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孩被人爱 坏女孩走天涯

样。

10

年轮在树木的枝干上转过了一圈又一圈。

何明亮上了大学,很少回到这个城市。

他在大三的时候买了一架单反,看上去就像一个文艺青年,穿着匡威背着单反,看到漂亮的景色便会停下来照一照。不过拍的最多的是苇草,枯萎了的,春天刚刚冒青的,一片的,下着蒙蒙小雨的苇草……

大熊张每一次看他博客里存放着的这么多的苇草照片,便知道,何明亮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纪念着圆心。

正月的时候,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静夜里匆匆的行人,大门紧闭的校园。

没想到会再遇到邬俊。

在校门斜对面的一家小面馆里,长得像明星的邬俊围着一个白色围裙,低垂着头认真地看一封信,看上去和任何讨生活的俗人没有什么不同,失去了锐气,不再特立独行。

或许邬俊本来就是这般普通。

邬俊抬起头,看见了何明亮,一怔,却先跟何明亮打了招呼。

两个曾拳脚相向的少年坐在一起,何明亮觉得尴尬,但邬俊明显便没有这种感觉,他似重逢多年挚友,断续地讲起这些年的经历。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到“圆心”。

只是,最后何明亮告辞离开的时候,邬俊送他到小面馆的门口,橘黄色的灯光映着白色的大雪,邬俊倚在门栏上,轻声地说。“别的人怎么看都无所谓,圆心知道我爱她就行了。”

回忆似飙风,逆袭而来。

何明亮沉默着,看了邬俊一眼,走入了漫漫白雪之中。

——圆心,我们都爱你,以“永远”之名起誓。

坏女孩走天涯

1

娜依知道自己正在一个不断重复的梦境里。

黑色的水草茂盛而散发着腥臭,一条堆满了动物尸体的长河延续到岸边。她就沿着这条长河,耳边呼啸的不只有风,还有各种各样的人声。

“你这个贱女人。”

“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娜依终于醒了过来,心头发悸的感觉恍若看惊悚片,从窗户一角透进来的些许灯光映得她的脸成惨白色,她熟练地从床头摸到了烟。

打火机点燃了暗夜,其实已经戒了烟,但她总是习惯性地点起烟。看着自己夹在手指间的烟慢慢燃成灰烬,娜依轻轻地哭了起来。

2

娜依见过圆心无数次,但唯一一次正面遇到却是在三年前的夏天。

候车的站亭,下着微微的小雨,麻木而疲倦的候车人群,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靠着站台边缘的女生双手呈弧形顶在胃部,脸色一定很惨白吧,但化了大浓妆谁也瞧不出来。

娜依昨夜喝了酒,永远都得不到优待的胃部痛得让人想死。但她却还可以一边漠然地被胃痛折磨,一边冷笑着注意着人群。

即使有谁发现了,也不会有人过来问问的吧。

毕竟,一个穿着七寸高鞋子,头发染成桃红和黄色,化着大浓妆,明显是彻底在外游荡的小太妹,谁都是避之如蛇蝎的吧。

娜依唇角的冷笑,还未完全收起,却见马路的那一边款款走来了一个女生。

女生穿着很普通的白色校服,素颜干净得如同百合花,她从马路的另一边走过来,像一个仙子出现在了平凡的街道上。

娜依最讨厌这种类型的女生,如公主一般地命好,和她格格不入,让她自卑。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女生居然走了过来,笑容很素净,声音很温暖,“嗨,胃痛吗?给你。”

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娜依抬头,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生,干净的微笑,指甲剪成半孤形,粉粉的,看得出生活得很好,校服外套下的衣领是质量上乘的蕾丝边领,最重要的是那一双清澈而曼妙的眼睛似曾相识。

这个女生……就是邬俊钱包里那张自己恨不得撕烂的照片的原人吧。

难以言喻的妒忌覆盖了娜依,她忘记了正在抽痛的胃部,她怔怔地看着女生穿过候车站台,往着不远处金光闪闪的重点高中的方向走去。

娜依的手上,是她不知何时接过来的一杯暖热的奶茶。

该死的!

候车站台上的不良少女忽然爆发一般,将奶茶狠狠地扔到马路的中央,溅起的液体在墨黑色路面上触目惊心。真丢脸啊,自己竟然迷茫地接过了奶茶,而不是冷冷地说,“滚开。”

不得不承认,邬俊喜欢的这个女生,有一种圣洁的,光明的,让人不知不觉便皈依的力量。

这是她一辈子不可能有的力量。

3

岩浆从地下喷出需要一个火山口,洪水泛滥需要一个溃退的堤坝口,而阴暗情绪的爆发只需要一个发泄的理由。

娜依在酒吧包厢里打电话给邬俊。

没有邬俊的包厢,骰子,喝酒,唱K都变得索然无味。

在一片轰轰的金属摇滚中,娜依听到邬俊说:“不好意思,我陪圆心在书店。”

书店?那样幼稚的地方居然也会去,娜依渐渐觉得邬俊变得陌生,她对着手机大声地,“去你丫的。”然后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娜依开始喝酒。

“今天是我的生日呀,该死的混蛋。”

一杯一杯地喝下去。滚烫似刀片的愁酒烧着喉咙和胃部,神经末梢麻木而冰凉,但偏偏心口有一个地方却生痛生痛的。

邬俊,你和圆心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们注定得不到祝福。

近乎诅咒一般,娜依涂着黑色眼影的大眼睛散发着寒意。

4

从初中开始,她便是一个被当做异类一般的存在。

或者应该要追溯到更久的幼小时光,从她懂事开始,便一直感觉到了异样的关注。

更久以前的关注或许是善意的。

“唉,真可怜的小女孩,母亲是神经病,没有责任感的父亲常年不归,真佩服她可以笑得这样没心没肺的!”

——于是,她不再笑了。仿佛笑便是她的原罪,她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微笑。

“抚养她的奶奶一直是靠着捡破烂为生。”在捐献活动中,她把自己最漂亮的红色裙子洗干净了拿出来,可是老师却用怜悯的目光刺穿了她的身体,用更慈爱的语气说,“娜依,你真乖,不过你更需要帮助。”

——于是,她不再帮助别人。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这样卑微而可怜,善良是需要条件的。

“真是的,奶奶那样辛苦地赚血汗钱,她怎可以花得这样坦然?变坏了啊。一点也不懂得感恩吗?本性是不坏,可是这么不懂事,不知道自己是走在奶奶用血与汗铺的路吗?

——于是,她干脆破罐子摔碎,变成了一个人见人憎,一提起来就皱眉头的坏女生。

奶奶过世了,初中毕业进入职高之后,她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

不是不想长成一朵圣洁的百合花,只是她的土壤太贫瘠,养分供不上。

这一路走来,唯有邬俊看着她的眼睛仍然是一片干净。

“娜依,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她纠结了一大帮问题学生在校外打一个男生的时候,邬俊挡在已经吓得尿裤子的男生面前,这样说。

只有邬俊才能左右她的世界,因为他懂她。

那一次声势浩大的校外打人事件,其实是因为被打的男生在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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