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陪我的这些年
公墓里很是冷清,看着墓碑上张天明的黑白照片,鼻子就酸了起来,我像往常那样跪下去,跪了很久我才说起我的生活,“爸,我们现在生活很好,不愁吃不愁穿。就是成绩还是那样惨不忍睹,还好你对我的要求不是很高,不然你看到我的试卷上那一片红肯定会跟张炀那样大发雷霆。”
“彭佑安那小子不甘寂寞,又谈了一个女朋友。我交了一个朋友,是很好的那种女生。”我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说完了我转头问站在一边的张炀,“你不要跟爸说点儿什么吗?”
他随即就跪在了我旁边,“爸,你在天上会保佑我们吗?安生现在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听话了,但是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培养她成才的。”当时我听了这话,忍了好久的眼泪便流了出来。
我和张炀在墓地待了很长时间,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我们才慢慢走下山。晚上回去,我们一起做了一顿晚饭,我们没有再多说,但是心里却明白彼此的意思。生活了这么久,其中的默契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完全明白的。
他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个字条:如果不想我在娱乐城被人砍死,你应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了吧。不用你来分担我的压力,只要你争气。我知道安生你头脑不差,也知道你会听哥的话。
我看完就“嘁”了一声,张炀你真矫情~~~
张炀真的就开始重视起我的学习,一有时间就陪我读书,张炀真的是很聪明,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都已经上大学了。心里不觉又泛起酸来。我不努力,对得起谁?我不是小孩,我必须学会辨明是非。
打电话给方瑾言,她却一直关机,去酒吧结工资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她,她也没有来找我。因为这个原因我的生活变得异常的安稳,安稳到我竟然背了两个数列的公式,把数学老师给乐的啊,直夸我有学习的天赋。
浅湾一直在我的身边,让我不至于那么寂寞。我很感激她,这么辛苦地陪在我身边。她会在老师面前说我的好,会帮我做作业,会在男生追她的时候征求我的意见,也就是因为征求了我意见,让她一次恋爱都没有谈成。解浅湾不在乎这些,她真正在乎的是她的家庭。她经常跟我说起她的家事,她妈妈在外地,她都是跟着爸爸过活,她爸爸做生意不能顾及到她,只给她物质上充裕的生活。他会带各种各样的女人回家,这样富足的男人少不了的会沾花惹草。
她好像还在进行她伟大的跟踪调查事业,我也懒得问她,也许是被张炀和佑安惯坏了,我根本不懂得怎么去关心人!这让我想起方瑾言一次醉酒后骂我的话,丫是天杀的白眼狼一个,如果你死了世界就太平了,我也爽歪歪了。
她经常咒我,仿佛我卡了她三百万的债一样。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死,电视上不是说了,坏人反而会长寿。坏就坏吧,只要平安就好。现在的我,只想自己安分一些。
因为张炀答应我,一定不会步张天明的后尘,只要我安心学习考上大学,他就退出这个混沌的圈子,这也就更加激发了我的小宇宙。期末考试前,我们一致决定给家里来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让我有一个好心情去迎接考试。我们戴上用报纸做的小帽子,左手拿抹布,右手拿刷子,仿佛又回到张天明在时的家庭大清洁的快乐时光。
我跑去张天明生前常待的小书房,书架上第一层是我的小人书,第二层是张炀的武侠书,最后是张天明的生意经。很久没有进来还是这样的摆设,我一一抚过这些我们曾经的宝贝,思绪又回到我们曾经的快乐时光。
一本夹在夹缝里的书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疑惑着掏了出来,落了一层灰的书面几个清晰的大字,《百年孤独》。我不禁疑惑,我家会有这样高深的书?翻开书看到扉页上有两行字:ZY,谢谢你的鸡汤,有时间能听我唱歌吗?
这如狗爬般的字体让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我看了一眼在外面擦地的张炀,一瞬间觉得我和他好遥远,原来我对他曾经经历的什么一无所知。我合上书抹了一下封面,《百年孤独》,真是个好书名。
期末考试很快就来了,不同以往,我门门都参加了。浅湾笑我终于觉悟,再不走叛逆路线了。我否定,“非也,姐我叛的不是逆,是寂寞。”其实我这堆废柴就是被方瑾言那把火给点着了,利用青春这桶肥油好好燃烧了一把。这样想突然觉得已经好久没和那个祸害联系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我正在座位上收着书,桌子突然被大力一拍,我抬头,方瑾言就坐在我的对面对我邪邪地笑,我吓得半天嘴没合上。“姐这新造型怎么样?”我半天恢复过来,“挺好,手榴弹瞅了不用拉就自爆了!”她敲我头,“丫打CS走火入魔了吧,想姐了?连姐新号码都打听到了。一听你找我,我火急火燎就杀来了,这下不算影响你学习吧!”
“鬼想你,说!去哪儿发财了!也不带上我一个!”
她身子往我这边一靠,“我去傍大款了也带着你?”她还是老不正经一个,我懒得和她扯,继续收书。
“闲话不说了,姐请你吃烤肉去!”我立马答应,“好嘞~走着!”
解浅湾一盆水就是这时候泼过来的,她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站在我们面前,指着方瑾言骂,“你个狐狸精!我等你很久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浅湾你说谁呢?”
“安生,跟你说,就是方瑾言勾引了我爸。”
我郁闷地看着方瑾言,她不理我,“我可没说要嫁那种老男人,你歇歇吧,忙了这么久你不累啊!还想把安生给拉进来,你觉得你有必要吗?我说安生怎么知道我新号码,敢情又是你干的好事啊!”
解浅湾露出一种让我很陌生的表情,“当然有必要了,安生,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接近你吗?因为她要害你,你害得她失去了张炀,因为方瑾言是张炀退学前的女朋友!”
她跟打机关枪似的冒出一大段话,我这还没消化,方瑾言就冲上去捏住了她的下巴,“姓解的,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没弄清楚事实之前别在这里放屁!”我忙上去拦她,“方瑾言!”她甩开我的手,指着解浅湾,“你最好管好你的嘴,我可不保证哪天不把它撕烂!”说完,她气冲冲走出了教室。浅湾看着我,空洞的大眼睛就流下眼泪来,“我只是不想失去我爸爸。”她呢喃。
我脑子有些空白,傻傻愣在原地,我突然想到那天一出家门口就碰到的方瑾言,想到她热心地把我领上了道儿,想到她曾经骂我的话。
原来,是这样。
张天明在张炀和我很小的时候就向我们灌输他的价值观,不背叛不设计,真诚感恩地对待身边对你好的人,像个爷们儿一样活得顶天立地。张天明是这样做的,张炀和我继承他的遗志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我不想浅湾受到伤害,于是我就真的带着浅湾来找方瑾言了。
在张天明去世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所娱乐城,它仍旧灯火辉煌。浅湾的手被我一直抓在手里,就在我对这其中的构造有些晕头转向时,浅湾指着一个电梯,“安生,那边!”
我笑,“你真可以去做职业侦探了!”
“我爸爸是这娱乐城的股东之一,所以我对这里很熟悉。”
我“哦”了一声,“那就不奇怪了。”
在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我只是单纯而又愚蠢地想帮浅湾的忙,教训一下方瑾言,让她离开浅湾爸爸就行了,而且当面问清她和张炀的事情。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浅湾吩咐我,“安生,你把张炀叫来,今天我爸就在这里,不然我们肯定吃亏。”
我犹豫了一下,“这样的事情让张炀来,好吗?”
“你不是想问清他们之间的事情吗?把他叫来问清,不是更好吗?”
我拍拍她的肩膀,“好,我这就叫。没那么严重的,方瑾言的生活就是太乱了,她无心去抢你爸爸的。”
“安生,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陪伴我。”
那天晚上我在浅湾的引导下找到方瑾言的化妆间,浅湾不客气地踹开门,那时候方瑾言恰好正在和一个男人说笑,而那个男人就是被浅湾时时挂在嘴边的她的爸爸,在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所有的恰好都是掌控在浅湾的手里,我还傻傻地站在浅湾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