的头,看到他的“小猴子”走过去轻轻拥住他。她是真的喜欢他,毫无条件的,不掺杂过去的,和所有曾经喜欢过他的女孩儿,和我,都不一样。我想,大概就像我喜欢欧崇一样,不是自己认为的喜欢,而是真的动了心的喜欢。我于是转身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哭。

在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我绝不会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这样我不愿意看到的方式,流泪伤痛还有悔恨,可是这,不是青春必经的课程吗?蔡筱看着我有些幽幽地说,“你还是在意他吗?”

我摇摇头,我哭是因为我觉得我不再爱他了,这让我觉得多么悲伤啊。

我曾经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要一直喜欢下去,直到世事沧桑成就一个海枯石烂的永远。我们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不过是刚刚十二岁的小孩儿,有一天他偷偷塞了个纸条给我,问我放学要不要一起回家,那时候,男生跟男生玩,女生和女生玩,要是哪两个人背离了自己的团体,就会被一帮小孩子羞羞羞,说他们要结婚上花轿。我问安日知,你不害怕吗?他说,我本来就喜欢你呀。我怕什么?后来我们就开始磕磕绊绊地谈起了恋爱。那时候整个初一年级只有我们这一对,我们天天一起吃饭,一起上下学,在学校里特别风光。人人都知道,安日知和丁妮娅好。但是那种单纯而美好的过往,终究会在生命里慢慢地退场。

10

我哭过之后还跟没事儿人似的说说笑笑,这一点让蔡筱特别佩服,她说,“我发现你脑袋就跟漏勺似的,把不高兴全过滤了啊。”我说,“呸,你的脑袋才是漏勺呢。”但是我却笑了,笑得没心没肺的。胖子停车在我们面前,问我们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蔡筱说,“丁妮娅要请我吃你们的喜糖呢。”胖子的脸就慢慢地红了。他是个特别容易不好意思的人,不像我和安日知,可以没心没肺,没皮没脸到豪情壮志的地步。想起安日知来,我心里莫名地皱了一下。

骑车到一半儿的时候,胖子要我把好他,然后他腾出一只手来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块话梅糖来递给蔡筱,“喏,给你。”

“给我糖做什么?”蔡筱脱口而出。

“呃~”胖子停顿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哈哈,你还想着那喜糖的事儿对不对?”蔡筱想了想一脸邪恶地笑起来。“快迟到了。别闹啦。”我制止了蔡筱恶作剧式的笑,胖子才终于从尴尬中脱身而出。但是一起走进班级的时候,蔡筱勾肩搭背地对我挤眉弄眼,“有戏噢。那个胖子情窦初开了。”

“去去去。”

那天晚上胖子送我回家的时候,蔡筱托辞自己有事情让我们先走了,用她的话说是在给我创造宝贵的二人时间。我发现她怎么对我这事儿比她自己还要上心呢!跟个红娘似的。那我跟崔莺莺也扯不上什么边啊。你看我总是这么胡思乱想的,搞得自己精神紊乱,要不是胖子摇了摇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发傻半天啦。“啊,怎么啦?”我回过神来问他。

“你说要问我重要的事儿,是什么啊?”

“那个,早上的糖,算是喜糖吗?”我想了想,特别委婉地问了一下。

“呃~大概算是吧。”

“那么,你喜欢我喽?”

“一点点儿吧。还没那么严谨。”严谨?!你当我是数学方程式啊!

在胖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在大街上停留了三分钟,因为我慢慢地踮起脚尖来,轻轻吻了胖子的脸颊。这时候,一旁的路警特别管闲事儿地过来了,“小小年纪,啊,干什么呢?”

“我是大学生啊!”我撒谎的样子特别理直气壮。

警察讪讪地走了以后,胖子问我,“你知道比警察还可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啊?”

“是我妈。”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从街对面走过来,嘴里叫着,“儿子——”

等等,这不是可乐鸡翅吧的老板娘吗?

11

我才知道,原来可乐鸡翅吧的老板娘就是欧崇的老娘,难怪两个人都胖得这么有型;难怪我说自己看上这个胖子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格外的暧昧;难怪安日知和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在我们周围走来走去。这下我倒是觉得非常的不好意思了。

可是这位开通的老娘坚决要请我吃饭,地点当然是在她的鸡翅吧。这已经是我两个礼拜里第四次光顾这里,我看着玻璃窗里自己明显要发胖的脸对老板娘说,给我来杯白开水好了。可是她特别慷慨地给我们上了N多吱吱冒响的美味鸡翅。我的口水马上就不争气地哗啦哗啦了。

我觉得奇怪,问欧崇,“你妈开的店,你为什么还来参加吃鸡翅的比赛呢?”

“第一名有两千块钱的奖金啊。你不知道,我妈提前一天就没让我吃饭,哈哈。”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老板娘凑过来说,顺便又抓了几个鸡翅到我面前,“把你也喂得胖胖的,让你肥水不流外人田。”

等等,我怎么觉得头有点儿晕呢?

这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一些呢?

我现在就是他们家的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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