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中的青春 我们都是最佳配角
高二那年,也就是周晓欧离开一年以后,在季善泽的撮合下,我和乔熙走到了一起,可是每次牵着乔熙的手看面前的路时,总想回头去看季善泽。我知道季善泽明白我的心意,以那样的卑微的心态在他身边,终究还是不可以。
乔熙在时光的雕琢中变得硬朗帅气,再不是那个年少时眉眼略带嫉妒的少年,我记得我们约会的第一天乔熙和我说,苏暖,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季善泽,我不怕,我可以等。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和季善泽一样,等的都不是我。只是乔熙没有那般残忍拒绝我罢了。
季善泽就那么安静地等着周晓欧回来。偶尔会躲在天台抽烟,那天我故意在天台等他。
看到我季善泽笑了笑,这样的笑容让我想起两年前我们初见,他也是这般地看着周晓欧,眼中流过一股青涩的味道。
乔熙说,季善泽还忘不了周晓欧。
看着季善泽的背影,我和乔熙说:“周晓欧会回来的。”
乔熙笑了笑:“会吗?”
“会的,一定会的。”
我坐在天台上看天空。很多人说天台离天空最近,你许下的愿望天使能听得清楚,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我却问了季善泽一个傻问题:“你爱周晓欧吗?”
季善泽笑了笑,纯美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有种特殊的味道:“不知道,但她离开之后总是会想起她。苏暖,你是个好女孩。”
看着季善泽微笑的脸,我也傻傻地笑了起来,我和季善泽说:“季善泽你也是个聪明人。”你懂得苏暖那么问的含义,你怕苏暖问出那句,那你爱我吗?
我和季善泽都是双鱼座,季善泽生日那天,乔熙和我都去了,在季善泽家旁的水库大坝上我们三个闹了好久,喝了很多酒,乔熙第一个倒下,季善泽说:“不知道晓欧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着大坝,冷冷的风吹到脸上,胖胖的身体因为喝酒出了很多汗。我说:“还好吧。”
那天晚上我们酒醉的乔熙回家,回去的路上出租车里,乔熙靠在我的肩上念着两个不清楚的字,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乔熙念的是晓欧。
送回乔熙,我和季善泽去了他家,老爸打来的电话通通没有接,我坐在季善泽的小屋里听着季善泽讲很久以前的故事,听着他微笑地念着周晓欧的名字。
忘记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天才亮,看着熟睡的季善泽,浓重的酒气让我作呕。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周晓欧,在想季善泽,在想乔熙,我想青春总是在这样的荒唐中才会后悔然后反思,最后在遗忘中得到成长。但那些日子终究再也不能回来了。
我趴在老爸怀里哭的时候,老爸拍着我的头,泪水打湿他的衬衣,我想不管我犯下多大的错误,或者走多远的路,这个无关于爱情的男人都会等着我,给我一个封闭的港湾。
★★07★★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周晓欧给我来过电话,她得了模特大赛的优秀奖,想在北京发展,可北京太残酷,她想回来,想带着一个有优势的身份再去那里发展。
周妈妈的身体还是很不好,每天都要卧床,周末我和乔熙都回去,偶尔也会带上季善泽。再见面的时候季善泽看我,与我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季善泽和乔熙说周晓欧会回来的,我知道那是说给我听的。
阳光明媚的五月,那个纤细略带妖娆的女孩子站在校门口,季善泽明明看到她却没有理会,反而拉起我的手,我知道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个谎言的替身。
周晓欧跑过来拽住我的手,眼里带着深深的恨意,另一只手狠狠地甩来一个嘴巴,我甚至都不明白她为什么打我,而她却抱住季善泽哭得泣不成声,那个有着柔弱眉眼的女孩子即使满身带着伤人的刺,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人喜欢。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抱在一起,四周是炙热的目光,季善泽说:“苏暖,对不起。”
看着那张脸我还回了一个狠狠的嘴巴,天有些黑,我带着满眼的泪离开。我知道我和季善泽的那段距离是我此生都无法逾越的鸿沟。终其一生奉献爱情,不过是为你们的生活添上一抹并不善良的色泽。
我再没有和季善泽和周晓欧说一句话,他们在一起了,光明正大地牵着手,乔熙说:“真过分,连道歉都没有。”
看着远处的夕阳我和乔熙坐在一起吃冰,其实我和周晓欧都明白,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所谓的道歉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
季善泽穿着的那双新耐克,乔熙说是周晓欧给他买的,周晓欧接了广告,挣了一点钱,家庭条件也好了很多,身上开始穿名牌,开始化淡淡的妆,清淡的脸被雕琢得越来越精细,笑起来的她也越来越妩媚,我总觉得去北京的两年周晓欧变了很多,可终究找不到在哪里变了。
★★08★★
警察来学校调查周晓欧的时候,我才知道周晓欧的爸爸越狱了,那个被关了七年的男人再也忍不住,警察问周晓欧有什么线索,周晓欧固执地摇头,乔熙和我说他亲眼看着周晓欧被一个男人带上车的时候,直觉告诉我那男人很可能就是周晓欧的爸爸。
周晓欧在离开的时候,我和乔熙打车跟在周晓欧的身后,那个豪华的餐厅里,男人拉着周晓欧的手进了电梯,我们再傻也看得出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不是周晓欧的爸爸。
回去的路上乔熙一直没有说话,我们都长大了,我们明白周晓欧去做了什么,她又为什么开始有钱。
下车的时候乔熙和我说:“苏暖,别放在心上,也许不是这样的。”
我点头,但是那晚整整一夜我都没有睡觉,脑袋里全是周晓欧的画面,她牵着那些手,终究没有一个是季善泽的,我想如果季善泽知道那双耐克是周晓欧这么换来的,那个骄傲的男孩子宁可断了双腿也不会穿。
周晓欧妈妈去世的消息是六月的傍晚传来的,抢救周妈妈的乔熙爸爸说,如果那时候家里有人,救活的机会很大。看着窗外夜色朦胧,周晓欧,在你母亲最后的时光里你又在哪里?
周晓欧病了,躺在医院的她不吃不喝,任凭季善泽如何说,我和乔熙去看她的时候她疯了一样扯着输液管,憔悴的脸上挂着泪,我一把抓住周晓欧的手,手指间一阵凹凸,周晓欧纤细的胳膊上布满丑陋的烟疤,周晓欧还在挣扎,她哭喊着叫着妈妈,所有的人都对这个失去母亲的女孩报以怜惜,但如果那晚,她在家,或者,她回来,她妈妈也许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我知道这般疯狂的周晓欧在自责,在她的心里,是她害死了她唯一的母亲。
周晓欧母亲下葬那天,天下着雨,一身白衣的周晓欧在大雨里疯了一样去刨土,大声地哭喊,可终究没人答复她,只有季善泽把她抱在怀里,用消瘦的下颚抵着她的头试图给她一种保护。而我和乔熙站在远处,谁也没有靠近,用两种心情看那对抱在一起的人。
六月过后,我们升入高三,庞大的题海中我们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怒吼,生活得压抑又从容。只有周晓欧常常寂寞地去天台抽烟,一支又一支。我还记得乔熙把我叫到天台,等着我的却是周晓欧。
周晓欧看着远处的天说:“苏暖,这么多年,我总一个卑微者的姿态在你身边,永远看着你那样的高高在上,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超过你。”
“有用吗?我们当初那么好,一起玩一起闹,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周晓欧没有再说话,迷乱的烟雾中,那张脸有些缥缈,过了很久,天台上的风吹着我的头发,周晓欧才说:“苏暖,你爱季善泽是吗?”
阳光下略微长长的头发散着金光,我静静地点着头。
周晓欧笑了笑:“你知道吗,十年来我唯一赢你的只有季善泽。”
看着远处的白云,没有吵闹,我们都长大了,明白了很多年少时不明白不懂得的事情,我和周晓欧说,“让原来的周晓欧回来吧,别辜负季善泽,那样赚到的钱对你们又有什么意义?”
周晓欧回头,眼里有些惊恐:“你跟踪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09★★
高考前夕,一些莫名其妙的照片开始在高三流传,我们埋在题海里偶尔拿来当乐趣看,当乔熙拿着那些照片指着上面的人时,我才发现周晓欧的眉眼那么妖娆。那些照片竟然是周晓欧在各色的餐厅、宾馆里牵着那些男人手的照片,我把照片剪碎扔进垃圾桶,乔熙看着这样的我什么都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